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花容月貌、氣質恬靜的茗璇露出這種矜持之色，有着自己的小自負與驕傲，王煊能說什麼？他點頭稱是，還虛心請教了幾句，問她都有什麼傳說。

他全領域6破，方方面面都到位了，但卻不瞭解這個層面的各種“說法”，別人是怎麼看的？

比如，迷霧中的小舟、清茶、經卷等奇景，到底有什麼講究？

“總有些人是不同的。”軒逸接過話茬，平靜地說道。

王煊看着他，像是在無聲地催促，往下說啊，哪裡不同？

四人需要和王輕舟一路同行，沾載道紙的光，自然不可能淡漠相對。

茗璇微微一笑，道：“比如，我等在低境界時，觸發超感後，可進內景地，宛若在盜取時光，短期內道行迅速提升。在庸才的眼中，我等像是意外被上天青睞，莫名陷入妙境，加快了修行。”

她略微一頓，道：“其實，你我都知道，這是我們精神領域的剎那‘質變’，導致思感活躍度急驟提升，引發形神皆妙，與道短暫的契合，從而提速修行。那種特殊的狀態，俗稱天人合一，空明自在境等。”

王煊點頭，低境界時，他沒少經歷這些，甚至接引他人的精神進內景地，但每次自身都累個半死。

顯然，那是他精神領域質變時，在強行帶動其他人精神共鳴，共振，自身道行不高時，自然無比疲累。

“可惜，真仙領域後，內景地精神質變，效果銳減。畢竟，既已成仙，本身就在和道逐步的契合，空明自在，已經屬於自身的常態。”軒逸開口，帶着遺憾，像是在懷念那段歲月。

枯榮道：“唯有極少數奇才，後面還可觸發超神感應，能對自身的空明領域，道行以及本能直覺等，有短暫的加持效應。”

茗璇道：“我所提及的近乎飄渺的傳說，是指在異人領域，在更高層面，依舊適用的‘質變級頓悟’，總有些人是特殊的，與衆不同。”

顯而易見，她以內景地爲引子，進行類比，談及更高層面的“質變”。

王煊很配合，明知道她所說，肯定是指熠輝這種單一6破者，在迷霧中具現出特殊器物，從而飲酒悟道的狀態，可他還是虛心求教。

茗璇目光燦燦，道：“比如，熠輝道友，他的姿勢雖然怪異，但其他實是在進行特殊的頓悟，若是臻至最高的特殊領域，一壺濁酒吞萬古，不是沒有可能，總之，未來可期。”

說到最後，她抿嘴一笑，反倒替熠輝謙虛起來，說是未來或許能進行那種質變級頓悟。

主要是，她怕王輕舟多想，認爲熠輝悟道迅猛，短期內汲取與明悟到枯黃紙張上過多的不朽神韻。

不過，幾人看到王煊很平和，似根本沒意識到，有人進入特殊的領域中，他還在認真地請教中，沒急着吸收他們這邊的經文道韻等。

其實，王煊很想說，熠輝的頓悟，效果很強嗎？

在他看來，那模糊的破酒壺，本身都有洞，連壺嘴都是斷的，向外倒酒時，淅淅瀝瀝，像是垂髫稚童在放水，還屬於尿不淨那種，褲腳都被淋溼了。

關鍵是，那殘缺的破杯子還是漏的，有裂縫，這得什麼時候能接滿一杯？

所以，他壓根就不急，給熠輝足夠的時間去追趕，也遠沒有他倒茶和喝茶的速度快。

“一壺濁酒吞萬古，聽起來真是讓人悠然神往，這是何等的層面，頓悟如此，那便是神聖啊。”王煊讚歎。

說着，他眼中還露出無比敬佩的表情，看着熠輝，道：“道友未來的光彩，註定要照耀諸世。”

只是，他看到那破酒壺，有缺陷的杯子，酒液淅淅瀝瀝，實在有點誇不下去了，或許，那是殘缺的美感吧。

“這種頓悟，就像是在飲酒？”王煊再問。

茗璇點頭，道：“看似飲酒，其實是在鯨吞這萬古沉澱下的道韻精華，飲下真正長存不朽的經篇神韻。而在凡夫俗子的眼中，這又是得上天青睞了，其實，他們根本不懂。這是天縱奇才頓悟時演化出的奇景，抵臨這個領域的神人雖然沒有幾個，但都各有各的姿態。”

