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王煊第一時間就感應出，那是紅袖留下的聖級餘韻，他難以置信。

當年，他們自獸皇遠征的路上回歸後，聚在一起沒過多久，紅袖便匆匆告別，她徹底消失, 整片超凡中心中都不見其身影，不知所蹤。

儘管是熟人，且關係很近，可王煊還是第一時間躲了起來，藏身在迷霧深處。

因爲，簡單的一道精神餘韻, 包含的信息實在不算少，紅袖在召喚諸聖, 並非一個人上路。

有部分老傢伙蟄伏，最終都沒有走, 躲在舊中心？王煊面色凝重, 他們想做什麼，是否有秘密，涉及某種真相？

無、有等一羣人，難道都沒有死, 都曾迴歸舊中心？而後, 他們在醞釀着什麼？

王煊不能不多想, 當年走失了太多的人，不見得都逝去了，從諸聖到絕地中的一羣老怪物，全沒影了, 不可能都死了吧？只能說藏得太深。

他本本分分，安安靜靜, 待在迷霧中不動, 開始原地裝死。

28年前, 他在現實世界的深空中漂洋過海時，感到所有神話宇宙都熄滅了，舉世皆寂，一個人過於孤獨與無聊，曾吵嚷着，叫板銀毛，喊神靈、巨獸、諸聖出來一戰。

現在，真聖真可能要出現了，王煊承認現實很殘酷，他該低頭還是得低頭，不再浪了，此刻靜美如落花。

“嗯？”他訝異，沒有其他了，就那麼喊了一聲後，就無後續了？

還真的僅僅是一道精神餘韻不成？所謂的紅袖傳音，似乎是很久前留下的。

王煊等了大半日，都沒什麼動靜，他開始在附近探索，然後又看到一根因果線，讓他一怔。

接着, 他開始在最高等精神世界仔細尋找, 又發現十幾根, 都在所謂的昔日的必經路口上。

他有點懵，並不是過時的釣魚佬？

最後，他謹慎地再次具現出永寂黑鍋，接近一根，啪嚓一聲斷了，結果沒過很久，紅袖的聲音再次響起：“諸位，走了，我們該動身了。”

王煊頓時有些麻，心中發毛，那些人要去哪裡？因果線是紅袖他們留下的，給返回的聖者傳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王煊回來晚了，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羣人早就啓程了。

他們要去哪裡？一羣老傢伙，究竟在折騰什麼？

他沒有再去截斷因果線，怕還有後來者回歸，耽擱他們接收消息。

王煊的身體帶着迷霧，在這片昔日無比壯闊、極其輝煌的最高等精神世界中漫步，徜徉，暗歎有些可惜。

別的中心，最短都經歷了五千年，唯有這裡還不足兩千年！

整片最高等精神世界依舊絢爛，光芒遠超他沿途所走過的任何一地，它像是在證明着，自己還是諸天萬界的中心。

但是，這裡太安靜了，一個人都沒有，空空蕩蕩，王煊獨自徘徊在這裡，像是個孤魂野鬼。

“依舊明燦，精神山河壯美不減當年，這裡曾被選中，不是沒有道理。”王煊感慨。

他有的是時間，在這裡遊蕩，主要是最高等精神世界實在太大了，哪怕他是異人，駕馭迷霧中的小船，也很難逛遍，只是找昔日最出名的那些地點看一看，想發現殘留的線索。

可惜，他失望了，什麼都找不到。

“秀兒！”半年後，王煊開始喊話，沒什麼意外，死寂一片，那些留下的精神餘韻沒有迴應他。

“唉！”他一聲輕嘆，從最高等精神世界中降臨到現世。

瞬間，他感覺不對勁兒，迅速擡頭，天外竟然沒有漆黑的傘面覆蓋。

現世星海中超凡的確落幕了，但是永寂大傘還沒有擴張到舊中心，未給予超凡者以無邊的壓抑感。

王煊咧嘴，有燦爛，也有苦澀，他這是跑贏了永寂之傘的擴張速度？離譜！

顯然，永寂之傘是一種現象，逐步擴張，甚至可能是此起彼伏，如今還沒有抵臨此地，只能說這次的1號神話源頭跑得實在太遙遠了。

歷代以來，無論是神話復甦，還是永寂，都是以6個源頭爲中心擴張，輻射向遠方。

“如果銀髮維羅從金屬碑文上解析出來的內容正確，存在6個源頭，那麼是否對應6個大傘。”

