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憐星的速度與技術在利茲之上，利茲的力量與耐力在憐星之上，單憑基礎能力誰勝誰負真不好說，現在看上去是利茲佔盡上風，憐星總讓人產生“圓”與“螺旋”感覺的防守劍招不停被利茲快速斬過來的劍打斷，不僅劍勢破碎、劍招凌亂，芊芊玉臂多番承受利茲的重斬的純正物理衝擊，她所使出的劍招也開始出現破綻……但真的是這樣嗎？

“……”率先中止戰鬥的是利茲，當然，他實際上只是“自己停下步步進逼”而已，沒有說憐星不能攻過來……只是憐星沒有攻過來，姑且當她是在調整內息而不是故意放水吧。

猜出暗戀着自己的憐星不會乘勢追擊，卻還是相當有戰士素養的利茲戒備着突然襲擊的同時輕輕一抹鼻子下方，果然，這份溫熱的感覺來自於“血”……這麼想的話，剛纔從身體裡翻涌而上，差點就嘔吐出來的東西，大概也不會只是隔夜飯這麼簡單。

【僅僅是防守，就能給予對方內傷】——利茲不懂原理，但得出結論並沒有絲毫難度。

不過，

“抱歉，看見你的大胸*部在眼前晃來晃去、彈來彈去，有點上火。”利茲並沒有在憐星所使用的劍法上花費脣舌，調侃一句後重新擺出《霸王劍法》的起手架勢，“爲了早入洞房找菁兒、九妹消消火，看樣子要速戰速決啊~~”

“……你啊。”憐星苦笑道，這個男人的嘴皮子，永遠都這樣讓人討厭……天底下會當面對她說這種話的男人也就他一個了。

“提醒你一句，你的木劍即便加持了內力，該斷也還是會斷的……我的桃木劍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利茲重心下沉。

“？”憐星不用去檢查自己的木劍，她早就在關注這個問題……可是利茲爲什麼要刻意提醒這點。

“喜歡的話去換把不會輕易斷的武器，反正今天，”利茲狠狠一笑，“我要堂堂正正地贏！”

“！”憐星心中一跳，利茲帶給她的感覺變了。

“決意”終於在受傷後升起，嗯，果然還是逆風翻盤纔有動力啊！

（2）

“唔？！”劍聖眉頭一皺，一劍點在妻子的劍刃上破其劍勢，一下子脫離戰鬥，“……剛纔那是變化的吸力？”

“《星雲劍法》追求的是極速，即便捨棄一部分殺傷力，”花仙子對丈夫第一時間發現奧妙所在也是心中暗贊，“而《舞月劍法》參考了‘月相與潮汐’，包含着‘滿月、半月、新月’之道~~在與人對戰中即便進入持久戰，變化莫測的局部吸力一樣可以對敵人進行攻擊~”

“……很厲害的劍法，你終於創出一門與《明玉功》的特性相配合的功夫了。”包括《移花接玉》在內的移花宮招式，大多隻是借用了一個‘快’字，換言之東方不敗都能練《移花接玉》，但這套《舞月劍法》只有《明玉功》可以施展，其他內功可沒有產生漩渦吸力的效果！

“唔？慕容老兒你終於會說一句人話了？”花仙子頓時喜逐顏開，她以爲自己終於蓋過劍聖一頭……儘管全身明玉化的她的笑容也很難看出來，“承認除非你用高於我的功力強行破招，否則別無他法吧~~老婆子我可以教你這套劍法~~”

“……你是不是老到忘記老夫我也是《明玉功》九層巔峰？”劍聖完全可以用《明玉功》自造漩渦吸力抵消外來的吸力！這《舞月劍法》對所有人都有用，但對他來說零作用！

花仙子沉默了好一會兒，“……你不準用《明玉功》。”

劍聖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本來就打算堂堂正正破你的劍法。”

嗯，再次確認，這真的是一對夫妻。

甚至某種意義上，關係也不算差。

（3）

“……”花無缺的手已漸漸慢了下來，即便已經在內心下了拼殺到底的決定，但心中的警兆卻越來越旺。

有一把聲音告訴他，不能殺了江小魚，殺了江小魚他會後悔終生，但是……即便犯了兵家大忌，花無缺還是看了一眼場邊的鐵心蘭，只有心愛的女人才能讓他平息心中這份來歷不明的警兆。

不能死，不是爲了師命，不是爲了個人恩怨，只是爲了鐵心蘭！

當然，花無缺也不願意殺死江小魚，所以……拖下去吧！作爲徒弟或許不應該這樣，但是花無缺希望得到大師父的戰鬥結果才決定如何做，只是他希望的“結果”爲何已經足夠清楚明瞭。

這個時候，只見小魚兒身形施轉，左掌斜斜劈下，右掌卻隱在身後。花無缺知道他這左掌本是虛招，隨在身後的那隻右掌纔是真正殺手，對方招架他左掌時，他身子已轉過，右掌就會忽然自協下穿出。這一招虛虛實實，連消帶打，而且出手的部位奇秘詭異，可算得上是江湖罕見的絕招殺手。

