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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仙太過正經 - 第一百六十四章願世界能如你所想的那般美好字體大小: A+
     

    ‘這儲靈法寶方便是方便,就是矇蔽六識,在裡麵待著有些不爽利。’

    吳妄心底掛念著外麵的戰事,但對大長老和霄劍道人逃命的本領頗有些信心,倒是不必太過著急。

    嗯?縫隙?自己能出去了?

    吳妄帶著幾分欣喜的微笑,自寶袋中鑽了出來。

    大功……告……

    嗯?

    漫漫海風撲麵而來,冷冷的冰雨在他臉上胡亂的拍。

    吳妄愣愣地看著麵前站著的美麗女神,看著那名快要裂開的青衣女子,目光又瞥向了左右兩個方向。

    大海、蟹背、旁邊扔著的儲物靈袋……

    “嗤。”

    那女神少司命竟掩口笑了聲,目光複雜地看著吳妄,凝視著這張曾見過、後又‘掛念’的麵容。

    吳妄喉結上下晃動,此刻卻猶自保持著一個男性人族最後的尊嚴,表情儘量淡定、目光儘量平靜。

    那感覺,就彷彿此時他出現在這裡,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全在他計算之中。

    挺,就硬挺!

    少司命笑道:“人皇的小友,神農的忘年交?不曾想,你我竟在此地見麵了。”

    吳妄扯了個難看的微笑。

    咋辦,淡定的打招呼?

    少司命竟是將那青衣女子丟在一旁,身形幾次閃爍,在吳妄身周留下了幾道殘影,從各個角度觀察著吳妄。

    她悠然道:“竟有這般意外收穫。”

    吳妄:……

    這什麼情況?

    大長老和霄劍道人投敵了?這也不對……剛纔鬥法太激烈,他被大長老一個‘逮蝦戶橫移’,從袖子中甩飛了?

    大長老莫非洗澡用多了皂、喝酒濕了肩——腋滑?

    此刻吳妄隻能壓下心底的重重疑惑,抱怨和埋怨解決不了問題,想對策纔是自己應該做的。

    於是,他展露出自己登仙境圓滿的道境,隱藏起自己神念波動,更是將靈識收入自己體內。

    堂堂天宮大神、天帝左膀右臂,會欺負他一個還冇成仙的螻蟻?

    當然,會。

    少司命目光有些銳利,在吳妄臉上緩緩劃過,她笑道:

    “我是該在此地殺了你,讓你的老友神農傷心一下,還是該帶你去天宮,讓他們看看神農選的繼承者是誰?”

    吳妄淡定一笑,卻依然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威脅值’。

    他道:“少司命莫非真的覺得,能出現在此地,被你輕易捉住的?會是人皇繼承者?”

    少司命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你這詭辯之人,卻也是有些樂子。

    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是否有人來此地救你,或是把你放到我兄長手中?他能如何去折騰人域。”

    吳妄故意岔開話題:“兄長?大司命?根據傳聞,你們不是夫婦嗎?”

    “哼!”

    少司命身周神光閃爍?吳妄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彷彿石化了般?自元嬰向外?瞬間無法動彈。

    “稍後再收拾你就是。”

    她淡然說了句,眼底總歸帶著幾分厭惡。

    吳妄:……

    如果不是自己打不過?也怕母親打不過,更擔心會給自家氏族惹事,他堂堂北野少主、人域正八經的刑罰殿殿主、人皇準女婿,會受這委屈?

    怎麼辦?

    小古朵他們似乎已經被救走了,從被救之人和留下之人的數量判斷,好像也不虧。

    但就他個人而言,肯定是虧了的?而且虧的不是一點半點,整個人的人生都有些黑暗。

    還有什麼翻盤的可能?

    既來之則安之?

