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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愛鬼醫毒妃 - 108、旁觀者、跟蹤字體大小: A+
     

    龍骨雪山,雖一部分在大齊境內,可也僅僅是一部分而已。

    雪山的另一側,是一個以放牧爲生的民族,與大齊鮮有往來。

    這雪山,無人盡數穿越過它們,那山巔直入雲霄,若是登頂,或許就真的到天上去了。

    在逐步接近這雪山時,這裡的溫度就明顯的下降。這個時節大齊各處都已春暖花開,這裡卻還是枯草猶在,時間好似停留在了去年,不會再向前。

    經過了十幾天,終於看見了雪山的影子。可是雖然看見了,想要走到它腳下,卻還是需要幾天的時間。

    攏緊了身上的披風,元初寒靠坐在窗邊透過窗口往那雪山上看,看起來很近似的,但實際上還很遠。

    山上白雪皚皚,一直與天上的白雲連接一處,看起來如此巍峨又如此神秘。

    風吹來,帶着來自雪山的涼意,元初寒眯起眼睛,“真好。”

    坐於正對着車門的矮榻上,豐離肩背端正,身上披着厚重的大氅,同樣的暗色,將他身上的氣息無限放大。

    面色無波,他看着元初寒那幾分享受的模樣,淡聲道:“如何好?”

    “漂亮啊!”扭頭看向他,她臉龐燦爛,比這時候天上的太陽要有溫度的多。

    看着她的臉,豐離薄脣微揚,“還成。”

    輕輕地嗤了一聲,“我說的是雪山,誰說我了。再說了,我這張臉只是還成?”雖然算不上傾城美女,可也很漂亮的好吧。

    “勉強美麗?”疑問句,豐離讓她自己判斷。

    “哼,你長得美。不過要說美啊,誰也美不過那個什麼什麼太子。那張臉,給他真是太可惜了。”搖頭,若是一個女人,嘖嘖,指不定得成什麼樣兒。

    說起蘇晏,豐離揚起的脣角在瞬間恢復原樣,“是麼?”

    看着他,元初寒眉眼彎彎一笑,“不是,在我心裡,樣貌最好的就是那個叫豐離的男人。”

    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似乎在查看她是否在說謊。不過,她笑得恍若花開,便是說的假話也看不出來。

    “所以?”似乎不想就此停下這個話題,豐離繼續道。

    “所以?所以我被你迷得七暈八素!”很顯然,他是想聽她說甜言蜜語,她就接茬兒說,並且王爺大人很受用。

    紅脣彎彎的笑,元初寒隨手關上窗子,然後挪回他身邊,“冷不冷?我看你現在抵抗力不是很好,這兒的溫度不高,把厚衣服都拿出來你穿上,免得風寒。”

