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抱她去哪啊?"女獸醫急急擋住了北堂曜離開的腳步,張開雙手站在他的跟前,"把小淺留下……"最後的話卻被他射過來的那抹冷光活生生地卡在了喉間。
"你想她死在這裡,你儘管攔着不放我們走。"北堂曜越過女獸醫,往外走去,輕輕地將夏清淺放在座椅上。
女獸醫緩過神之時,走到門口,看着他那輛彰顯霸氣的轎車消失在夜幕之下。她愣是沒有弄明白夏清淺今晚怎麼頭破血流的,而她更加無法洞悉這個冰冷的男子,是夏清淺的誰。
這輛車,在a城,只有達官貴人才開得起,他到底是誰,與夏清淺存在什麼樣的關係?
她落寞地回身,走到了櫥窗邊,將揹着的相框拿過,是喬振宇與夏清淺的合影。她請示過夏清淺與喬振宇的意見,纔會將這相片擺放在店裡。
難道小淺真的不想緊緊抓住與喬振宇之間的幸福了嗎?小淺真的放下了過去,再也不會回到過去了嗎?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終究,她只是一聲嘆息,對於夏清淺,她懷着一種憐惜與心疼的感覺。
只希望今晚的男子可以好好地善待夏清淺,絕對不要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好好地疼惜她。因爲,小淺所受到的傷害,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北堂曜回到半山別墅的時候,將夏清淺抱了出來,而迎面而來的是夜風。
"少爺,你怎麼都不聽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夜風擔心地說道,他還差點動用所有的人力資源去尋找少爺的下落。
當他趕到舞會請罪的時候,南希戈告訴他,北堂曜與夏清淺已經離開。
而他的手機剛好沒有電,當開機的時候,是少爺的語音留言,少爺的聲音好像很着急而惶恐。
他回撥電話之時,永遠都沒有人接聽。
"夜風,她撞破頭了,以防萬一,馬上給她再做一次清理。"北堂曜抱着夏清淺,往屋內走去,沒有停下腳步。
夜風連忙跟上,直到醫務室,他小心地撕開夏清淺後腦勺的膠布,仔仔細細地爲她清理傷口,重新上藥。
她的眉頭一直是緊蹙的,縱使是打了麻醉,她都似乎感覺到疼痛一般,夜風將動作緩了下來,輕柔地對待。
北堂曜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夜風整理東西,"她什麼時候醒過來?"自從她昏迷過去之後,她就沒有睜開過眼睛,一直是緊鎖眉頭。
在她的夢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她清醒過來,他一定要好好地審問她。可是,她卻像是不願意醒來一般。
"少爺,麻醉過後,她會醒過來的。"夜風輕嘆一聲,自責道:"少爺,都怪我保護不周,讓夏小姐受傷了。"
北堂曜的眉毛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緊抿的雙脣微微翕動着:"與你無關。"他也想知道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回宿舍拿資料,而東西卻爲何是落在了櫻花樹後,而她人卻神情恍惚地離開學校?
站在馬路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車輛不懂閃開。她那神情,更像是在尋死……
尋死……這個信息在北堂曜的腦海中浮起,他突然覺得害怕,怔忪地看着夏清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孔,心裡騰起了一股怒火。
"……少爺……"這樣的少爺,他從未見過,他在少爺的雙眸中看到了一絲憐惜的光影,靜靜地投射在夏清淺的身上,繼而是憤怒的……
"夜風,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辦事不周了?"北堂曜冰眸黯了黯,而後冷冷地看着夜風,"喬振宇一事,你怎麼解釋?"
夜風一愣,右眼皮劇烈地跳動着,不敢擡頭迎視着少爺質疑的目光。
"少爺,她都和你坦白了?"夜風將聲音壓得極低,少爺果然是知道了喬振宇的事情,看來是無法保密下去了。
"是今晚的意外收穫,喬振宇和她是怎麼回事?"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他不希望她的心裡裝着別的男人,更何況,他們之間的契約說得一清二楚,她沒有理由再去違約。
夜風如實道來,"喬振宇與夏小姐曾經是戀人,只是四年前喬振宇出國,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聯繫。"這樣的答案,不知道少爺會不會接受。
也不是夜風要爲夏清淺說話,而是一旦少爺發飆,天也會崩塌下來,任誰都無法阻擋那強勢。
"當時你爲何沒有告訴我實情。"他記得夜風當初不是這麼說,他沉悶地吐了一口氣,陰鷙的雙眸變得更加莫不可測。
北堂曜那冰冷的氣息,讓夜風有那麼一瞬間站不住腳,嚥了咽口水,怯怯地說道,"少爺,都怪我自作主張,我是認爲既然他們已經分開了,就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說。"這樣,如果激怒了少爺,那天下不大亂纔怪呢。
"他們是分開,並沒有分手。"他收緊了拳頭,眼中蕩起了連他自己都無法覺察到的慍色。
"……少爺。"夜風開始也變得與夏清淺一個模樣,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極像極像的。
"再給你最後一次彌補的機會。"北堂曜淡淡地開口,轉身欲要離去,"你馬上去調查,夏清淺今晚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少爺。"夜風膽膽顫顫地點頭應道,但是在看到少爺欲要離開醫務室,馬上伸手停在半空說道,"少爺,夏小姐的後腦勺受傷了,她不可以躺着睡。"
北堂曜停住了腳步,思考着夜風的話,良久後才淡淡地說道:"唔叫傭人伺候她睡覺,千萬要注意她的傷口。"他說罷,便打開了門。
他相信夜風的醫術,所以放下了心中的那顆沉重的石頭,回到臥室,本想着下游泳池放鬆,卻怎麼都提不起勁兒。
腦海中一直浮起了夏清淺那張慘白的小臉,與女獸醫的一些話。
爲何在得知她心裡有着其他男人的時候,他的胸膛會變得沉悶,一刻也不消停。那個男人長相一般,夏清淺爲何會愛上他?