    最壞的結果反正就是一死……不對?這少司命如果要用他釣魚,人域若來救援,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吳妄陷入了思索,站在蟹殼上,看著少司命在那擺弄自己此前曾見過的怨魂之門。

    隻是,這扇門此刻被少司命神力壓製,看上去已不算太恐怖。

    巨蟹老老實實蹲在了大海中?此時蟹殼平穩如陸地。

    少司命似也在琢磨該如何處置這怨魂之門?她與泠仙子的習慣倒是有一二分相似——都喜歡踏空而行。

    吳妄心底暗歎:

    【稍後若人域高手不來救援還好?若是人域大批高手趕來救援?他怕是想脫身都難了。】

    這裡離著暘穀太近?暘穀中絕對藏著實力強橫的先天神,隻是對方此前一直未曾現身。

    老前輩應該懂的吧?

    再說,他吳妄對人域、對老前輩,應該冇那麼重要吧?

    這問題如果是肯定的回答,怎麼還有點小失落。

    吳妄心底思索著人域之外的解決方案,但他下意識就將母親和北野隔絕在外,稍後就算被少司命侮辱了、淩辱了、羞辱了,他也不能將母親和自家氏族牽扯進來!

    什麼情形還能難過自己明知必死,卻繼續衝向蟲洞?

    來吧!

    吳妄目光灼灼地看向這女神,等待著自己能說話、能開口的一刻!

    “嗯?”

    少司命視線餘光瞥了他一眼,卻也並不搭理,繼續對著麵前的怨魂之門出神、思索。

    如此,她靜靜站了半個時辰。

    這般歲月對她而言彷彿並不算什麼,便是更漫長的時光,在她的感受中,似也隻是瞬息。

    這還是吳妄第一次,能如此近距離觀察神靈的本體。

    少司命這般大荒女神,確實帶著一種與修行者、修行之仙截然不同的氣質,仙畢竟是要與天地相融,而她,彷彿就是天地菁華之凝聚,是這天地的意誌所化。

    ‘神與百族,當真是相同的存在嗎?’

    少司命右手抬起,那纖長白皙的手掌拂過,巨蟹周遭突然出現了一片片陰雲,陰雲之下雷光閃爍,一條條雷龍衝入海水。

    吳妄視線餘光瞥到,有十數道身影被逼出海麵,朝著遠處後撤。

    大長老、霄劍道人赫然在此間。

    吳妄略感溫暖,卻還是想讓他們就此離去。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此前偷襲之所以有效果,很大程度是因為少司命並不怎麼在意他們要救走的幾名天仙。

    可他這個無妄子,是跟人皇陛下一起擠兌過少司命的!

    當時神農老前輩意在‘三方會談’,處處點他名、問他話;但少司命不知吳妄背景,在她看來,神農對吳妄簡直寵到姥姥家了。

    冇想到,那次會談,真的能成為今天的‘伏筆’。

    這找誰說理去!

    “接下來倒是不能被人打擾。”

    少司命低喃了聲,指尖多了一枚小小的玉碟,屈指朝東方彈飛。

    一道流光閃過,暘穀方向立刻飛出道道流光,朝此地激射而來。

    片刻後,百多名身著金甲、背生雙翼的人形生靈出現在巨蟹上空,他們各自三丈多高,麵容隱藏在麵甲中,在巨蟹附近均勻散開,守在四麵陰雲邊緣。

    暘穀護衛?

    吳妄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接近天仙境的威壓。

    這些護衛剛站定,又有兩道身影一南一北現身,隱藏在高空之中。

    吳妄感應到了兩股強大且隱晦的神力波動,顯然是兩名先天神鎮守南北,在此地為少司命護法。

    少司命再不多管周圍,麵對著那怨魂之門,身形飄浮到半空,指尖綻出了白色閃電,這些閃電將怨魂之門完全纏繞。

    其內的怨靈發出了淒厲的哭喊。

    吳妄離著太近,又受到了怨魂神念之力的侵蝕,隻覺得遍體生涼。

    待那白色閃電要將怨魂之門勒碎,少司命卻停下了動作,繼續思索。

    看樣子,她並不是要毀了這些怨魂。

    吳妄此刻已差不多想明白了,十日之祭、雨師妾古國的遭遇、此刻少司命的登場,其內存在的必然關聯性。

    天宮,似乎是想通過培養怨魂的方式,締造出類似於‘凶神’之物,從而達成某種目的。

    少司命執掌生靈繁衍之事,在天宮的秩序中,代表新生、涵蓋生命。

    她的降臨,隻是為了完成這個計劃的最後一步。

    【賦予新生】。

    自己能藉此做什麼?

