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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愛鬼醫毒妃 - 100、情竇初開、坐看雲起字體大小: A+
     

    看着她,豐離驀地彎起薄脣,“若是想做皇帝,你會助本王?”

    轉了轉眼睛,元初寒點點頭,“儘管我不是很喜歡,但是你想的話,幫你呀。”託着下巴,元初寒就那麼看着他,好似無論他去做什麼,她都會幫他。就算他要做的事情是錯誤的,是充滿了危機的,她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夾菜,送到她嘴邊,豐離依舊保持着脣畔的笑,動作溫柔。

    吃掉他夾的菜,元初寒依舊笑眯眯,燈火中,他看起來格外的俊,還格外的溫柔。

    想讓他攝政王表現溫柔,以前那是連想都不能想的。整天板着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一樣。

    可現在,隨便一個眼神兒,看起來都那麼溫柔。讓她只覺得,溺死在那裡面也不虧。

    “皇位,本王若是想要,七年前就奪過來了。”開口,他淡淡的話語,卻表明了他的立場,他並不想坐那個位置。

    再次笑起來,這次不止是笑眯眯,而是燦爛恍若小太陽。

    “你不想做皇帝,太好了!”他若是做了皇帝,她就得跟着被困在那個深宮裡。她極其討厭那個地方,若是有個討厭之地的順位,皇宮絕對是第一個。

    “那麼開心?”看着她,豐離也笑,清淺的笑柔化了他的整張臉。

    “嗯。我早就說過,我喜歡自由。最想過的日子就是,藥佛山的那種生活。”不過那個時候還有鄭王,現在,卻沒了。

    如果再回到那種生活的話,想來也不是那時的感覺了,因爲少了一個人。

    “好。”豐離開口,簡單一個字,卻驚了元初寒。

    睜大眼睛看着他,元初寒覺得剛剛自己聽錯了。

    “豐離,你說什麼?”他說好?

    “好。”再說一次,豐離的眼睛裡依舊氤氳着清淺的笑意。

    疑惑起,元初寒伸手,蓋在他額頭上,想試試他是不是發燒了。

    抓住她的手,豐離幾不可微的搖頭,“不信本王的話?”

    審視着他,元初寒點點頭,“大概你沒明白我說的話,我說的那種生活是,遠離朝堂。”這下子,他該清楚了吧。

    “本王明白。”他自然明白,猜不透她腦子裡的想法,他如何還能繼續做攝政王。

    “真的?”還是覺得不可信,這不可能。

    他苦心經營,直至今日。除掉梅家,那他可就真的是萬人之上了。一手遮天,權傾朝野,這幾個字有多重她能深切的感受到。

    他能就此撇下,去過那種普通人的日子?太扯了。

    “本王的話,就那麼難以相信?”看她還不信,豐離倒是幾分無奈。或許是他以前傳達給她的意思有誤,以至於她現在在嚴重懷疑他的話。

    撅了撅嘴,元初寒湊近了他幾分,“豐離,你說的是真的啊?你就算不做皇帝,還做攝政王,這大齊也會被治理的特別好。你若是撒手了,你就不怕這朝堂再亂啊。可以出一個梅震南,也可以再出第二個。”

    “爵兒是皇帝,這天下都是他的。他若是不能治理好自己的疆域,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臣子,本王勢必會一直輔佐。但他現在還小,並且,在很快的成長着。若是他成年之時還這般渾渾噩噩,本王也就離不開這個位置了。”垂眸看着她的小臉兒,豐離一字一句的說着。

    而元初寒似乎也聽明白了,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略顯淡薄的臉,“豐離,你第一次叫小皇上的名字。”爵兒,聽起來真的很像個長輩。不似以前給人的感覺,他好像根本不把豐芷爵放在眼裡一樣。

    “他幼時,本王經常這樣喚他。”捏着她的臉蛋兒,豐離低聲道。

    “哇哦,王爺大人,我忽然發覺,你這樣超有魅力。”來自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讓人根本沒辦法抵抗。