王煊鄭重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是天縱生靈陷入悟道領域最深層面的體現。”

這次，他可不是在誇讚熠輝，而是在琢磨這些年來自身的狀態。

他前後共飲下兩杯清茶，而過程中，他確實空明寧靜，在領悟各種經義與妙法，效率高的可怕。

王煊明白了自身的經歷，不是因爲飲茶而提升了道行，而是自身在頓悟，讓參道悟經過程的奇景真實具現化了。

“竟是這樣，6破領域無雙。”他自語，沒覺得不好意思。

若是可以給予他足夠多的不朽經文的真韻，他一旦陷入全領域6破的悟道境中，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悟透，悟通。

枯黃的紙張能夠在餘燼中具現出不朽的真韻。

但是，若給其他人去悟，比如眼前淅淅瀝瀝的熠輝，他不可能在十幾年內完成一次徹悟，從而提升異人的境界。

所以，王煊還真不算自誇。

但別人理解的意義就不同了，還以爲他在進一步稱讚熠輝。

枯榮、軒逸面色溫和，都微微點頭。

既然誤會了，王煊又附和了一句，道：“異人這種高層面，竟然還能有質變級的頓悟，着實驚豔，不可想象。”

茗璇微笑，道：“自然如此，站在什麼高度，看什麼樣的風景。我等出初入超凡領域時，面對逍遙遊、養生主級的‘大修士’都要仰望，就更不要說後面的真仙、異人、聖者了。”

軒逸點頭，道：“若是現在，還要驚歎真聖種種，震撼於6破者出現世間，那我等大概率只是庸才，遠沒有走到相應的高度。”

此刻，熠輝心有波瀾，看着不朽的“道韻酒漿”總是漏出去，覺得浪費，吃力地端起破杯子，先喝了一小口。

這是小小地一次頓悟。

可惜，他不能對壺直飲，需要以殘杯來淨化。

雖然效率遠沒有王煊快，但是這種明悟，對他確實有大用，第一時間，他先看向了王煊，覺得不對勁。

熠輝不愧是單一6破者，本能直覺再加上部分感悟，讓他意識到，對面的王輕舟恐怕和他是“同類”。

他開口道：“輕舟兄，你是6破者，過於低調與謙遜了。”

枯榮、軒逸的面色變了，茗璇的雙目中也流動出璀璨的神芒，他們都盯上了面前的男子。

不過，他們雖感吃驚，但也不是過於意外，因爲能夠得到這頁紙張的人，肯定不凡，有可能是個異數。

王煊坦然面對，露出少許迷霧，允許單一6破者熠輝看到，他確實想和這幾人深入地聊一聊。

比如，他們到底來自哪裡，是否有至高生靈跟在後方或走在前面，在這個時代出來“獵食”，汲取不朽真韻，這屬於傳統嗎？

目前，永寂黑傘還未擴張到舊中心，估計還要等上一些年。這四人是早已知道舊中心座標地，故意趕在黑色大雪未降臨這裡前登臨，還是意外來到這裡？

如果不是幾人態度還算馬馬虎虎，沒有明顯的敵意，且擔心他們身後有至高生靈相隨，王煊可能以“行動”來表達“熱情”，探究真相。

他並不想無緣無故和一個無比龐大的陣營對上，顯然，敢這個時期出行，他們不是來自某個超級神話源頭，就是和真實之地有關。

熠輝道：“王兄應該也能進行特殊的頓悟吧，能否讓我等一觀與衆不同的奇景。”

他現在變得客氣與鄭重了，同時，真實顯照自己的酒具，哪怕知道對方是6破者，可以看到，還是帶着誠意展露在現實世界。

王煊平靜地具現出一個小茶杯，朦朧，嫋嫋白霧繚繞在杯口，至於迷霧中的小舟和經卷以及茶壺等，那還是算了吧，無需讓他們知曉。

“我們可以飲茶，喝酒，在這裡暢談古今未來。”王煊舉杯，而後牽引了一小口，僅此瞬間，對方所謂的從其他地方收集到的不朽經韻等，便進入他“口中”，被他揣摩，解析，頓悟。