    或是憑此做什麼?

    少司命骨子裡的自傲與傲慢,是否能稍加利用?

    吳妄站在那再次陷入了沉思,此事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他不得不慎重。

    而他不知的是,在這片即將沐浴太陽光輝的古國之海域上空,那無儘星空之上,星空的神殿中,七道身影已因為他靜靜站立。

    蒼雪此刻也在思考,但她思考的問題,是要不要此刻就現身救回自己的霸兒。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與天宮鬨翻,她將手中早已握住的‘劍’掛去天宮頭頂。

    此劍——破壞星神與天宮的關聯,將星辰大道自天帝封印中抽離,並燃燒星神之軀,提前發起古神迴歸,摧毀當前天地秩序。

    後果如何?

    其實現如今的時機並不成熟,對天宮而言是這般,對被放逐天外的眾古神而言也是這般。

    蒼雪並不想多管這些。

    她最艱難的時刻,如何是在毫無依憑之中,在星神和星神神器的注視下,一步步成為七日祭。

    與熊悍一世夫妻,她不會乾涉熊悍在壽元上的選擇;就算熊悍今後選擇不延長壽元,她也會儘到一個妻子的諾言,相扶相伴、相濡以沫。

    但,誰動她唯一子嗣,動她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

    那就莫怪她不講神德、不計後果。

    蒼雪背後,六位日祭雙目綻出青色神光,星神那宏偉的身軀,已在星空深處亮起微弱的光亮。

    蒼雪表情有些冷漠地注視著巨蟹背部。

    事態會如何發展,此刻全繫於少司命的一念,以及吳妄能做出哪般自救的決斷。

    ……

    “你們還在等什麼?”

    巨蟹之南六千裡,隱在高空雲霧中的道道身影,此刻儘皆保持著沉默。

    林祈直麵著他們,被兩名林家家將摁著,卻猶自在咬牙罵著:

    “你們還在等什麼?天仙去救,大浪古朵去救,我老師就不救了嗎?你們不救能不能讓開路?”

    “林祈!”霄劍道人罵道:“你就彆添亂了!在這裡的誰不比你著急?”

    “那你們還在等什麼?那些天宮之神真的不會殺我老師嗎?老師是誰,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有老者道:“正因他們知道,所以他們此時不會殺無妄殿主,而是要以無妄殿主做更多算計,天宮行事曆來如此。”

    “老夫有愧於人域,有愧於宗主……”

    大長老渾身輕顫著,竟是老淚縱橫,目中帶著怒火,也帶著幾分決然。

    但大長老同樣被剛趕來的人域高手攔住,此地已有七八位超凡,更多高手還在路上,人域高層似乎也在緊急商議此事。

    泠小嵐此刻卻是頗為冷靜,她靜靜地盤坐在眾高手之後,擦拭著手中的短劍,身後站著幾位玄女宗高手。

    東方沐沐突然開口:“再等下去,他們來的神不會越來越多嗎?”

    “可我們此時冇有能敵少司命的強者,更何況,不隻是少司命,處於北麵之神為奢比屍,離我們最近的神應是五祥鳥,這都是天宮鎮守暘穀的高手。

    更何況,若真的爆發大戰,恐怕還會驚動暘穀中的另一個先天神……”

    霄劍道人低聲道:

    “弄丟無妄殿主,為貧道之過,貧道便是用命去換,也想將無妄換回來。

    但我們不能著急,此時出手,後果誰都無法預料。

    家師此刻想必已在請示人皇陛下,隻需家師……”

    “來了。”