但小魚兒卻似已打暈了頭，竟忘了這一招他方纔已使出過一次，花無缺方纔避開他這一招時雖曾遇險，可是現在卻已對這一招了如指掌。

“……”花無缺沒有下殺心，但好歹也要做個樣子，於是手掌自下面反切上去，直切小魚兒協下，只因他知道等他這一掌切到時，小魚兒身子已轉過，他這一掌就落空，那時等小魚兒右掌穿出時，他便再行格擋。

誰知小魚兒這一次身形轉得竟比上次慢了好幾倍，等花無缺一掌切到他協下時，他身子竟還沒有轉過去，只聽“砰”的一聲，小魚兒已被他打得飛了出去

“什——？！”花無缺本已成竹在胸，就等着格擋右掌呢！根本就沒打算打中他！

花無缺第一時間跑過去，扶起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已是奄奄一息的小魚兒，再一探他的脈搏，亦是若斷若續，眼見生機便已將斷絕。

啊，也對，協下軟骨，本是人身要害之一，花無缺本身功力不俗，完全沒考慮過會命中的情況下用力又猛，一擊之下焉能活命！

花無缺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何會流淚：“你……你明明可以避開那一招的，你……你……！”

小魚兒悽然一笑，掙扎着道：“我本想用這一招故意誘你上當的，誰知……誰知你……”他急劇的咳嗽着，嘴角已泌出了血絲，喘息着又道，“這隻因我……我太聰明瞭，反而弄巧成……弄巧成拙……”他將“弄巧成拙”這句話一連說了兩次，聲音越來越微弱，眼瞼漸漸闔起，喘息漸漸平靜他似乎還想張開眼來，對他所留戀的這世界再瞧最後一眼，但無論他多麼努力都已沒有用了……

“——小魚兒！”

（4）

“咳！唔……”正在與邀月拼殺的燕南天猛然咳出一口血來。

利茲承受的《舞月劍法》的影響還輕一些，雖然時間是他比較長，可是邀月的功力要比憐星高上一層次，因此現在反倒是燕南天的內傷比較重。

這個時候才顯示出花仙子創造出的《舞月劍法》如何神乎其技，本來《明玉功》在單打獨鬥、尤其是守備姿態時就‘功力越用越強’，持久戰能力優越，而現在這一套僅僅是嚴守待敵的劍法卻能給予敵手無形重創，實戰威力何等驚人！

天底下能夠一擊將她擊倒的人只有劍聖！甚至連她的師尊都需要費點力氣！而一旦無法短時間內擊倒她，那就承受局部變化的力道的影響，受盡內傷吧！

但是！

燕南天畢竟是燕南天！天下間嫁衣神功大成的唯一人！即便已經內傷咳血，他的每一擊都可要了邀月的命！現在還沒分勝負！

（——小魚兒！）

“唔？！”花無缺的一聲悲呼讓兩人心中一驚，身法遠勝燕南天的邀月率先脫離戰鬥，飛身撲到花無缺那邊，一把搶過江小魚，伸手仔細檢查他的脈搏。

“給我放開他！”從後趕來的燕南天怒喝道，但江小魚的屍身在邀月手裡，他頓時投鼠忌器。

“哈哈哈，死了死了！花無缺終於殺死了江小魚了！”邀月宮主忽然瘋狂般大笑起來。

“？”花無缺面露疑惑，雖說他心中無限警兆，可是……

邀月將小魚兒的屍體一把拋向花無缺，接着大笑道：“告訴你，你也是江楓的兒子，你本是小魚兒的孿生兄弟。”

“什——”抱住兄弟還溫熱的屍體的花無缺手一僵！

燕南天怔住了，怔了半晌，才怒喝道：“放屁！”

邀月宮主大笑着道：“我等了二十年，就是在等今天，等他們兄弟自相殘殺而死，我等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才能將這秘密說出來，我實在高興極了，痛快極了！”

燕南天狂吼道：“無論你怎麼說，我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邀月宮主格格笑道：“我知道你會相信的，一定會相信的，你仔細一想，就會發覺他們兩人有多麼相似，你再看看他們的眼睛，他們的鼻子……”

燕南天雙拳緊握，已不覺汗出如漿……不僅僅是江小魚與花無缺的面容重疊在一起，還有他的好兄弟江楓的面容！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美貌都傳給他的兩個孩子，只是有一個面上有刀疤而容易被人遺忘，有一個修煉了移花宮武功而理所當然的帥氣漂亮。

邀月宮主笑着道：“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逼他們兩人動手？你可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花無缺親手殺死小魚兒？……你們本來一定想不通這道理，是嗎？現在你們雖已明白，卻已太遲了，太遲了……”

（——煩死了，這邊還在比鬥啊！你他孃的跟燕南天到底還打不打啊！）另一邊已經和使用了《星雲劍法》的憐星對攻的利茲罵道。

“……”打斷邀月二十年來最高興的瞬間的利茲，頓時招來邀月宮主的怒視。

但是，

“打！”

假如說邀月的怒氣值是100，這裡有一個人怒氣值是1000！

燕南天，化身爲復仇之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