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大神所開的這片天地具有諸多“世界”，除了諸如幻瞑界、新仙界此類要不勢單力薄、要不剛被發現、要不誕生沒多久的小世界外，主要還是神、仙、妖、魔、人、鬼這《六界》。

既然存在着不同的世界，世界與世界間的跨越移動也是必然存在的課題。像魔尊重樓一般靠着非凡的力量想去哪就去哪的另說，一般而言六界間自有通道，例如神界與魔界的唯一通道就是《神魔之井》……當然，神界與人間界之間一樣有這種“通道”，神將飛蓬就是從那個通道被貶入凡間。

只不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現今這個位置無論再怎麼看，都不像是這條“通道”的出口……這位突然出現的，面貌冷清嚴肅猶如班主任、渾身散發着金光猶如燈泡的女子，正是從神界以非凡實力破開世界間的壁障、強行降臨人間界的高位女神。

自然，根據此前介紹過的“神界”的資料，她並不是如利茲調侃那般，下凡的目標就是和利茲搶怪、幹掉骨龍、拯救遊牧民啥的，她的目標是——

“唔！”剛耍完嘴皮子的利茲，被五六圈發着金光的符文包裹着，身上傳來巨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以劍支撐、單膝跪地。

對，女神大人的目標是利茲，正在做好人好事的我們的主角大人。

“一力相抗，只會更加痛苦。”女神大人以利茲無法打斷的極速施展的術法是‘縛咒’，看起來暫時並沒有擊殺利茲的意思。

“切……”不信邪地嘗試站起來的利茲，最終只能如同放棄一般停止行動，果不其然，身體上傳來的壓力與束縛感消失無蹤……當然，利茲的鬥志不是隻有這個程度，他還有底牌沒亮出來呢，現在只是暫時不想亮。

退一步而言，這個狀態下的他，由於處於‘戰鬥狀態’而無法發動《快速旅行》能力逃跑，但‘穿越’能力並沒有受到限制哦，他只要沉下心神花十多秒穿越就能逃生，女神大人定必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至於爲什麼既不全力反抗又不逃跑？嘛，情報要是很重要的東西啦~~

利茲擡起頭來，看向空中金光閃閃、絲帶無風自動的女人，“我就說，打到一半的時候，又出現了被窺視的感覺……大姐你誰啊？”

這並非事後諸葛亮哦~~從他以低階仙術耗死了骨龍之後，還在不停服用超級難吃的回藍藥品可知，他是真的事前猜到可能會有程咬金殺出來，只不過……呵，也沒有辦法不是嗎？總不能發現有人窺視着自己，就第一時間停下戰鬥帶着龍葵撤退吧，慫也不能慫成這樣。

沒有理會利茲此前的調侃，也沒有理會利茲這個‘大姐’的不尊重的稱呼，女神只是如同班主任一般嚴肅又死板地低頭看着利茲，似乎在好好打量着他，半晌後纔開口說道：“本座乃天帝駕下九天玄女，奉命相傳神界旨意。”

“天帝有命，域外之人無端進入此方天地，犯下滔天罪孽，令其跟隨吾至天庭，於天帝面前接受盤問，隨後，承受天火焚身之罰，囚禁於天庭千年。”

“……欸？”利茲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你大爺的，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啥壞事都沒幹過，你直接就給我一個‘滔天罪孽’的帽子是不是太過分了啊？你還不如給我來一個‘在野外隨地大小便’作爲理由！”

利茲自認爲在這個世界的一切行動都可圈可點好不！……咳，看見龍葵沐浴時的身體那次不算，不可抗力……

原本就打算進行解釋的九天玄女清冷地說道：“其一，從域外而來，率意改變人間界的命運，逆天行事。”

“……喂，別說是個人了，就算是一條狗，它每天的行動都算是‘改變人間界的命運’好吧？這真的能作爲我的罪孽？”利茲不知道爲何，越看這九天玄女越不爽……大約是因爲她的表情跟邀月差不多？而且顏值還沒有邀月高，身材也不太行。

“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恆大者爲【天道】。”九天玄女繼續解釋，“強續姜國女王的陽壽、延續姜國的氣運、加速《魔劍》的鑄造，以及一路上諸多行爲所產生的後續結果，均有悖天道。”

“什麼！”

利茲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龍葵發出驚呼……畢竟九天玄女這番話，清楚的表示了“天道之下姜國的命運”，不過，此時此刻，他也沒有閒情逸致管龍葵，“作爲外來者，我實在很難以理解什麼叫做【天道】……總之就是你們制定好劇本，人間不按着你們的劇本執行，就是有違天道？”