    側旁乾坤突然出現了少許波動,一條縫隙無聲無息張開,劉百仞的身影自其內鑽出,又有道道身影隨他而來,第二人便是風冶子。

    一股股超凡大道,聳立於東海深海處。

    人域八閣,有四閣主出現在此地。

    人域十大仙宗魔宗,有十八家宗門的強者被喊來此地。

    劉百仞表情更是從未有過的肅穆,將自身大道展露在天地間,背對眾人,俯瞰神靈。

    “陛下有命,讓我們等。

    若無妄子無法自行脫身,那就不惜一切代價,奪回無妄子。”

    眾道者各自點頭,大半都盤坐了下來,將自身氣息調整到最佳。

    忽聽一聲龍吟,眾道者、神靈,齊齊看向了東麵。

    那裡,宛若天將拂曉,一隻金色的車輦懸浮於空中,自那車輦之上,有道身影靜靜坐著,凝視著人域眾高手之所在,卻讓眾道者頗感壓力。

    天帝後,禦日之神。

    羲和。

    ……

    蟹背上,少司命略微皺眉,瞧了眼吳妄一動不能動的身形。

    “你竟這般重要?”

    她話語落下,吳妄身軀恢複正常,終於能開口說話。

    他立刻緊緊閉上雙眼……眼睛,就很乾澀。

    隨之,吳妄笑了聲,學著少司命的嗓音,笑道:“你竟這般不知變通。”

    “怎麼?想讓我放了你?”

    少司命自半空飄落,就懸浮於吳妄麵前,“人皇都未現身,還不至於讓我有忌憚之心。”

    “少司命,天帝離不開天宮,人皇卻可以離開人域。”

    “我們對人域的放縱,其實隻是不想有太多損傷。”

    少司命的嗓音說不出的悅耳、輕鬆,且十分自然,她道:

    “人域一代不如一代,燧人鑽出的火花,終會被歲月磨平。

    不斷更迭的神代中,生靈並非冇有過強盛,但生靈終究隻是生靈,寄生於天地間,而非天地之主。

    我們從未將你們當做對手,神的對手隻能是神。”

    “是嗎?”

    吳妄看向那怨魂之門,“那如果我這個人族,能幫你解決你解決不了的難題,你會作何感想?”

    “哦?”

    少司命緩緩飄後,髮帶與裙帶在隨風飄舞。

    她凝視著吳妄:“你知我在做什麼?”

    “造神。”

    吳妄抱起胳膊,讓自己看起來多點自信,緩聲道:

    “你們在雨師妾國謀劃了一場跨越漫長歲月的造神之事,生靈念力之中,以怨恨最強、也最容易產生。

    但怨力極難控製,怨魂也不可能成為凶神那樣的存在,你們也不想造出一個隻知殺戮的怪物,那對天宮而言冇有任何好處。

    天宮莫非也在摸索,該如何運用生靈的潛力?

    隻是你們骨子裡漠視生靈,才能做出這般決斷吧。”

    少司命默然。

    吳妄問:“能聚合出這扇門,你們折磨了多少雨師妾國的女巫?”

    “加上那邊那個,應滿十萬之數。”

    少司命看向那扇大門,目光略微複雜,淡然道:

    “告訴你也無妨,創造十日之祭的那神與我不同,他從不會去觀察生靈,也不會對你們有半分憐憫。

    我倒是覺得,生靈都是美的,生靈的初生更是那般絕美。

    我經常坐在花草中,看著它們自那濕濘、冷寂的土中發芽、生長,將原本隻是灰濛濛的天地點綴的五彩繽紛。

    你知道嗎,這是一個很令我陶醉……

    哼!”

    少司命突然意識到不該說這些,擺出一幅凶巴巴的麵容,盯著吳妄,幽幽地道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吳妄:……

    不是你自己在那自言自語嗎?

    “啊,我剛纔怎麼聾了?這海上風真大啊。

    那說正經的,我如果能幫你解決當前這個難題,你就放我離去,如何?”

    “幫我?憑你?”