他將她抱在懷裡,像是在抱着一個瓷娃娃,她的臉孔像白玉一般,一雙痛楚而茫然的雙眸,霧氣氳氤的好似兩潭千年的寒泉,黑幽幽的,深得有些望不見底。裡邊除卻了茫然以及痛楚,便沒有了其他的雜質,簡直是讓他抓了狂。
而他也深深地跌入了那雙黑幽幽的雙眸之中,心也隨着她的感知,一點一點兒的侵蝕着他理智。
而夏清淺足足昏睡了兩天,北堂曜見她仍是沒有醒來,發了脾氣:"夜風,她要是再沒有醒來,馬上將她扔出去。"看着一臉死寂的夏清淺,他渾身都不舒服。
一旁的傭人嚇得連心臟都提到了嗓眼兒,小心翼翼地爲夏清淺擦拭着身子。
夜風更是應着頭皮說道:"少爺,夏小姐,似乎是不願意醒來。"
"讓你調查的事情,都掉查清楚了沒有。"北堂曜放鬆了身子,頭靠着椅背,閉目休息着,這兩日,他哪兒也不去,就留在了半山別墅。
夜風這次再也不敢有半分的謊言,將自己所知道都說了出來,包括喬振宇之死。
北堂曜輕挑眉頭,"哦?慕流冰這傢伙,他又想幹什麼?"他似乎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先前在被杜子恆和柏君昊從金尊酒店拉去夜未央夜總會,也是慕流冰的意思。
"是他告訴夏小姐,喬振宇已經不在的消息。"夜風輕輕地彙報。
"他怎麼知道這些事情?"
"慕流冰是a大董事長的兒子,和夏小姐是同一所學校。"慕流冰是a城的四少,在上流社會中也有和少爺接觸,那他肯定是見過南希戈。
"喬振宇什麼時候離開的?"北堂曜忽而睜開雙眸,手撫額。
"四年前。"夜風在少爺的眼眸中看到一絲流轉的光影,"少爺,冒昧問一下,四年前,南希戈出國,是因爲何事?"
南希戈守口如瓶,一個字兒也不肯提起,而與他有着一模一樣面容的男子,卻死於四年前。
他到底還是有不懂的地方,南希戈的離去,只有少爺一人得知。
"你覺得南希戈與此事有關聯?"北堂曜猛的擡頭,一雙淡漠的雙眸,隔着一張豪華大牀,冷冷地看着夜風。
"少爺,我知道不應該欺騙你,其實喬振宇……"夜風醞釀了良久的話還未說完,卻被正爲夏清淺擦拭着身子的傭人打斷。
但聞那傭人驚呼,"少爺,夏小姐醒了!"
而夜風心中的疑惑也隨着夏清淺的醒來而埋葬,只有他一人慢慢地去理清。
北堂曜看着夏清淺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他欣喜若狂,體內頓時竄起了一股暖意,他真想立即將她擁入懷裡,好好地疼惜,問她還有哪裡不舒服。
但是,他高高在上王者一般的身份,這種矯情的事,絕對不是他所要去做的,他只有將所有的情緒都收納入心底。
夏清淺醒來後,直覺得頭部一陣劇痛,她緊緊地蹙眉,貝齒緊咬着下脣,想要將這份痛楚消去。
她記得自己恍然地走出學校,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滿腦子裡裝的都是振宇哥的笑臉與溫柔,而他怎麼就這麼離開了呢?
淚水婆娑,潸潸落下,驚得傭人一個機靈,連忙拿過乾毛巾,爲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夏小姐,你怎麼哭了呢?是不是傷口很痛?"
傭人是上了年紀的婦人,在半山別墅的時間算是比較長的,她也有自己的孩子,見夏清淺這般模樣,心裡真是不忍。
夏清淺的淚水就像一把刀刃,狠狠地刺痛着每一個人的心,就連一貫冷漠如冰的北堂曜也不例外。
夏清淺只是伏在了傭人的肩膀上,無聲哭泣着,淚水像是止不住一般,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