    “迷倒你了?”看她那模樣,豐離手上用力,捏着她臉蛋兒變了形。

    “嗯嗯,迷倒了。”連連點頭,承認。帥的一塌糊塗,她已經找不出詞來形容了。

    眸子裡的笑意加深,豐離鬆開她的臉頰,轉而攻擊她的下巴。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呢,也豁然開朗了。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做,我心裡有了點兒譜。”還是那句話,他做什麼,她都支持他。

    “隨你折騰。雖然這腦子笨了些,不過,比尋常人多了點兒小聰明。”豐離也不過問,她做的順利,是好事。她若搞砸了,他就給她善後,也很簡單。

    “我這不是折騰,而是大計劃。算了,我不跟你說,你呢,就等好消息吧。”他要做自己的事情,她也做自己的事情。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說起好消息,梅府的第二批鷹手已經去往雲城了。”第一批盡數折在那裡,這次,派去的鷹手不止多,或許還會有其他的作戰計劃。

    “司徒律還在吧?他更瞭解那些鷹手,讓你的人都聽他的調派。”就怕豐離的那些屬下不聽司徒律的指揮,反倒壞事。

    “那麼信任司徒律?”臉上沒任何的表情變化,豐離似乎只是不解。如何能輕易的信任一個人?

    眨眨眼,元初寒點頭,“信。他不是小人,而且,他一直都想和梅家撇清關係。眼下,這是個機會。若是梅家做大,一手遮天,對於他沒有任何的好處。”他的虎豹軍,將盡數被奪走做梅家的走狗。

    “輕易信任他人,是朝堂上的大忌。不過,你或許除外。”欺騙她,不忍心。

    “這話什麼意思?我與衆不同?”彎起眼睛,這種話她喜歡聽。

    “笨的與衆不同。”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豐離斷了她腦子裡的亂想。

    “行行行,你聰明,我舉雙手贊成。我跟你說,雲城那邊,無論如何得配合司徒律。他秘密的離開邊關,本來現在就能回去的。爲了這事兒一直藏在雲城,若是還懷疑人家,咱們太不地道了。”她相信司徒律,也希望豐離能相信。就算他不能一直的相信,起碼在這件事上相信他。

    看着她,豐離最後幾不可微的點頭,“好。”

    彎起眼睛,元初寒環住他的腰,“王爺英明。”

    “不會拍馬屁就不要拍。”任她如藤蔓似的摟住自己,豐離淡淡道。

    輕笑,她自認爲她還是很會拍馬屁的。只不過,總有人拍他的馬屁,而且段數又高。所以現在看她這馬屁,才覺得很低劣。

    與豐芷爵的事情談成,大把的銀子,也開始秘密的運進了宮裡。

    此時此刻,元初寒也不覺得自己這銀子花的冤枉了。豐離在栽培豐芷爵,想讓他有一天可以撐起這大齊天下。

    儘管,他栽培的方式很特別,甚至讓人看起來他就是沒安好心。

    可是,不得不說這種方式卻是最有效的。

    豐芷爵小小年紀,便展現出了不同於常人的聰慧,豐離的這種方式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着。

    若是他能青出於藍,豐離也終將會卸下這所有的擔子,然後去和她過那沒有勾心鬥角的生活。雖然不知他是否會習慣,是否會不甘,但她相信,只要有她在,他會適應一切的。

    爲了她的未來,她不惜扔大把的錢。哪怕這些錢最後讓豐芷爵敗光,她也覺得值。畢竟,所有人都是一點點成長起來的。在成長的路途中,浪費了人浪費了錢,都是正常情況。

    這邊事情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王府的護衛卻專程的跑到了商行來。

    “給我的?”一個紙條,神秘兮兮。

    護衛點點頭,“是景華門的一個禁衛軍送來的,說交給鄭太醫。”

    “告訴你們王爺了?”接過來,元初寒幾分狐疑。

    “王爺不在府裡,他還不知道。”很顯然的,若是豐離在,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的把這紙條給他送去。

    元初寒也無語,“行了,你回去吧。”拿着紙條,元初寒幾分猜測,差不多知道是誰給她送來的這個紙條了。

    護衛離開,元初寒走至窗邊的軟榻上坐下,展開紙條,誠如她所想,果然是陳霓。

    讓景華門的禁衛軍給她送來的?莫不是,這丫頭又勾引了禁衛軍?