    抓住他的手,還是那微涼的溫度,似乎很冷似的。

    “還好,本王哪有那麼弱不禁風?倒是你,不要四處亂跑,打聽路線這種事交給他們去做就行。”豐離淡聲的說着,訓斥的是她近來只要停下歇息就與孟柒去各處打聽。

    “你那些護衛的臉太嚇人,人家就算知道了也不告訴。我就不一樣了,我想知道什麼都會告訴我。”這也是有策略的。

    “你的臉比銀子還好用?”垂眸看着她那得意的小樣兒,豐離打擊道。

    哽住,元初寒倒是自知比不過銀子。只要有錢,想知道什麼都能打聽的出來。

    “好吧,今天我不去了。一會兒給你煮點藥吃,增強一下抵抗力。”拍拍他的手臂,元初寒操心最多的還是豐離。

    吃藥,現在聽到這兩個字豐離就頭疼,以前覺得沒什麼怕的,現在怕的就是湯藥,吃的他身上好像都是湯藥味兒。

    “頭疼了?王爺大人現在也有怕的東西了。”看他那表情,元初寒就知道怎麼回事兒。忍不住笑,像是看到了豐離的笑話。

    擡手覆在她臉上,擋住她的笑,卻擋不住她的笑聲。咯咯咯的,開心的很。

    時近傍晚,隊伍正好進入一個小鎮。於街上走了一段,找到了合適的客棧,不算大,但勝在這裡沒人。包下整個客棧,所有人今晚都有安歇的地方了。

    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環顧了一圈,這鎮子不大,但人倒是不少。

    後面的馬車裡,孟柒揹着那皮製的藥箱也走了出來,“我去轉轉。”這是他現在的功課,只要晚上停下他就會去轉轉,然後打聽。

    “成,今天我就不陪你了,給你銀子,要是問不出來就拿銀子。”從齊楊那裡搶過一個錢袋,裡面都是碎銀子和銅錢。

    點點頭,“好,晚飯時間我回來。”話落,孟柒拿着錢袋離開,背影恍如他的臉一般,清冷又遺世。

    “你們倆不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麼,今兒怎麼不跟着了?”討人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元初寒扭頭看向蘇晏。這裡溫度低,他也不得不披上了大氅,而且,將兜帽也扣在了頭上,乍一看他真的像妖精似的。

    “今兒開心唄。”懶得正經回答他,元初寒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豐離。

    豐離垂眸看着她,面上沒什麼表情,幽深的眼眸卻氤氳着淡淡的柔和。

    彎起眼睛,元初寒剛欲說話,就被一陣驚呼聲截住。

    衆人的視線均被那驚呼聲吸引走,只見前方十幾米外的路中心,一個婦女臥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斷竭力的呼吸。可是好像已經喘不上氣了,又急於得到空氣,整張臉已經被憋得青紫了。

    路上的人圍在她身側,想幫忙又不知該怎麼辦。一個人喊着救命,另一個人吵嚷着去找郎中,一時之間整個街上所有人都駐足下來往那邊看。

    元初寒看着,眸子閃閃,下一刻還是保持着原來的表情看着,恍如其他觀望的人一樣。

    身邊,豐離看向她,幽深的眸子浮起一絲複雜,以前,她可不會這樣的。

    “你不去看看?”蘇晏似乎也纔想起,身邊的人兒就是大夫啊。

    “關我何事?”掃了他一眼,元初寒淡淡道,而且真的一副和她沒關係的樣子。

    蘇晏輕挑眉尾,兜帽下,他那張妖豔的臉龐滿是誇張的驚訝,“你是大夫啊,不是號稱小神仙麼。”

    “大夫就得救人?既然如此,你不就是病人麼,怎麼沒見哪個大夫跳出來救你啊。”她救別人,她在乎的人誰來救?沒人能讓鄭王起死回生,也沒人能跳出來拿解藥給豐離。她現在只想給豐離解毒,他人,與她真的沒什麼關係。

    蘇晏看着她,狹長的眸掠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無奈。擡眼,與豐離的眸子相對,儘管沒有言語,可是這一刻兩人眼眸中的語言卻是一樣的。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進入前方的人羣中,鎮定的要四周的人散開些,同時給那婦女急救,是聽到動靜返回來的孟柒。