王煊的評價是，不朽的真韻不足，那低仿版本的載道紙，效果一般。

旁邊，四人皆動容，親眼見到又一位6破天縱神人展現的奇景，雖然只有一個杯子，但是它非常完整。

“想不到啊，我有幸再次見到一種特殊領域的頓悟奇景！”枯榮嘆道。

茗璇道：“能看到便是緣，若是沒有走到這個高度，可能還在坐井觀天，談異人如何，猜真聖怎樣。”

接下來氣氛就融洽了，雙方坐而論道，都得到好處。

數日過後，王煊領悟完對方收集的不朽道韻，這就有些尷尬了，他琢磨着，怎麼提醒一下，等價交換完成了。

不過，他估算了下，這也不完全是公平交易，因爲熠輝用那破壺殘杯汲取經韻，效率過慢。

他估摸着，自己淺飲一點清茶的“頓悟”，對方就得喝很多壺酒漿才行。

終於，在友好的交談中，王煊得到一則無比重要的信息，對方確實知道舊中心的座標，並非意外到來。

他有意引導，期間，他提及真實之地幾個字，但也沒有具體說什麼，想測試下這幾人的反應，進而驗證。

讓王煊始料不及的是，對面四人雖然面色平靜，沒有波瀾，但是，他的全領域6破感知，還是覺察到不對勁兒。

熠輝神覺驚人，本能感應超綱，他自然在第一時明白，在這樣的微妙氛圍中，王輕舟有所覺了。

他平靜地開口：“輕舟兄，‘真實之地’這種描述只屬於這片舊中心，你其實是……本地的6破生靈？”

既然彼此都覺察了，他直接點破，沒有遮掩。

咚！咚！

起源海殘跡中，虛空劇震，遠處有人奔來，三位異人臨近，盯着這邊載道紙具現的漫天經卷，很是震驚，目露神芒。

“想不到啊，你是本地生靈，竟能走到這一步。”軒逸說道。

遠處的三大異人臨近，聽到這邊的對話，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問道：“熠輝，茗璇，你們遇到的這個人，竟是這裡的土著，未隨超凡源頭轉移走？”

隨後，他目光盛烈，盯着載道紙，都不眨動了。

“是，我們也沒有想到。”軒逸迴應。

王煊平靜地看着軒逸、熠輝四人，又看向逼近的三大異人。

他皺眉，一下子出現七大高手，能同時擊斃嗎？會不會有漏網之魚，進而惹來遠處可能存在的至高生靈。

他不清楚這兩撥異人身後是否跟着不可揣度的老怪物。

“輕舟兄，我們無意與你爲敵。”茗璇開口，她後退幾步，同時以眼神示意熠輝、枯榮等。

“歸真，唯一，那頁無價的紙張在他手中。”軒逸暗中反對退後，沒有移動腳步。

熠輝略微猶豫，但還是和茗璇站在一起，枯榮稍微遲疑，也跟了過去。

“他什麼境界？”對面，三大異人中的女子警醒。

“境界應該沒我們高。”軒逸暗中傳音。

但是，身爲全領域6破者王煊，怎麼可能接聽不到？這次又不是因果線直接對接。

軒逸相當的不俗，他是異人8重天的大高手，第一時間感覺不妥，極速倒退。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王煊轟的一聲，像是帶着無邊的混沌聖火，全身都在流動着密密麻麻的紋理，共有六層，全領域6破齊開。

砰的一聲，軒逸被王煊道行提升到極限，外加超神感應的情況下，動用《獸皇經》這部6破經文最強一擊，直接給打爆了。

同一時間，王煊的眉心發光，神聖無比，流霞億萬縷，一隻蝴蝶，看起來翩然出塵，自他額骨那裡飛了出去。

“嗯！？”遠處，三大異人中一位，接連多次瞬移，但是，避不開那隻精神領域的神蝶。

他難以置信，因爲，對方分明和軒逸動手，那裡血光爆發，碎骨四濺，怎麼敢元神出竅出擊？空留肉身，等着被人毀掉嗎？

然而，瞬息間，他的額骨炸開，頭顱破碎一半，元神被那炫目的神蝶斬爆了！

“6破領域，歸真，真正的大逍遙遊！”單一6破者熠輝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肉身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枯榮暗中傳音。

“你不懂。”熠輝暗中阻止了他的動作，但是，他也遲疑了，同伴被殺，他能不出手嗎？

王煊心靜了，全力以赴擊斃兩大高手，還剩下5位高階異人，他沒有那麼多的緊迫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