    蹙眉,這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兒。用身體做武器,也是看對象的。若是什麼人都能爬上她的牀,佔據她的身體,那麼她的這個武器也就不值錢了。

    再看紙條上的內容,元初寒蹙起的眉頭就舒展開了,陳霓確實不是找她玩兒的,而是,給她送了份兒大禮,她抓了梅施。

    儘管她身邊的人都不可信,可是卻有那麼一個可信的,倆人夜黑風高,都有點武功,然後就把梅施給抓了。

    許是因爲前些日子尚陽郡主的事情,陳霓也看出來了元初寒沒打算放過梅家的任何一個。

    梅施在宮裡,元初寒沒辦法治她,所以,她雙手奉上。

    紙條裡,陳霓告訴她,今晚子時一過,就在景華門等着就行,會有人將梅施送出去的。

    景華門那裡,禁衛軍可不是隻有一個。

    而且,晚上宮門都關閉,陳霓到底在做什麼?

    疑竇起,元初寒也不免的開始懷疑。可是,梅施更有吸引力,若是不去確認一下,她不甘心。

    梅家的人,除去了梅施,就只剩下一個太后了。

    她要將他們一個個都變成死狗,生不如死。

    盯着紙條,元初寒琢磨許久。最後一巴掌拍在軟榻的扶手上,管它是不是陷阱,景華門這一趟也走定了。

    梅家的人,對她吸引力太大了。

    這一趟,元初寒儼然不能親自去,王府的護衛又是熟臉。所以最後,派出了商行的夥計。都有些拳腳功夫,又都不是官家的人,這樣最安全。

    在商行中等着,正值半夜,街上清冷無人。

    豐離出宮後,也徑直的來到了這裡,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什麼都沒說。

    不似之前那般,總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雙臂環胸,元初寒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走,畢竟還是覺得或許有詐,她難以安定下來。

    豐離坐在軟榻上,喝着茶,一邊看她來來回回的走。

    “既然都不確定,爲何還要派人過去呢?”看她焦心,豐離則很淡定。

    “因爲誘惑實在太大了!這個世界,暫時爲止,沒有什麼東西比梅家的人對我誘惑更大。”睜大眼睛盯着他,燈火下,她睜大的眼睛幾分瘮人。

    幾不可微的揚眉,“本王呢?”

    “兩回事。”眨眼,元初寒繼續來來回回的走。

    似乎不滿意她這個回答,但是看她抓心撓肝兒的,豐離也不再追問了。

    “陳霓能將梅施抓住,並送到你手裡,這個棋子,還算好用。”豐離雖如此說着,可是眼底裡,卻不是那麼說的。

    “是啊,雖然她可能也是想借我的手除去梅家的人,讓她在宮裡更逍遙。不過,這的確正中我下懷。就算是利用我,我也認了。”互相利用,沒什麼不行的。

    豐離不語,其實也很明白她的心情。

    子時已經過了,元初寒不免更心急。

    “不用着急,不會出事的。”出聲安慰,因爲豐離實在看不下去她那焦心的樣子了。

    “你算過了?我不是擔心他們幾個人會出事兒,而是這事兒若是假的,我怕我會等不及親自進宮把梅施抓住。”她已經想好了怎麼把梅施那個惡毒的小姑娘剝光扔回梅家,若是一場空,她真的會忍不住。