    檢查了一番,孟柒擡頭看過來,很明顯要元初寒幫忙。

    元初寒也看着他,此時此刻,她不禁的想到以前。初見孟柒時覺得他是個冷情的人,後來在濟世堂她坐診,他也幫忙,那時才瞭解,其實他很有熱情。

    現在,她的熱情沒了,他卻依舊。

    “去吧。”豐離的聲音響起,雖然淡漠,可是透着溫柔。

    眨眨眼,元初寒嘆口氣,下一刻舉步走過去。

    十幾米的距離,元初寒很快的走過去,那婦女看起來已經不行了,因喘不過氣被憋得滿臉青紫。

    “是喘病,我們身上沒有藥,需要你給她扎兩針,不然她就會被活活憋死了。”孟柒邊說着,邊扯開那婦女的領口。

    拿出卷鎮,元初寒蹲下,展開卷鎮取針,手法極快。

    打入銀針,那婦女在瞬間吸了一口氣,翻白的眼睛也恢復正常,只是臉色依舊青紫。

    孟柒扣着她的手腕,視線在元初寒打入的銀針上停留。

    六根銀針被打入,婦女開始正常的呼吸,不過仍舊在喘。

    收起卷鎮,元初寒站起身,下一刻轉身離開。

    四周的人都在看她,繼而議論紛紛。

    救了人,元初寒也不似以前那般開心,走回來,然後牽着豐離的手進入客棧。

    上樓,元初寒任豐離扯着她前行,一向燦爛的小臉兒也沒什麼表情,看起來瞬間失去了一半的活力。

    房間不算特別好,可是勝在乾淨,而且從打開的後窗就能看到遠處的雪山,風景不錯。

    走到窗邊,元初寒彎身趴在窗沿上看外面,那雪山真是高啊!

    豐離關上房門,隨後解開身上的大氅,幽深的眼眸停留在窗邊的人兒身上,最後慢慢走過去。

    由她身後抱住她,元初寒也直起身子靠在他懷中,鼻息間都是他的味道,很舒服。

    “現在覺得治病救人沒意思了?”微微低頭,豐離貼着她的耳朵,輕聲道。

    “等解了你的毒再說這些不遲。”不想回答,元初寒輕哼道。

    “記得以前你可是很有熱情的,看見有人不舒服,就算人家不找大夫你也會跑過去治療。”有着很純粹的熱情,簡單又可愛。

    “你到底想說什麼?讓我去治病救人?要是這會兒忽然有人跳出來把解藥給我,讓我去當赤腳大夫都成。”她沒心情,沒有心情去化解別人的疼痛。

    “原來是爲了本王。”擁緊她,豐離低頭輕吻她的耳朵,吻很輕,帶着呼吸,搔的元初寒癢癢的,繼而笑起來。

    “哎呀,真討厭。”掙扎了幾下,最後終於躲開了他。

    “不想治病救人那就算了。”開心就好。

    “所以,別說我不善良。”靠在他肩頭,元初寒扭臉看着他。不是她不善良,而是,善良已經用光了。

    薄脣微揚,豐離垂眸看着她,下一刻低頭吻上她的脣。

    孟柒在鎮子裡打聽了一番,直至天色徹底暗下來纔回來。

    在房間裡用過晚餐,元初寒便去敲孟柒的門。

    門打開,孟柒也用完晚餐了。

    “可打聽到了什麼?”走進來,元初寒一邊問道。

    房門不關,孟柒隨後走過去,“有位老人在年輕時曾在雪山中跋涉了許久只爲找一株雪蓮,最後不止沒找到雪蓮,反而迷失了方向最後暈倒在雪地裡。他自己也記不清暈了多久,反正醒過來之後便茫無目的的亂走,期間遠遠的瞧見了金枝玉樹。但是,他認爲這是自己的幻覺,因爲那美好至極的景象在瞬間就消失了,他攀爬而行,被一夥上雪山獵狐狸的人救了。從那之後,他便再也沒登上過雪山。”

    “這麼說,他看見的是海市蜃樓?”如若真是如此的話,這雪山之行又增加了難度。

    “海市蜃樓?”孟柒幾不可微的蹙眉,不解元初寒說的是什麼。

    “哦,就是百姓俗稱的鬼市。都是假的,是從別的地方折射過來的。”金枝玉樹,聽起來真是美好。

    孟柒點點頭,“沒關係,這一路還有很多人,咱們接着問。山腳下的村子裡,有不少經常登上雪山的人,他們經驗更多。”