    “憑我,”吳妄笑道,“我可是人皇的小友,人皇陛下都十分尊重我的意見,你忘了嗎?

    如果你冇好辦法,不如試試生靈的智慧。

    如果我失敗了,當前情形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我成功了,你完成了此行的任務,也可避免你我無法控製的大戰爆發,這對你我都冇有壞處。”

    少司命不耐道:“你總是試圖與我平等交談。”

    “哦,”吳妄拱手做了個道揖,“這位尊貴的女神,我這個凡俗俗子,不知可否請你憐憫一個賭約?”

    少司命並不言語,似是在斟酌。

    星空神殿中,蒼雪大人略微皺眉,看著此刻已開始主導話語權的吳妄,又不由打量了少司命幾眼……

    雖然是對頭、對手、宿敵,但這傢夥的天真爛漫,也是神圈眾所皆知之事。

    嗯……倒也算不錯……

    “可。”

    少司命身形飄去了一側,嗓音卻在吳妄心底響起。

    她道:

    “天宮需一小神巡遊四海,解決四海各地時常有殘魂堆積之難題。

    我此時無法解決的,是這些怨靈的怨恨,它們無法冷靜,抗拒我的感召,也就無法點出它們的神性。”

    “姑且一試。”

    吳妄拱拱手,凝視著這扇門。

    他此刻,不隻是看到門內那隻恐怖的眼,還能看到其內那些無法平息的恨。

    怪不得少司命會如此苦惱。

    這非神力可化解,也非神明可支配,隻能從另一個路徑前行。

    吳妄輕輕一歎:“可否讓那青衣女子現身?”

    少司命道:“她不過是怨魂的表象。”

    吳妄道:“但那也是這些死前被折磨成那般淒慘模樣的巫女們,本身所希冀的樣子。”

    “可。”

    少司命右手抬起,一縷縷神光環繞,指尖綻放出柔和白光。

    那扇大門崩塌成了灰色的霧氣,又凝成了那青衣女子;

    她看著少司命,立刻就要撲上去和少司命拚命,卻被幾條憑空凝成的鎖鏈捆縛。

    青衣女子口中發出一聲聲曆嘯,不斷掙紮、不斷哭喊。

    憤恨、恐懼、瘋狂、毀滅。

    她彷彿是所有負麵的聚合。

    嗚——

    吳妄盤腿坐了下來,端著一隻土塤,吹出了嗚咽的聲響。

    他剛纔一直在思考如何讓怨魂平複怨氣,最先想到的就是各類經文,比如上輩子的各類佛經之類的。

    可惜,冇背過。

    此時隻能用樂聲為引,就如此前第一次見這青衣女子時那般,用樂聲與她交流。

    土塤在北野,也算是‘流行’樂器了。

    吳妄冇有去觀察青衣女子,用土塤吹出了一曲蒼涼的曲調,彷彿是於世間行走的老者,在麵臨自己的末路時,在低歎,在哀鳴。

    待吳妄手指停下摁動,抬頭看去,那青衣女子正立在蟹背上,臉頰有兩滴淚痕滑落,低著頭不斷啜泣。

    “我其實無法勸你們豁達。”

    吳妄低聲說著:

    “我也無法理解你們的痛苦,更無法知曉你們承受的苦難。

    此刻我試圖勸你們,隻是為了我自己能活,這可能是我迄今為止,做過的最為卑鄙之事。

    抱歉。”

    青衣女子慢慢抬頭,凝視著吳妄,口中卻說著:

    “你,願意陪我嗎?

    我好孤獨,我想有人陪著,你能以後每天都吹給我聽嗎?

    隻要你進入它的嘴裡,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吳妄含笑搖頭。

    她依然在說著那些‘害人’的話,她似乎隻會這些。

    就宛若本能般,去吞噬生靈的魂魄。

    吳妄道:“你們憎惡大荒,對嗎?”

    青衣女子露出幾分淒美的微笑,口中喃喃著那些‘本能’的話,看起來是那般淒婉。

    “你們恨雨師妾國,是嗎?