    “不會是假的。”拿起那個紙條,豐離的視線從那每個字上掠過。每個字的最後一筆,看起來都有些與衆不同,儘管已經在刻意掩蓋了。

    元初寒深吸口氣,讓自己安靜下來。

    丑時過去了一半,樓下終於有了聲音。

    元初寒霍的站起身,旁邊豐離看向她,“回來了。”

    快步下樓,一樓大廳裡,一個麻袋扔在地毯上。那幾個負責去接人的夥計個個好好的,沒受一點傷。

    “你們很順利的就接到人了?”看起來沒一點意外。

    “小姐,小的們在遠處多等了一會兒。後來那邊的宮門就開了,有人拿着火把在晃。之後小的們纔過去,然後他們就把這‘麻袋’扔出來了。”耽擱了這麼多時間,主要是他們太過小心謹慎。

    點點頭,“做得好,都下去吧。”話落,她舉步走至那麻袋旁。

    夥計們下去,大廳裡只剩下王府的護衛。

    元初寒彎身解開那麻袋,扯開些,一個戴着華麗頭飾的腦袋就露了出來。

    果然是梅施,儘管閉着眼睛處於昏迷狀態,可眉眼間還是那囂張跋扈的樣子。

    這德行,談何母儀天下?豐芷爵娶了她,還真是倒黴。

    捏住她的臉,元初寒眯起眼睛查看了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拽出她的手,扣在腕間,稍稍試探,她便揚起了眉尾。

    “怪不得像個死豬,被下了迷藥。”而且,劑量還不小,陳霓下手夠重的。

    看着梅施,元初寒真的很想也把她剝光扔到大街上去丟人。

    只不過,她是皇后,身份擺在那兒呢。

    若是丟臉,豐芷爵和豐離這兩個豐家的人都得丟臉。所以,這個不能似尚陽郡主那般,行不通。

    皇家的臉面,她還是得幫着他們維持。

    銀針出現在手指間,元初寒看着那眉眼跋扈的梅施,“誰讓你是梅家人呢,只能給你爺爺姑姑做伴兒了。”找到她心口的位置,元初寒手上一動,銀針下陷,一寸寸的扎進她的身體裡。

    不過幾秒鐘,元初寒將銀針拔出來,昏迷的梅施立即開始抽搐。

    四周的護衛也不由得都眯起眼睛,第三個。

    “送到梅家大門前吧,算她運氣好,不用失了名節。”站起身,元初寒長嘆口氣。

    護衛聽令,重新將麻袋封口,也不管那麻袋裡抽搐不止的人,快速的離開商行。

    站在原地,元初寒垂眸看着地面,其實她還是沒那麼狠心。

    若是真的狠心,纔不會顧及誰的面子呢。

    “處理完了,咱們回府吧。”豐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淡漠卻好聽。

    “你走路就不能發出些聲音麼?”回頭看着他,他正從樓梯上走下來。便是這樣,都沒有任何聲音,鬼一樣。

    豐離不置可否,她現在能從他身上挑出很多的毛病來。

    “明天宮裡就得出大新聞,城裡也得炸開鍋,我這‘鄭太醫’又回來發威了。”近些日子,城裡人都在說鄭太醫秘密潛回來了如何如何。這回,又出來個梅施,她又得處於風口浪尖之上。

    “你已經是傳說當中的人物了。”擡手攬住她的腰,豐離淡聲的說道。有些說書人現在都開始編纂她的故事了,雖然不切實際,玄乎其玄。

    抿嘴笑,“說我是鬼更好,嚇死他們。”可惜的是當時那個替身被劫走了,那個替身若是死了,那現在估計會更玄乎。說她是鬼魂回來復仇,這帝都更熱鬧。

    翌日,帝都城裡果然熱鬧了起來。

    雖然大家都沒看見被扔到鎮國公府門前的梅施,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事情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一傳十十傳百,一個上午的時間鬧騰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然而,不止是城裡,宮裡也翻天了。