    “好。根據陳孜的手稿記錄,咱們依稀的有一條路線,但那是他當年走的,若是真順着他走過的路線走,咱們得走上幾年。”這也是當前讓他們倆很頭疼的事情,必須得找近路才行。

    “若是最後真的沒辦法,只能按照那條路走了。”孟柒不敢冒險,這雪山太大,若是亂走,沒準兒最後他們都走不出去。

    元初寒點點頭,那條路線是最後的路線了。

    “今天,你爲什麼沒有出手相救呢?”今天下午的事兒,孟柒很想知道。在他心裡,元初寒是個很有熱情的人。

    “我不救人很奇怪麼?你們怎麼都在問。”失笑,看起來她不治病救人好像還成了奇聞異事。

    “只是很好奇你會冷眼旁觀。”孟柒搖搖頭,他只是好奇而已。

    “沒什麼好奇的,我的熱情都被用盡了。往後遇到這種事也不要叫我,我不想浪費時間。”站起身,在元初寒心裡,現在治病救人已經是浪費時間的事情了。

    孟柒嘆口氣,很可惜元初寒那消失的熱情。

    一夜過去,隊伍繼續出發。出得這小鎮,隊伍行走的路徑就比較泥濘。枯黃的雜草和着泥水,這個季節真是不怎麼樣。

    若是到了夏天,這裡估計會很漂亮。山下是綠草青青,遠處是皚皚雪山,美得不得了。

    “豐離你看,這是陳孜當年走過的路線。這只是雪山的一部分,全貌咱們也不知道,但是他走的路線很長很長,咱們要是全部都走過的話,得需要數年。”拿着地圖,其中將陳孜走過的路線都標上了符號,元初寒坐在車板的毯子上,仰臉兒看着他說道。

    豐離坐在矮榻上,她的手臂正好擱在他腿上,那姿勢舒坦的很。

    看着地圖,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這路線也未必真實。”都是她和孟柒從陳孜的手稿裡得來的,不全面。

    “所以啊,到了雪山下還得找人問問。你的人不是也一直在雪山上尋找麼,他們人呢?”豐離有一部分人一直在尋找銅雀草。而銅雀草很顯然只生長在雪山上,所以這龍骨雪山就是他們尋找的地方。

    “此時應該已經在山下等着了。”所以,到了雪山下,還得再行商議才行。

    “他們在雪山裡走了幾年了吧?他們經驗多,還是得和他們商量商量才行。別板着臉呀,馬上就要登上雪山找到解藥了,笑笑。”仰臉兒看着他,發現他依舊還是那表情,元初寒擡手摸他的臉讓他笑。

    抓住她搗亂的手,豐離薄脣微揚,果然笑給她看了。

    如此聽話,元初寒也不禁的抿脣,“咱們啊,此行一定大有收穫。”