王煊琢磨着，母宇宙多次復甦，還有其他很遠的宇宙，也曾時不時亮起，不見得都是1號神話源頭輻射的，有的超凡紀元還很可能涉及到2號、3號等。

也就是他當年跨界進入了1號源頭，若是換個紀元，他或許是進入2號、3號源頭。

不過，這只是他單方面的猜測，不見得準確，畢竟，按照從地獄挖出來的那塊金屬碑文的記載，6個超凡中心都有固有的軌跡，存在自身輻射的“勢力範圍”，彼此很難相遇。

“舊中心，超凡因子徹底散盡……還沒有多少年？！”王煊站在星海中，仔細感應過後，有些出神。

他知道，作爲曾經的中央大宇宙，肯定有些不同，超凡消退會慢上一些，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持久。

王煊降臨在昔日一顆負有盛名的神話星球上，仔細感知，甚至探索相關人的記憶，很快洞悉，最後一抹神話餘韻消散，是在17年前。

他不得不驚，神話大遷徙時，超凡就以崩塌的方式開始潰散，但是足足持續了兩百多年，堅持這麼久才全面枯竭，這可是遠超母宇宙當年！

“17年前才徹底結束，也就意味着，列仙、超凡生物等，懂得養生，保持最好的一批人，近期纔開始和凡人一樣，生命歲月漸流逝，慢慢衰老。”

對比母宇宙，這是很容易得出的結論。

在他的故土，活得最久的一批神魔，從超凡腐朽與落幕那一年計算，此後支撐了160年左右。

在王煊上路前，母宇宙列仙幾乎死絕，因此他每逢思及，都忍不住嘆息，真真正正送走一代人！

“這麼說，相當一批超凡生靈還保持着青春狀態，17年前神話的最後生機才散盡，部分人還能活一百多年。”

王煊自語，這就是中央宇宙的強勢之處，哪怕鳳凰落毛，也比其他地方強，讓內部的列仙活得更久一些。

也意味着，他可能還會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不過，思來想去，他也沒有什麼交情莫逆的故舊滯留下來。

再者，這一次他回來後，不想涉及其他，曾經送走了一代人，那種經歷他再也不想體驗第二次。

王煊只是爲那前所未有的大機緣而來，得到後就遠行。

不過，現在他有了新方向，得到造化後，研究下紅袖等人的去向，當中是不是涉及到了手機奇物？

畢竟，紅袖被手機當成了親女兒對待。

王煊心情大好，甚至有些情緒起伏，略微激動起來，原本萬界神話寂靜，但是現在看有羣人不安分守己，還在折騰中。

“萬古深夜下，精神百倍的生靈不止我一個，還有一羣聖者也睡不着，嘿，有意思了。”

然後，王煊進入迷霧中，來到小船畔，看着茶几上那捲經文夾着的枯黃紙張，道：“回到這裡，你是不是該動一動了？”

如果只是一部真聖經篇的事，對他來說，意義沒那麼大了。

畢竟，當初他可是和紅袖、白毛、陸坡等人去過神話的核心地，盤坐神花上，參與諸神法會，甚至前往古代，赴會獸皇的夜宴，全程他得到不少神靈經文，還有巨獸篇章等。

連無上的《獸皇經》都到手了，而守也送了他一部同級數的6破經篇，王煊早已不需要爲真聖經文發愁。

真正能吸引他回來的是，整個超凡文明一紀元總體積澱下來的精粹，餘燼中不熄的火光，那纔是他渴求的，最想要的。

載道紙是《真一經》的載體，王煊從母宇宙文明餘燼中尋到，每到到神話腐朽與紀元落幕時，它都會出現，承載整部文明遺存下來的那些真正意義上的不朽的精華。

王煊認爲，這頁紙張在超凡中心應該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曾經的中央大宇宙，所積澱下不朽精粹，那將是何等的驚人？