    皇后不見了,負責服侍她的宮人一併待罪。

    數位朝臣向豐芷爵諫言,要徹查皇宮以及整個帝都,找出可能偷偷潛回來的在逃犯人鄭寶。

    雖然沒看見她的人,也沒人看見這一切事情都是她做的。可是,無論是尚陽郡主還是皇后,情況都與鎮國公梅震南一樣,這除了她也沒別人了。

    而且,皇后梅施居住在深宮,這宮裡,也肯定有鄭寶的內應,也需要徹查。

    他們說的有理有據,豐芷爵卻沒有采納他們的意見,反而着重的命令太醫院,要他們加緊的商議,如何能治好鎮國公皇后等三人。

    豐芷爵這般,使得梅黨很不滿意。

    矛盾生出,卻是個好預兆。

    雲城傳來了消息,與鷹手一役,此次傷亡較多。

    梅府此次當真是拼了,派去了六百多名鷹手。雲城的護衛也差不多這個數目,在人數上沒佔便宜,傷亡也就明顯了。

    邱盛老爺子此次也參戰了,雖然鷹手是直奔着天澤醫館去的,但是,邱盛這暴脾氣忍不住了。

    雖然自己人有死傷,甚至天澤醫館四周的平民百姓也被波及,不過,那些鷹手有去無回,再也不會出現了。

    豐離立即又調派了一批人過去,很明顯,這是不死不休。

    而且,梅府的鷹手也沒剩下多少了。他們絕對是沒想到,這次居然也全部折了。

    晌午十分,臨近新年,這氣溫也明顯下降。

    元初寒裹着稍厚的披風,準備出府去商行。

    不過,卻從護衛口中得知,豐離已經從宮裡回來了!

    這麼早的就回來了,還真是稀奇。一般時候,不天黑他是不會回來的。

    轉道走向書房,不知道他今兒又要忙什麼。

    書房裡,鮮少的聚集了很多人。不是護衛,而是攝政王府的幕僚。

    門開着,很輕易的就瞧見了裡面的人。那正對着房門的暗色書案後,豐離坐在那兒,一眼就看得到他。

    元初寒一步步的踏上臺階,在最後一個臺階停下,看着裡面的人,最後將視線停在了豐離的身上。

    裡面的人正在說話,所有人也都在認真聽,氣氛嚴肅。

    元初寒盯着豐離,他也看見了她。孤絕的臉龐沒任何表情,只是看着她,耳朵卻在聽着幕僚說話。

    他這個樣子,元初寒不禁的暗暗撇嘴。她以前覺得他這模樣挺嚇人的,現在嘛,嘖嘖,只會讓她想起他不正經耍流氓的德行。

    既然他在忙,她也就不進去搗亂了。

    擡手,以食指和中指朝下,比劃着走路的姿勢。另一手指着自己,告訴他,自己要出去了。

    看着她,豐離幾不可微的蹙眉,似乎沒看懂她這手語說的是什麼。

    看他那樣子,元初寒搖搖頭,放棄了手指,然後擡起一條腿來。晃了晃,指了指身後。

    豐離揚眉,這次似乎是明白了,只不過,他的表情讓人有些費解。

    元初寒放下腿,看着他那表情,驀地在原地跑跳起來,這回他總該明白了吧。

    書房四周的護衛忍不住的將視線調轉過來,她這怪異的樣子,想忽視都不行。

    豐離坐在那兒看着她,纖薄的脣慢慢的彎起若有似無的弧度,柔化了他整張孤寒的臉。

    正在說話的幕僚緩緩消音,其他人也看向豐離,然後順着他的視線往門外看。

    書房裡所有人的眼睛都停在了她身上,元初寒在瞬間停下動作,彎起紅脣,她微微頜首,有姿有態。

    衆人起身,拱手拘禮,“見過王妃。”

    “諸位忙,我有事,前來與王爺說一聲。”秒變姿態,恍似剛剛那個神經病一樣的人不是她。

    豐離的眼睛裡猶含着笑,“去吧,別到處招搖。”