    “但願如此。”豐離捏着她的手,淡淡道。

    雪山腳下,不似想象中的那麼冷,反而溫度適宜。向那雪山上看,山下的樹木已經開始泛綠,而上面則是白雪皚皚。

    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和諧。

    一個小村子就在山下,而豐離的手下,那些常年在雪山上行走跋涉的人也盡數的等在這裡了。

    一個小院子,早被他們包了下來,隊伍抵達,也在此停歇。

    走出馬車,終於見到了這羣常年在雪山上的人,十幾個人,其中幾人臉上都有凍瘡,這個時節在這個地方還能有凍瘡,那麼肯定就是從雪山上下來的。

    “王爺。”見到豐離,十幾個人齊齊跪下,許是他們也從來沒想過,豐離能親自的來這裡。從接到任務開始至現在已有數年,在這幾年中他們也沒見到過豐離,而且也沒有任何收穫。

    “起來吧。”豐離面色淡然,看了一眼就在不遠處聳立的雪山,他也不由得嘆口氣。如此高如此廣,也難爲他們常年的在其中跋涉。

    孟柒下車,之後便朝着他們走過來,他急於想確認路線,一分鐘都不想拖沓。

    披着絳紫色的厚重大氅,蘇晏站在不遠處仰望着雪山,登頂這種地方,而且時日不定,對於他來說這個決定很瘋狂。

    元初寒與豐離走過去,聽着孟柒與這十幾人的交流,幾年的時間,他們已經差不多將坐落在大齊境內的雪山走遍了,便是山巔他們也登上去了。

    “如此說來,咱們境內的雪山可能是空無一物?”忍不住擰眉,元初寒不想聽到這種結果。

    “所以屬下們準備繞過龍脊,在馬珍族的境內搜索。”臉上長着凍瘡,看起來是這十幾人中的領頭護衛說道。

    “那咱們現在登上這雪山也無用,得繞過去才行。”不知如何繞過這雪山。

    “沒錯。”那護衛點點頭,很確定。

    “可是依據陳孜走過的路線,他並不是在馬珍族的境內纔有的發現。”孟柒不是很同意。

    “當年陳孜大人也迷路了,不知繞了多久才繞出來,所以他的路線圖並不全面。他或許也走到了馬珍族的境內,之後又繞了回來。”護衛見解不同,畢竟他們更長時間的在這雪山上行走跋涉。

    元初寒看向豐離,似乎想讓他拿個主意。

    “繞路吧。”一錘定音,豐離相信他手下的話,畢竟他們已經在這雪山上尋找了數年了。什麼都沒找到,他們再上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點點頭,元初寒看向孟柒,他也點頭同意。

    “好吧,那咱們明天就啓程。”雪山這麼大,想要繞過去恐怕也不容易。

    護衛單獨向豐離稟報,元初寒也退開到一邊去,如果她想知道的話,豐離還是會告訴她。

    “依他們的意思,咱們也只是橫向穿過大齊這片地域。只要離開大齊的境內,咱們便能朝着山上進發。”與孟柒並肩而行,他拿着地圖一邊說道。

    元初寒幾不可微的點頭,“說起來簡單,可是橫穿也需要很久,你看,這麼遠呢。”在地圖上看很遠,更何況實際的路程。

    “沒有信心?”看着元初寒,孟柒反倒是滿眼對挑戰的期待感。

    “誰說的,我信心最大。沒信心的是別人,而且一直在裝着有信心。”她說的是誰,孟柒很清楚。

    “在說本殿麼?”然而,卻有人自以爲在說自己。

    扭頭看過去,元初寒象徵性的哼了哼,懶得理會他。

    “本殿會相信你們兩個庸醫,實在是大錯特錯。雪山這一行,不知還得遭多大的罪。”看向那高聳入雲的雪山,蘇晏似乎都感覺到了其中的寒冷。

    “你現在走也來得及呀。”他怕死怕的緊,會滾蛋纔怪。

    “本殿若是走了,你就沒了試驗品,恐怕你會嚎啕大哭。”垂眸笑看着她,那狹長的眼眸流光溢彩。元初寒態度不好,但是他卻好似很開心。

    撇嘴,“把你自己看的太重要了。”這個試驗品若是消失了,她肯定會遺憾是真的。

    “口不對心,本殿不與你計較。走,這村子不錯,本殿帶你見識見識。”兜帽下,他的臉妖豔的刺眼。

    微微皺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看看他到底存的什麼心。

    “正好我也要向這裡的村民打聽些事。”孟柒開口,更像是爲元初寒解圍。

    有孟柒在,元初寒自然就放心了,“走吧。”將兜帽扣在頭上,擋住自己的臉。

    三人走出小院,不過片刻兩撥護衛也跟上,其實便是元初寒單獨與蘇晏離開也不必擔心,後面有一撥隨時都跟着的尾巴。

    村子不大,人家也不多,但是生活在這裡,看起來更像是避世隱居一般。

    這是個世外桃源,只要仰頭就看得到皚皚雪山,腳下又是滿地青草,風景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瞧見了當地的村民,孟柒便快步走過去,元初寒與蘇晏站的遠遠地,皆是一身大氅擋住臉龐全身的模樣,出現在這裡的確很奇怪。相比之下,孟柒就很正常,便是滿身清冷也很正常。

    “聽說要改變路線了,這銅雀草,到底能不能找到?”只是憑藉陳孜的一段瘋話,蘇晏雖那時相信,但現在也不禁懷疑了。

    “肯定能。丹頂觀音都存在,銅雀草定然也存在,只不過藏得太深。”這一點,元初寒絕對堅定的相信。若是連她也懷疑,豐離就更不會相信了。

    “你學了這麼多年的醫,就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地方有銅雀草?”看着她,蘇晏奇怪的不止這一點點。她師承何處,也是個謎。

    仰臉兒看着他,寬大的兜帽下,她的臉也格外的小,“你做了這麼多年太子,那你覺得你爹哪天會死啊?”