對於王煊來說，這比任何一部真聖典籍都重要，都更珍貴，堪稱最大的機緣！

昔日，妖聖梅宇空都曾對枯黃紙張念念不忘，可惜，它駐世時間不會很久，每次都是在神話落幕時出現，又匆匆消失。

王煊如果不是將枯黃紙張收走命土後方的世界，它早就不見了。

比較坑的是，如今它在迷霧中的小船上。

“神話世界又到盡頭了，你該復甦了。”王煊開口，並動手震散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迷霧，並不是要退出6破領域，不然的話，小舟會跟着消失，而是施展手段，他自己第一次這樣劈開濃霧。

果然，大霧深處的湖泊，小船，漸漸暴露後，船上的枯黃紙張嘩啦一聲，它有動靜了，接着漂浮了起來。

王煊手疾眼快，在它臨近岸邊時，一把攥住。

王煊笑了，遨遊諸天，度過無盡的深空，途徑諸多腐朽的宇宙，這麼多年他都罕有這種如同朝霞中盛放的花骨朵似的笑容，真正發自內心的喜悅，燦爛。

“哈哈……”他笑了。

因爲，那枯黃的紙張在迷霧外反應更大，撲啦啦地震動，想要遁走。他身爲異人，都感覺到力道很強勁。紙張十分迫切，恨不得立刻遠行，而且本身就已開始在汲取殘存的某些真義與道韻，它流動出迷濛的光霧。

“看來，我漂洋過海，跨越那麼遠的路途，選擇迴歸沒有錯。這可是中央大世界，遠比母宇宙的文明璀璨，壯闊。這是諸世的中心，1號神話源頭的載體，有史以來第一次將被積聚不朽的精粹，我很期待啊！”

王煊這的種喜悅之情，也就是在年少時和趙清菡在一起之際有過，以及初次結識列仙，如方雨竹、老張、劍仙子等人時體現過，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真性情流露了。

比晨曦中的一支花骨朵還燦爛，自然是十支、百支滾動着露珠的花骨朵同時綻放，王煊的眼角眉梢，甚至每一根髮絲都在發光，每一寸肌膚似乎都在笑。

“低調！”他收斂明媚如同春光般的表情，順着枯黃紙張震動的方向飛空而上，脫離腳下的神話星球，進入星海，紙張想去哪裡，他就順其意，飛向那裡，至於鬆手那是不可能的。

王煊想隱身迷霧中，發現紙張活性頓時下降，像是一下子被封印了，不再震動。

他只得露出真身，帶着紙張遠渡，他想了想，哪怕在被捨棄的神話中心，還是內斂一些，低調點吧。

他將自己調整到看起來像真仙的狀態。

但是，現實和他開了個很大的“玩笑”，他這才調整好，飛出去沒多遠，就遭戰艦轟擊。

“有病嗎，想作死？！”王煊的右手中，承載着一團能量光，在他的指尖迅速暗淡，潰散。

這是剛纔被戰艦攻擊時，被他一把抓在手中的能量光束。

雖然在他手中看着像是微弱的螢火，但是，這其實足以能殲滅星辰。

“無知者無畏，還是說，被拋棄的舊超凡中心水有點深，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在王煊自語時，極盡遙遠地帶的四艘戰艦都被禁錮了，被他的精神力量禁錮着，牽引了過來。

“有點門道，我聞到了某個地方熟悉的氣味兒！”王煊目光所向，一艘數百里長的戰艦當即就開始崩塌，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