    “嗯,知道了。”眉眼彎彎的回答,隨後她轉身離開。

    書房外的護衛忍俊不禁,都知道她是什麼樣子,冷不丁的裝模作樣很好笑。

    坐上馬車離開王府,元初寒不禁的抖肩膀,以後在豐離那些屬下面前,她可不能再不着調了。否則,豐離帶頭笑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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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在溜走不復返的威信,真的撿不回來了。

    抵達商行,從後門進入,卻有人在這兒等着她。

    不是陌生人,是濟世堂那個小學徒,梓旭。

    瞧見元初寒終於出現,他快步上前,“小姐,您終於來了,小的等您好久了。”

    “等我做什麼?莫不是你師父想讓我過去?”濟世堂,她現在不便行走,畢竟她以前在那裡坐診來着。所以自從回了帝都,她就再也沒去過那裡。

    梓旭搖頭,“不是,師父知道您不便過去。是這樣的,今天有人去了濟世堂,把這個給了師父,說讓師父親自交給鄭老闆。小姐,師父說,您的行蹤可能暴露了,要小心呀。”將一個巴掌大的精緻黃花梨盒子遞給元初寒,梓旭一邊轉述着顧逸笙的話。

    看着那盒子,元初寒幾不可微的蹙眉,好精緻啊!

    單單是這盒子就值不少錢,這盒子上還精雕細琢了花紋,纏繞着金箔。這東西,怎麼感覺像宮裡的。

    拿過來,元初寒看了看,隨後問道:“送這東西的人長什麼模樣?”鄭老闆?這個稱呼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奇怪。

    “二十七八的一個男人,師父說看起來就有武功。”梓旭也沒看清楚,那人進來之後便與顧逸笙去了內室。

    “行,我知道了。這樣吧,你回去轉告你師父,濟世堂先歇業幾天。”都找上了濟世堂,眼下需小心。

    “嗯,好。”梓旭點點頭,這樣最好,否則他也覺得提心吊膽。

    拿着那木盒,元初寒轉身走上二樓。

    於窗邊的軟榻上坐下,元初寒將木盒推離自己很遠,之後纔打開那黃金製成的精緻小鎖。

    以一根手指推開蓋子,裡面裝的不是暗器,也不是毒藥,而是,一對兒精緻的耳墜。

    挑眉,元初寒很意外,誰會給她送這東西。

    這東西若真是從宮裡送出來的,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陳霓。可是上次陳霓把紙條直接送到了王府,若是再送,也還會送到王府,不可能送到濟世堂去。

    將那兩個耳墜拿出來,兩個色澤顏色一模一樣的貓眼石,雖然不大,可是卻很精緻。

    雖然她不懂這些東西,可是看起來,應該很值錢。

    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下,沒有任何的貓膩,就是兩個耳墜而已。

    送她這種東西,是誰呢?

    轉了轉眼睛,元初寒倒是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小皇上豐芷爵。

    他、、、、會麼?

    上次在少傅府,她嚇唬他,但他全程都沒有回頭,根本就沒看到自己,未必認得出她。

    如果,他認出了她呢?

    猜想一下,他若是認出了她,馬上要做的,或許就是抓住她?

    猜不透啊,這孩子的小腦袋和豐離一樣,難猜。

    若說這副耳墜真是他送來的,那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朕已經知道你在帝都,也知道你的身份?會是這種意思麼?

