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冗餘代碼，可進行精簡重編，可建立附屬工作站。是否開始重編工作？

kuma看着這個最高級別的核心提示，不禁有些驚奇。

這是人工智能核心系統初次啓動或重置纔會有的提示，kuma從有記憶起，這個類別的提示只出現過一次。

那是她第一次啓動系統時，研究員進行第一次系設置後，核心系統發出的第一條提示——可愛就是正義，正義就是kuma！

時隔十多年之後，竟然再次出現這種金色提示，實在是令kuma驚奇，也令她不解，“這是怎麼回事呢？上次我的核心代碼忽然齊全了，如今進了老哥的記憶空間，還有這種提示？奇怪，真是奇怪……”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進行。kuma一個指令清除掉雜念，然而那條金晃晃的提示依然存在。

無法清除？kuma更覺奇怪，多次嘗試也無法刷掉指令，她只能放棄，心想清除不了，那就不清除吧，反正以後有時間慢慢研究。

——搜索精準控制程序，開始複製代碼，準備轉移……

——準備就緒，開始轉移代碼……

接連數個操作後，一連串新的提示出現在kuma眼前，從她資料庫提取的精準控制程序，開始向李青衫的空間轉移。

嘀，第一個代碼字符順利通過“駱馬”標誌的通訊通道，進入李青衫的記憶空間。

哐！李青衫頓覺腦殼一震，頓覺腦海裡發生劇烈的震盪，彷彿被打了一枚長釘進去，極度的痛疼瞬間爆發。這一波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差點蹦起來，把腦殼往牆上撞。

還好他已經有過相同經驗，這次的劇痛雖然來得更猛烈，卻在忍耐範圍之內。他苦苦忍住痛疼，端正坐如鐘，紋絲不動，只是冷汗卻無法自控，唰唰唰狂飆出來，瞬間溼了衣衫。

嘀……第一波劇痛還未消散，第二個代碼字符已經進入李青衫記憶空間，新一波劇痛迅速來襲。他忍不住長眉一抖，碩大的冷汗便順着眉梢滴落，“啪嗒”打在腳上。

kuma有所察覺，當即暫停程序轉移工作，問道：“哥，你感覺怎麼樣，還能扛得住嗎？”

“能！怎麼扛不住！比這更痛苦的事情老哥都扛過去了，現在這點痛完全不算事。你繼續。”李青衫咬咬牙，一行話已經顯示在和kuma的心靈鏈接對話框上。

沒錯，比起十幾年前痛失至親，孤身一人被趕出社區，茫然無處可去的心痛心傷，這點單純身體上的痛，根本打不倒李青衫啊！

“好，那我繼續了。”kuma回了一句話，繼續行動，只是把轉移速度再次放慢了些。

嘀……嘀……嘀……每秒一個代碼字符的轉移，給李青衫帶來的是每秒一次的劇痛，彷彿不斷把長釘打進腦子，一釘子之後，又是一釘子，永不停息一樣。

隨着代碼字符的轉移，李青衫的牙關緊咬到後面，已經沒力氣繼續咬下去，只有嘴角極有韻律的抽動，還有一對長眉不斷抖動，渾身冷汗浸浸，徹底變成水人。

長達2369個字符代碼的程序，40分鐘的時間才轉移完畢，持續不斷的劇痛在叮一聲長響後，忽然停了下來。

“哥，轉移成功。你可以休息了。”kuma立即彙報。

在這一刻，李青衫彷彿聽到了天籟之音，腦袋一輕，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也伸展開來，沒有一處不通透舒爽的。

“呼……”李青衫長舒一口氣，再也無力維持端坐姿勢，軟綿綿癱了下去，哆哆嗦嗦道：“終……終於結……束了……”

結束了嗎？不！就在李青衫話音方落的瞬間，在他的記憶空間裡，一直懸停在kuma眼前的那條金色系統提示，忽然轟一聲炸裂，化作無數金光，混進剛剛轉移完畢的精準控制代碼。

還沒排列完畢的精準控制程序代碼立即被打散，和金光攪成一堆字符雲團，無數個字符和金光在其中浮沉不定、運行軌道雜亂無章，看上去簡直糟糕透了。

什麼情況？kuma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查看運行日誌和醫療監控系統，另外一條金色提示陡然刷出。

——延遲等候時間結束，無新指令輸入，指令選擇自動最優化，開始冗餘代碼精簡重編。

嘀嘀嘀嘀嘀……急促無比的提示音瞬間響起，如魔音號角吹動，直闖李青衫的聽覺範圍。伴隨而至的，是更加激烈的劇痛，頻率陡然提高數倍的痛疼波。

“啊——”李青衫慘叫一聲，雙手捂住腦殼，在墊子上翻騰打滾起來。

“哥——哥——你怎樣了？”kuma急得大叫起來，心念動間，立即相關醫療程序——量子光磁感應導場。

唰，兩道藍綠相間的光波立即穿透“駱馬”通訊通道，出現在李青衫的記憶空間，但還沒來得及運轉，不遠處的字符雲團立即做出反應，一道金光轟然激射，將量子光磁感應導場的導引波擊散。

什麼鬼？kuma大驚失色，目光所至，卻見那團字符雲團又是金光一閃，無數光芒匯聚成束，化作一道巨大無比的金色光柱，體積轟然暴漲，瞬間便擴散到整顆藍色星球。

kuma只覺眼前金光漫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逐出記憶空間，思維視覺唰的轉回普通角度。

糟糕，連我都被趕出來，老哥的記憶空間不知道發生什麼變故了。kuma焦急萬分，再次啓動量子光磁感應導場，打算在現實世界裡，給李青衫一個鎮定治療。

但是，就像記憶空間裡一樣，藍綠相間的導引光波才沾到李青衫的身體，就被一道若隱若現的金光彈開，根本無法進行鎮定導引治療。

怎麼辦？怎麼辦？kuma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心裡也懊惱至極，“都怪我，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就不挪程序進記憶空間了。老哥，你一定要堅持住。”

kuma心念一閃，立即打開通訊錄，人民醫院急救號碼赫然撥動。

——無法連接量子信號，請尋找有信號的所在再嘗試。

kuma看着反饋回來的提示，錯愕萬分，“這……這是什麼情況，明明量子訊號增強器就在旁邊，怎麼會連接不上呢？”

這情況和李青衫第一次發生意外時一模一樣，附近範圍的量子信號都被變異核心所在吸取利用，用以改造李青衫的身體情況。只不過kuma沒有當時的記憶存檔，所以沒記住。

現在李青衫的感覺，如果說剛纔是往腦袋裡敲釘子，如今卻是一臺高速攪拌機直接在腦內開動，不斷攪拌着。

“痛痛痛……痛死我了……”李青衫失聲痛呼，以他那種天塌不驚的定力都受不了，不是他太弱，而是那種高頻率的痛疼，絕非人類所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