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對利茲一行人來說，他們正在進行的事情是【到達口岸》進行大采購》離開口岸】，幹掉不長眼前來謀財害命的菜雞艦隊什麼的，只能算是旅途中的小插曲，除了提供點樂趣外，沒有別的需要關心的地方。

畢竟對採購完就滾蛋的他們來說，無論是導致西班牙喪失海上霸主的地位，還是改變歐洲諸國在海上航道與殖民地的分配格局，都跟自身沒半毛錢關係。

於是，感謝某奸商貼心設計卻遲來一個多月的陣法加持，以兩倍以上速度航行的《財神號》大大縮短遠航時間，來到非洲南端，在某個由歐洲殖民者建立的通商港口處故技重施，出手豪氣到有點弱智的程度，吸納四方商會自發性地前來交易，快速又大量地購入本區域的種種商品。

當然，《財神商會》沒有采購現時非洲最著名的商品——黑奴。

“唔~~！本姑娘看不下去了！”根本原因是【商船系統】不接受活體買賣的設定，但即便沒有這條限制，出於道德考慮，他們也不會購買黑奴……這不，原本跟着姐妹們一同和利茲逛街的張菁，在看見奴隸販子粗暴押解黑奴的現場後，忍不住江湖女俠的正義感了。

利茲連忙伸手將她一把拉住，“拜託，景天那邊還要做生意呢，別當街殺人添麻煩。”

“你這可以忍嗎？！”張菁怒瞪杏眼。

倒也沒有‘我看錯你了’、‘你竟然是這種人’這種想法，畢竟經歷過這麼多事情，自家相公是什麼人她很清楚。只是繼承於老孃張青玉的臭脾氣發作，不管是誰先懟一頓。

利茲嬉皮笑臉道：“忍倒是可以忍哦，這些黑人又不是我的誰，他們還不能靠顏值刷起我的初始好感度。”假如對面是清楚美麗的精靈奴隸，又或是可愛俏麗的獸人奴隸，一心擴建後*宮的利茲早出手英雄救美了，還輪得到張菁麼？

“你——！”

不等張菁發作出來，利茲就話鋒一轉，“只不過，現在也不是需要忍的情況就是了。”

“……這種時候說話就別大喘氣啊！”聽見想聽見的東西后，張菁怒氣才平消一些，轉頭看着那些衣衫襤褸的黑奴在奴隸販子的吆喝下漸漸遠去。

旁邊的慕容九暗歎一聲，替表姐問道：“所以說，我們晚上動手？”

其實慕容家九小姐完全不在意這些皮膚黝黑的傢伙的死活，跟着利茲過日子她沒學到幾分大俠的正義感，反倒原來的‘本小姐冰雪聰明、人中龍鳳、天下無人能敵’的優越感病症又復發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

不過，慕容九很清楚給予她優越感的資本的利茲的喜好，也清楚利茲所建立的這個團隊的平均道德值水平，會主動迎合的啦~從實際行動來評析，她同樣算是女俠一列，還不是欺世盜名的那一種。

利茲搖搖頭，面上也多了幾分認真，“不，其實我連是否出手相助都還在考慮中……”

“？”張菁、慕容九、龍葵、王元姬、柳夢璃五人同時露出疑惑之色。

“在你們在船上萬事不管亂晃的時候，我早就知道黑奴貿易的存在，也早派9s專門調查這一方面的情報。”在里斯本積攢一批經驗後，人造人小弟似乎上手的不少，交出來的報告不會頻繁遭到質疑了，“其實在這個世界，黑奴貿易是合法的哦……”

不排除在數百年後，這會變成教科書上“人類歷史最可恥、最卑劣的一頁”，但在大航海時代的當下，這是公開的貿易方式。

奴隸販子從歐洲出發，乘船到達非洲，在非洲通過各種卑鄙的方式俘獲黑人之後，把黑奴運往美洲，把黑奴賣給美洲的種植園主，最後把美洲的黃金和工業原料運回歐洲，名字響噹噹的“三角貿易”，絕不是什麼違法犯罪活動。

“這很正常……當權者，爲自己的利益大開方便之門。”王元姬對此並不疑問。

“不是這個意思，”利茲搖搖頭，“我說的是，就連在絕大部分的非洲小國內，這也是合法的。”

“這難道是說，他們也不介意同胞被視作奴隸賣掉嗎？”龍葵吃驚道。

“事實上，大部分黑奴都是自己人捉的，歐洲人早過了親力親爲捉人的時期了，現在只需要掏點東西賣給非洲酋長們，酋長們就會大力捉奴隸賣給他們。”利茲聳聳肩。

這不是說歐洲人心慈手軟，而是因爲非洲內陸不好進去，瘧疾、氣候問題很難解決，只能換一種更便利的套路。

“……這……”柳夢璃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她之前還想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何如何，這才知道‘同族相殘’也能到達這種程度。

要知道這可不是個體特例，已經是普遍現象了啊！

“說白了就是全世界普遍認可奴隸制，”歐洲各國早已不是奴隸制社會，但這不妨礙它們認可針對黑人的奴隸制，“這種情況……舉個例子吧，你們幾個全部來自於風格類似的世界，應該都一樣。”

“……”張菁、慕容九、龍葵、王元姬、柳夢璃相互對視一眼。

她們的世界相差甚遠，有人連在樹頂上飛都做不到，有人卻在天上隨便飛，但用眼睛一看就知道了，滿滿的熟悉感。

“一個高官犯了重罪，他自己是被斬首示衆了，然後他家中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成爲官*妓——你們會覺得他們很可憐吧？”利茲面露笑容。

“……”小老婆們猜得出他要說什麼了，全都不接話。

利茲也不需要她們接話，“但是你們從來沒有因爲想救他們而當叛賊，推翻朝廷的統治，建立一個沒有‘株連九族’的罪責的美好國度——這又是爲何？”

衆人沉默，這一次是在思考。

“說白了就是文化問題啊，”繞了一圈纔回到主題，“現在人家自己都不在意，我們跑過去將奴隸販子和酋長全部乾死，真的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