    不過,這耳墜確實漂亮。打量了一番,元初寒點點頭,“不錯。”嫩綠的顏色,很襯皮膚。

    但是這麼平白無故的收下這耳墜,她心裡極其不安。

    想了想,或許去試探一下也不是不可。

    琢磨了下,元初寒將耳墜重新放回小盒子裡,隨後快步走下一樓。

    康生不時的登上少傅府,這次,前去之時帶了個丫鬟在身邊。

    丫鬟樣貌普通,穿着普通,規矩挽起的長髮上無任何的飾物。唯獨那耳朵上,戴着兩個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貓眼石耳墜。只要一看到她,視線馬上就能被貓眼石所吸引走,想不注意都難。

    宮褒的視線自然也被那兩個貓眼石耳墜吸引走了,掩飾不住的多看了幾眼,康生只是笑眯眯,什麼都沒說。

    待得黃昏時分,康生回來了,將那兩個貓眼石耳墜交還給了元初寒。

    “怎麼樣,宮褒是不是看起來也認識這東西。”拿着,元初寒紅脣彎彎。

    “小姐說的沒錯,宮少傅看起來確實認識。初時十分驚訝,連掩飾都忘記了。”這東西,果真不簡單。

    “果然是這樣。”掂量着那兩個耳墜,真的很漂亮。

    “小姐,接下來怎麼辦?”康生不知元初寒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什麼都不做。”豐芷爵若是知道他送的耳墜被戴在了一個丫鬟的耳朵上,不知會不會生氣。

    想想,她就覺得好笑。好像,還真如豐離那時說過的,這小子情竇初開,對她有點別的意思。

    那時送給她三顆黑珍珠,豐離找人做了項鍊和耳墜,一直放在那兒她也沒戴。這次,又送來了這麼名貴的貓眼石耳墜。要說哄女人,他確實有點天賦,比他皇叔開竅早。

    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許再查一查,就能查到她到底是誰了。

    查到也沒什麼,這種刺激人的事情,讓他多多經歷,也是有好處的。

    往後,無論再遇到何種刺激的事情,都不會心驚,都能從容應對。

    作爲嬸孃來說,她這算是幫助他皇叔一同鍛鍊他。

    嬸孃?想起這詞兒,她就覺得好笑。

    本來是他們要做夫妻,沒想到,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嬸孃。

    是夜,回到王府,元初寒也將那副耳墜帶了回去。

    “王爺大人,瞧瞧好看不?”拿着耳墜,元初寒笑眯眯。

    豐離擡眼看向她手裡的耳墜,“成色不錯。”

    “你就不想知道我從哪兒弄來的?”趴在書案上,元初寒歪頭看着他。

    看了她一眼,豐離很給面子的問道:“從哪兒弄來的?”

    笑出聲,元初寒眉眼彎彎,“一個人送我的。其實兩天前就送來了,只不過我沒拿着,而是用它做了個試驗。”

    一聽送這個字,豐離終於正眼看向她。幽深的眸子凝聚萬千,最後化成一個字,“誰?”

    “小皇上。他查出我是寶字號錢莊的老闆了,然後可能是爲了試探吧,把這個東西送到了濟世堂,說送給鄭老闆。顧逸笙收了,也就代表他知道濟世堂也在我名下。你這侄子啊,不愧和你是一家,聰明的嚇人。不過既然他看穿了,我也不用躲躲藏藏了,正好也讓他知道我到底是誰。”將那耳墜放到豐離面前,元初寒意思明顯。要讓豐芷爵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不再掩藏了。

    豐離看着那耳墜,淡漠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明天本王親自給他。”

    “你就跟他攤牌吧,既然是要刺激他,那就刺激到底。”豐離的教育方式實在別緻,她也配合。對於坐在龍椅上的人來說,這種教育方式也算正確有效的。

    “便是沒到攤牌的時機,此時也不得不攤牌了。”豐離淡淡的說着,聽起來幾分其他的意思。

    元初寒也不是聽不出,笑眯眯的不接話,只是盯着他看。

    瞧她那樣子,豐離擡手,用手中的毛筆筆桿在她腦門兒上敲了敲,“醜死了。”

    “幹嘛又說我醜?看我笑你很難受是不是。”哼了哼,知道他這話背後的意思。

    “過來。”示意她繞過書案,元初寒卻不動彈,只是一副生氣的樣子盯着他。

    放下毛筆,豐離將面前的摺子拂到一邊,隨後拽住她的手臂,微微用力,元初寒整個人便‘爬’上了桌子。

    穿過桌子,她的上半身落在了他懷裡,腿卻還搭在桌子上。

    恍若以前一般,豐離靠在椅背上,雙腿擡起搭在桌子上,正好撐住了她的下半身。

    趴在他懷裡,元初寒又笑了起來,“現在看我還醜麼?”