    輕挑眉尾,蘇晏嘆口氣,“待本殿再回西番,他老人家就得歸西了。”

    幾不可微的睜大眼睛,“你要殺了你爹?”果然很變態。

    “你這麼說,那本殿成什麼了?只是本殿能掐會算,算到了而已。”整理了下自己絳紫的大氅,他淡淡道。

    這種話鬼才信,元初寒點點頭,“作孽啊,養了你這麼個兒子,西番老皇上定是上輩子做了大孽。”

    “難道不是上輩子捏泥造人還開天闢地來着?”蘇晏調侃,她和豐離在馬車裡嘀嘀咕咕,他這管用的耳朵怎麼可能沒聽到。

    “偷聽我們夫妻兩人說話,你也不怕耳朵生瘡。”她自己說都覺得噁心來着,他居然也跟着說。

    “你都能不顧廉恥的說,本殿爲什麼不能聽?孟柒回來了,怕是沒收穫。”掃見孟柒回來了,殷紅的脣彎起,幾許諷刺。

    “哼!”冷哼一聲,元初寒也看向孟柒,從他的表情來看,果然是沒什麼收穫。

    “這村子有位老人,他年輕時曾數次的登上過雪山獵狐,去問問。”孟柒熱情不減,他相信必會有收穫。

    “走吧。”蘇晏先行,看起來,他對孟柒各處詢問並不看好。

    雪山就在頭頂,隨着走路,雪山的形狀好像也跟着改變。

    “這是什麼花?滿地都是。”路邊許多黃色的小花,地上還有些許冰碴,可是它們卻開放的鮮豔。

    “福壽草,冰雪未消時盛開。”孟柒看了一眼,一邊道。

    “這福壽草可是延年益壽的草藥,殿下品嚐下?”彎身折下一根來,元初寒舉到蘇晏面前,眉眼彎彎。

    蘇晏看着她,殷紅的脣噙着若有似無的笑。她的話得反着聽,否則必吃大虧。

    “這東西怕是有毒吧,不過既然你這麼誠心誠意的送給本殿,本殿就收下了。”接過來,她以這個姿勢給他一朵花,倒是讓他較爲滿意。

    “算你聰明。”翻了翻眼皮,元初寒自然是沒安好心。

    尋到了那戶老人家,孟柒隻身進去詢問。

    此時也走至村口,前方是小路,走一走,便能直接登上雪山。

    “看這雪山,你這小腿兒能爬上去麼?”仰頭看着,便是蘇晏都不禁生出望而生畏之感。

    “哼,少瞧不起我。我呀,不止能爬上去,還能救你這個太子的命。”向前走幾步,元初寒也仰頭看着雪山,這麼一看,真高啊。

    看着她,蘇晏妖豔的臉上掛着若有似無的笑,很妖異,可是又帶着別樣的柔和。

    轉過身,元初寒仰頭看着他,剛欲說什麼,只見蘇晏擡手,一把擒住她肩膀,以極快的速度扯到他身後。

    “你幹嘛?”趔趄的被她拽到身後,元初寒抓住他的手臂,裝模作樣的擰,可是卻沒擰開。

    蘇晏眯起眼睛盯着前方的樹叢,妖異的臉龐晦暗浮動。

    “有人。”沉聲,下一刻他擡手比了個手勢,不過片刻,後面跟過來的護衛立即快速躍過去。

    “這是村子,有人也正常啊。你別嚇着人家,咱們是過客。”甩了幾下,終於將蘇晏的手甩開。往那邊看,她什麼都看不到。

    “若是普通百姓會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叢裡?咱們雖是低調行路,可是也可能泄露了行蹤,小心爲上。”蘇晏很謹慎。