“……”假如是正宗的修道者說這話，九天玄女肯定一頓怒斥，只不過利茲這個外來者……算了，“神界的職責是代天授命，維繫天地不墜。”

“這種解釋有卵用啊，你只需要回答一句，”明明還是單膝跪地的姿勢，利茲卻還各種硬氣發話，“你們的【天道】，是否只適用於人間？”

九天玄女坦言回答：“凡人無識，只覺自己命如草芥，但天道有常，即便是神明，也只能依天命而行。”

利茲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你，假如不是僞君子，那就是個笨蛋。”

“……何出此言？”

“呵，我就勉強認可你這個說法吧，女神大人。”面對連自己的命運都交給所謂的天道的女人，利茲不想再說什麼，“那麼，我可以理解成，世間天災人禍，神界不僅不恤蒼生，還要礙我行俠仗義，這也是遵循天道？”

“今日之因，必有明日之果。而今天之果，亦必有昔日之因。此謂‘天之道’，而非‘救世之道’。”九天玄女眼中沒有半分憐憫。

“即便是那邊的小鬼頭，也一樣揹負着因果？”利茲扭頭看向不遠處一條孩童的屍體，大約是被骨龍的帶有鬼界力量的術法所傷，死狀尤其恐怖。

“然也。”九天玄女眼中毫無波動。

或許這小孩這一世沒有幹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但他上輩子、上幾輩子就難說了，在她看來沒什麼值得同情的。

“……還有一個問題，”利茲總感覺心中的怒氣在慢慢積聚，“我在這個世界已經活躍了數月，根據蝴蝶效應，所留下的變化相當巨大，你們神界打算如何處理？”

“神界定必讓世間重歸天道。”九天玄女也不含糊，坦率地說道。

“遠的不說，因爲我幹掉了骨龍而倖存下來的人，你現在就會立刻動手送他們上路？”

這一次九天玄女稍微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給出答案：“然也。”

理所當然地，那羣倖存的遊牧民驚聞此言，立刻不停磕頭悲泣、乞求饒命……還有龍葵，利茲說的是‘遠的不說’，但配合九天玄女的回答，她很快就理解到同樣的命運會落到自己的國家身上。

“……犯下滔天大罪的真的是我嗎？”利茲嘲諷地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好了，到此爲止吧。這是我的罪孽的‘其一’不是嗎？跟着下去吧。”

“冥頑不靈！”利茲口中的敷衍之意很清晰，但按照她死板的個性，還是將未完的話說完，“其二，殘害生靈，喪盡天良。”

“結合前面的對話，我覺得這話說得真有道理啊~~”救人的是‘殘害生靈’，殺人的是‘替天行道’，真的沒問題嗎？

但是，這一次好像還真是利茲的鍋……

“南鬥掌生、北斗注死，所有生靈往復六界之間，尋常病苦如是，天災人禍也如是。”九天玄女冷冷說道。

“——慢着？！這個世界的設定有‘輪迴’的說法？！這麼說的話，你們神界的做法好像也能理解……”利茲一聽就懂了，這也是異世界中的常規設定的一種啦，雖然至今不曾碰到過，“糟糕，我這邊好像有問題……”

根據妲己提供的情報，利茲殺的人根本不存在復活的可能性，人家‘魂飛魄散’都好歹有魂魄殘渣，他殺的人連殘渣都沒有。

“被汝殺害之人與妖，不復存在於六界輪迴之中，汝之存在會給此方世界帶來不可磨滅的破壞，不得繼續放任。”

“好吧，這個鍋我背了……儘管，我不覺得自己有錯~~”假如可以選擇‘將敵人送歸輪迴’與‘徹底消滅敵人’，利茲大概還是會選擇後者~~

沒有辦法，【遊戲玩家】的意志理論上就是【遊戲角色】的意志啊~~不可能會有衝突的。

“域外邪魔！汝此番話，吾定必啓稟天帝。”

“隨便~”利茲不再言語，低下頭來。

彷彿已經認命。

“…………”認爲利茲這邊事情已了，九天玄女在空中轉過身子，朝向營地外還在不停磕頭乞求的遊牧民們。

“此乃汝等的因果，此乃天意。”沒有理會他們的求饒，甚至沒有進行應答，九天玄女手中升起一團金光。

放出——

【最強白虎，白虎王！】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