    垂眸看着她,豐離依舊沒什麼表情。若是以前,看他這臉色,元初寒肯定心下惴惴然後各種猜測。現在,只是覺得好笑。

    “說呀,我醜麼?”歪着腦袋,她眉眼彎彎,燦若朝陽。

    擡手,微涼的指捏住他的臉蛋兒,他的呼吸打在她臉上,使得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低頭,在她腦門兒上輕吻了下,豐離沒說話,但是也足以表明,她不醜。

    閉上眼睛,元初寒就知道會這樣,“明兒跟豐芷爵挑明,你態度好點兒啊!別像問罪似的,他呢,是情竇初開,可以理解。”

    “情竇初開?你還知道情竇初開呢!”修長的指順着她的肩膀滑下,落在她的背上,若有似無的摩挲。

    “我是人,不是動物,情竇初開我怎麼可能不懂。每個人應該都有這個階段吧,在我上輩子十二三歲的時候,好像就有過。”不過,她已經記不清了。

    摩挲的動作一頓,豐離直接捏住她的下頜擡起來,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是麼?那個人什麼樣?”

    盯着他,元初寒噗嗤笑出聲,“我的王爺,這你也認真。我哪兒記得啊,我只說那是一種感覺,對事不對人。”抓住他的手,解救出自己的下巴,笑不可抑。

    豐離鮮少的冷哼一聲,“感覺?那也得忘了。”

    “說的好像你沒有過似的。你跟我說說,你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沒有見到過哪個女人,然後忽然心臟砰砰跳的感覺?”她就不信了。情竇初開,不代表會情根深種,那只是一種感覺,代表已經開始懂得男女之情了。

    豐離看着她,然後搖頭,“沒有。”十分篤定。

    元初寒不信,怎麼可能。

    “那如你所說,你情竇初開的對象就是我嘍?”那他也太晚熟了,快三十了才情竇初開。

    豐離面色不改,“沒錯。”天經地義,毫無羞色。

    “噗!”這次,元初寒是真的笑出來了。她會是他情竇初開的對象,太好笑了。

    冷眼看着她笑得花枝爛顫,豐離捏住她的臉蛋兒,卻仍舊擋不住她的笑。

    強忍着,元初寒還是忍不住眼睛彎彎,“我想想啊,我把你的初戀,初婚,初夜都佔全了。我撿了大便宜呀!”

    “難不成你的這三樣已有被他人佔據的?”幾不可微的蹙眉,不懷疑她若是說有別人,豐離會瞬間翻臉。

    “當然不是,你也是我的初戀,初婚,初夜對象啊!只不過,我還是覺得我佔了便宜。不知道這是什麼心理,但是你就成全我吧。”或許是他年齡比她大,而且位高權重。放眼這個年代,他這樣的少之又少。被自己得到了,就覺得佔便宜了。

    豐離薄脣微揚,她這種說法,他也不覺得難聽,便也允了。

    “跟本王說說,你上輩子都經歷過什麼?”她總說她來自千百年之後,在豐離聽來有些荒誕。但是,她確實不同,又不得不信她。

    “其實也沒經歷過什麼,一直都是學醫。在自家要學,在學校也要學。沒有清閒的時候,所以才造就了現在的我。”學學學,都是這些。

    “再沒有其他了?”按照她之前所炫耀的,可是很精彩。

    “有啊,不過現在說也說不完。不如這樣吧,到了咱們坐看雲起的時候,我再一一講給你聽。”盯着他,元初寒笑眯眯的試探。

    豐離垂眸看着她,半晌後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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