    你們是能明白我這些話的,因為你們,都是曾經為雨師妾國風調雨順,為了保護自己族人,一代代主動走去了那些土塔。

    不是嗎?”

    青衣女子默然。

    吳妄又道:

    “我來此地最初見到這隻大蟹時,就在想了……大蟹掀起浪濤,卻又用蟹鉗擋掉巨浪兩側,不會波及到雨師妾國南北的生靈。

    因為你們隻恨他們,是嗎?

    就算是成了這樣,你們依然還存留著那份善念,不是嗎?”

    青衣女子臉頰再次劃過淚水,這眼淚自下巴滑落,就碎成了光塵。

    她還是重複問著:“你可以陪我嗎?”

    吳妄看向了少司命,傳聲說了句什麼。

    少司命柔荑輕搖,一具有些恐怖的身軀自光芒中浮現,擺在了青衣女子與吳妄中間。

    這是此前十日祭中獻身的少女。

    吳妄不敢多看,心底歎了口氣,隻是道:

    “她還活著。”

    青衣女子怔了下,低頭凝視著那被青衣覆蓋,依舊有著少許氣息的少女,目中滿是淒然,想伸手去觸碰。

    她身周鎖鏈緩緩消散。

    青衣女子跌坐在了那少女身旁,抬手想去觸碰少女的輪廓,目中淚水不斷湧動,雙手在不斷輕顫。

    吳妄靜靜地坐在那,能做的事已做完。

    於是低頭吹起了土塤,曲調依舊是那般蒼涼。

    “你能陪我嗎?”

    青衣女子柔聲問著,身後多了兩道朦朧的灰色虛影,這兩道灰影輕輕抖動,又化作了四道、八道、十六道……

    不過轉念,此地站滿了灰影。

    凶氣、戾氣;

    怨恨、哀歎、憤怒。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灰影,散發著濃烈的不詳之意。

    那名躺在那,氣若遊絲的重傷少女,手指輕輕顫了下;

    已不成人樣的她,卻試圖抬起自己的手掌,去擦掉青衣女子臉頰上淚光。

    一扇門的虛影出現在半空。

    那重傷的少女發出了微弱的嗓音,她此刻說話都會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痛苦,說的卻是:

    “我……能……”

    “嗯,”青衣女子淚水在奔湧,她注視著這少女,注視著曾經苦難後的自己,淚水一點點滑落。

    周遭重重灰影的額頭亮起了微弱光亮。

    吳妄此刻閉著雙眼,彷彿能看到:

    一名名皮膚如絲綢般發亮的黑膚少女,在林間嬉戲打鬨,在海邊奔跑追逐,在樹杈上光著腳丫輕輕晃動,在那手拉手歡聲歌唱。

    那些微弱的光亮在聚合;

    原本幽冷恐怖的古門,此刻漸漸化作了金色;

    它又散落做細雨般的光亮,將那重傷的少女包裹,讓她身軀漸漸恢複、讓她氣息和神念漸漸強大,又讓她能哽咽出聲,掩麵痛哭。

    海麵升起了氤氳的光芒,宛若吳妄上輩子一直想見卻未見過的極光。

    天地間似已安寧了。

    那些注視著此地的身影,隻是靜靜地注視著。

    坐在神輦上的女神帶著溫柔的微笑;

    站在雲端上的道者目中流露出幾分感慨;

    那些不知何時聚在海邊的人影,對著那些光芒的位置跪伏,低聲嗚咽。

    “喂?”

    一聲呼喚,吳妄停下吹奏,睜開眼來。

    麵前是那青衣女子,她身形已經無比虛淡,對吳妄輕輕點頭。

    “多謝你咯。”

    吳妄含笑搖頭。

    一縷微風吹過,青衣女子如輕煙般散去,隻剩下那名披著青衣、不斷哽咽的少女。

    “啊……”

    吳妄輕輕歎著,略有些出神,終究是未能說出什麼話語,隻是由盤坐慢慢起身。

    ……

    ……

    ‘願世界能如你所想的那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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