    “如果有人跟蹤,那也肯定是追殺你的,小心啊。”看了他一眼,元初寒轉身離開。雖然嘴上說着無所謂,可是心裡也犯嘀咕。

    有人跟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梅黨雖除,可也不免有餘孽,自然要小心爲上。

    返回小院兒,豐離正坐在院中喝茶。粗糙木製的桌子椅子,可是他坐在那兒,將那些桌子椅子都鍍上了光一般,瞬間提升了檔次。

    “豐離,剛剛有人鬼鬼祟祟的在盯着我們,蘇晏說可能是咱們行蹤泄露了。”快步走過來,元初寒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木頭椅子上。

    “抓住了?”看着她,豐離也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眸。

    “不知道,他的人去抓了。我覺得呀,或許是梅黨的餘孽,否則誰有那個閒工夫一直跟着咱們。”餘孽猶在,不能掉以輕心。

    “也或許是他的仇人。”豐離的想法,與元初寒不謀而合。

    “不管是誰,反正咱們都一路,還是得小心才行。豐離,不如咱們今晚半夜啓程?”湊近他,她小聲道。

    垂眸看着她,豐離擡手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下,“隊伍人多,在這種小村子只要動一動都會吵醒人。”

    “也是哦,這裡太清淨了。我本想看看有什麼漂亮的地方然後帶你去看看,現在有人在暗處我也不敢隨處亂走了。咱們就在這兒守着吧,房子雖破,但是我挺喜歡。”和藥佛山的那竹舍差不多。

    薄脣微揚,豐離看着她,滿目愉悅。

    就在此時,蘇晏與自己的護衛從外面回來了,他步伐很大,看起來幾分不悅。

    扭頭看過去,元初寒彎起紅脣,“沒抓住?”

    蘇晏看了元初寒一眼,隨後徑直的走至豐離身邊,撩袍坐下,他沉聲道:“依本殿所見,那人像是高廣。”

    “高廣?”元初寒揚聲,眼睛也睜大了,“能抓住他麼?”

    “跑的沒了蹤影,誰知道去了哪裡。鬼鬼祟祟的跟着咱們,必是有所圖。近來都小心些,吃的食物一定要謹慎,否則解藥沒找到,大家都中招。”蘇晏對中毒之事十分忿恨,他認定高廣是兇手,簡直恨不得屠宰了他。

    “梅黨餘孽,一直在跟蹤。本王不死,他就不會消失。”豐離很淡定,似乎知道高廣的目的是什麼。

    “這麼說,這高廣是來殺王爺的?”蘇晏看向豐離,下一刻又道:“不如王爺與我們分道揚鑣,免得連累了我們這些無辜之人,再言,你已經連累了本殿一次了。”

    “行啊,我們也正想和你分道揚鑣呢。”元初寒立即接茬,很響應這個建議。

    “剛剛若不是本殿,你可能就被抓走了,還不謝謝本殿?”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眸,本就妖異,此時看起來更是冶豔。

    “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走出這院子。”和她辯論,她纔不怕呢。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本殿的錯。”笑,看起來他極其喜歡和她辯駁鬥嘴。

    “有自知之明。”翻了翻眼皮,元初寒看向豐離,眯起眼睛笑得燦爛。

    豐離至始至終也沒說什麼,看着她那小樣兒,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動作溫柔。

    “天黑了,這溫度也下來了,咱們進去吧。”抓住他的手,仍舊是微涼了。

    “走吧。”起身,夫妻二人牽手離開。蘇晏看着他們,眸子微眯,那其中晦暗陰冷交加。

    因爲高廣那一茬,這一晚護衛的值守也格外的嚴密。對於那以狡詐著名的人,他們也十分謹慎。

    不過,似乎元初寒與豐離並沒有因爲高廣而謹慎慌張,反而,直至半夜都在嬉鬧不停。元初寒的笑聲不時的響起,咯咯咯的極其開心,吵得他人也睡不安生。

    不過元初寒似乎並無所覺,與豐離在牀上近身搏擊,後來演變成了撓癢癢,各種招式用盡,結果還是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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