“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否則，朕將你們全部賜死。”鳳翎燁無情地說着，生與死，在他的眼裡不過如此。

只有珍視的人，他纔想過一生一世。

牀上的聶淨塵猶如沒有意識一般，躺着，一動不動，偶爾能看到她的眼睫毛在輕顫，彷彿能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陛下，想要保住孩子不難，但是她若不醒來，一切都是無用的。”胡太醫壯着膽子再次出聲，他就說，孩子一定是鳳翎燁的，否則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懷着別人的孩子。

鳳翎燁皺起了眉，沉聲道：“你，下去準備藥就好，要什麼藥材直接去取，多名貴的都用，朕要你們好好調養她的身體。”

“是。”衆人鬆了一口氣，全數退了出去，只留下幾名侍女安靜地呆在一旁伺候着，靜靜的像極了木偶。

手指劃過聶淨塵的臉頰，發現她的眼睫輕顫着，鳳翎燁試着說道：“塵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

迴應他的依舊是沉默，他也不着急，繼續說着。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罷，但是，人總是要生活下去，你逃避也不是辦法……你睜開眼看看我。”在鳳翎燁的眼裡，他覺得他的真心對待一定會捂熱聶淨塵的心，什麼也阻止不了他將聶淨塵留在自己的身邊。

侍女遠遠地看着，只能看到皇帝陛下對着牀上的美麗女子溫柔的說話，得不到迴應卻依舊不肯死心。

不知道說了多少話，牀上的聶淨塵不見絲毫反應，鳳翎燁也有些着急了，太醫的藥也快煎好了，他必須讓她儘快醒過來，“你不想要你的孩子了嗎？如果你一直睡下去，他就會流產死掉的，你忍心嗎？”

這是他最不願提起的事情，可是卻也是唯一一件可以讓聶淨塵在意的事情，她愛宇文策，有了他的孩子，她會很在意纔是。

一會之後，鳳翎燁在聶淨塵的眼角看到了晶瑩的淚珠兒，窗口的陽光折射進來，正好照在上面，閃動着耀眼的光芒，卻將他的心刺得深深地疼痛起來。

果然如此，還是如此，她珍視他們之間的一切，卻對他，棄之如敝履……

纖長捲翹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幾下，聶淨塵有些不能適應強烈的光線，雙眼睜開了又閉上，腦海裡重複的播放着那一幕，讓她心痛難忍的一幕。

半晌，適應了光線，她就那樣呆呆地望着牀頂，她記得宇文策傷心欲絕地狂吼，她記得他嘴角那一抹鮮豔的紅，她記得他一縷縷變白的髮絲……所有的一切，都無比的清晰，清晰到她一刻都不能忘，一寸寸啃噬着她的心。

房裡的梔子花很香，她耳邊的聲音是鳳翎燁的，聶淨塵沒有力氣去應付他了。有些話，他說的很對，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活還是必須走下去，有些事不能急在一時。

只是，那些事是刻在她心上的事，除非她的心臟停止跳動，否則一輩子都不能再忘記。她只是一個小女人，心不大，僅僅只能容下一個人。她要的幸福，她自己把握，沒有誰可以毀掉她想要的一切。

“醒了，要喝水嗎？”鳳翎燁示意一旁的侍女倒水，而他頭一回在聶淨塵的眼裡發現他看不懂，也觸摸不到的東西。

“謝謝。”淡淡的兩個字，平靜如水，掀不起絲毫漣漪，卻也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對我需要這麼客氣麼？”兩個淡漠而疏離的字眼，讓鳳翎燁的呼吸爲之一滯，她的心門鎖的更緊了麼？他終究還是邁不過去嗎？

聶淨塵將手放在腹部，她記起鳳翎燁威脅她醒來的話，“我的孩子好不好？”除了腹中的孩子，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掀起她的情緒了。

鳳翎燁的話提醒着她，腹中的孩子是他們愛的結晶，也是宇文策送給她最好的禮物，她怎能讓他有事。

“太醫說會保住他的，你放心吧。”不得不說，鳳翎燁很嫉妒聶淨塵腹中的孩子，現在也只有他纔可以讓聶淨塵露出冷漠之外的東西。

“嗯。”低垂下眸子，聶淨塵一下又一下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事情，她必須爲他改變了，她不能再無所謂地活着，還有人需要她的保護。

胡

太醫煎好藥，親自端來大殿，看到牀上坐着的聶淨塵先是一愣，而後立馬清醒過來，睜着眼的聶淨塵更加的靈動逼人，美豔傾城，哪怕臉色蒼白，依舊掩不住她的絕代風華。

“陛下，藥已經好了，每日服三次，幾日之後，姑娘的身體自然會好起來的。”胡太醫替聶淨塵把完脈，向鳳翎燁回稟道。

“退下吧。”鳳翎燁揮了揮手，接過藥吹涼了之後方纔遞到聶淨塵手裡。

聶淨塵並不多言，接過藥小口小口地喝着，即使她不喜歡中藥的味道，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必須忍着。

“謝謝。”不管鳳翎燁有何心思，他救了她是事實，照顧她也是事實，拋開心結，她道聲謝是應該的。

對於聶淨塵淡漠的客氣，鳳翎燁有氣無處撒，她的不願意面對，她的刻意疏離……最後，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喝了藥，你先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聶淨塵點了點頭，身子的確是乏的厲害。她要養足了精神才能計劃以後的人生。既然決定了要放開，那麼就以平常心對待吧。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好好地照顧這個上天賜予她的小生命，在無限期盼他的日子裡，多一點慰藉。

見她睡下，鳳翎燁陰沉着臉走到了殿外，吩咐道：“好生照顧着，有任何事情直接向朕稟報。”

“是，陛下。”侍女們恭敬地回答，對聶淨塵的身份更加好奇起來。

直到鳳翎燁走了很遠，聶淨塵才睜開雙眼望着他離去的方向，他這又是何苦啊？

他對她的好，對她的溫柔以待、悉心照顧，她再遲鈍也會明白。然而，相遇的時間不對，註定一生都必須擦肩而過，他再牽掛又有何意義？她的心全在宇文策的身上，怎麼可能分一丁半點兒在別人身上。

她與他的合作，他沒有一絲勉強的就答應了，他那麼睿智英明的男子豈會看不出她與他的合作只是權宜之計，可是，他卻縱容了她，難道他看不清麼……

她對他的感情不能再超過友誼的一絲一毫了，強求，只會傷害他更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