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過來蹭飯,可以,但是最好別想着在這兒過夜。”她雖然不是什麼烈守貞操的女人,但是一個男人在這裡總歸不妥,自己卻早忘了,遊墨炎也是男人,她在那個男人的懷抱裡,無論兩人怎麼冷,怎麼炒,她都會睡得尤其香。
余天只是一勾脣看了她,勾起自己的大衣往門邊走,嘴裡一直不停話:
“手上腳上別總是碰水了,睡前臉上再擦一次藥。”
“你有完沒完。”她微微戲說的看着他嘮叨,不客氣的打斷。
他卻依舊笑着:
“最後一句,明天我不過來接,你哪都不許去,免得我再找,明天就給你帶好消息。”
她點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她現在除了手裡的檔案,還什麼都沒有,大部分還是要靠他的。
但第二天早上,余天還真沒來接她。她也只好聽話的沒出門。
但想起她昨天拿到小區旁的洗衣店的衣服應該是洗好了,她就過去取了一次,這次好歹是看清了小區的名字了:燝源小區。也特意看了最近一處公交牌,問了兩條最明白的地鐵線,小區到機場,和小區到警局。
而那邊,說了不許鍾戀芙亂跑的余天這會兒在市區中心商務酒店,依舊是那個總統套房,依舊是那把真皮靠椅,也依舊手裡捏着一杯醇香的紅酒。
臉上一絲一毫都找不到在鍾戀芙眼前的溫柔,雙眼微微眯着,濃眉間透着身邊的人最熟悉的精明陰算,飽滿的脣因爲了無表情的臉而顯得不再那麼柔和。
聽到敲門的聲音,他纔出聲,聲音倒是一如的低沉溫潤,只是沒有溫柔,只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進來。”
門外進來的人是安岐,沒有其他所謂黑社會那樣猙獰的面目,但也說不上是帥氣,只是身材有板有型,五官硬朗到有些粗糙,卻給人一種相當穩持可靠的定力。不像純粹用體力混飯吃的潑皮無賴。
安岐這算是第二次見余天,上一次是在和遊墨炎對峙的酒店。他知道余天一向不太喜歡涉黑,也就很少與他這一衆人見,都是唐潮轉達意思,他去辦。
但是現在身份漂清得時間也不短了,他也開始不再那麼介意了。
安岐直接把手裡的東西遞到他手上,然後退了一步,簡單的說了一句:
“都在這兒了,少爺看看還有沒有需要的。”
余天顯示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紅酒,享受過後,修長的手指才拆了牛皮信封,信封與手指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套房裡清晰可聞。
他濃眉在看到照片時,微
微一挑,眼裡都是戲笑,顯然對安岐的辦事很滿意,才又收了東西放在一邊,嘴裡說着:
“很好,沒事了,不過,準備着,隨時可能給你任務。”
安岐聽了前一句準備離開,但一聽他說轉折,又停下,眉間微微擔憂,聽他全部說完,纔有鬆開眉,一臉輕鬆隱約可見欣喜,這說明,少爺算是肯定他這邊的人了。
心裡欣喜,但他也只是沉穩的答着:
“知道了,少爺,我隨時候着。”
然後見他微微點頭,安岐才轉身離去,不出一點聲音。
余天一個人呆了會兒,等到安岐出去,才從真皮靠椅上起身,嘴角的笑意不變,心裡卻想着的是,他不在的時間,讓安岐考慮這鐘戀芙的安危,才讓他放心。
捻起桌上的牛皮信封,又將杯裡剩下的紅酒品嚐見底,因爲飲用,沾到酒杯邊沿的酒液流回杯底的時候,余天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套房門口。
輕快而穩健的步伐上了車,親自駕車離開,卻去的不是鍾戀芙的小區,而是警局,他說了今天會給她好消息!
警局依舊那麼光鮮,冬日裡的灰濛絲毫掩蓋不了它的宏壯。
余天信步進了大門,不作停留,直往廳長辦公室,在門外也只是象徵性的敲了敲門,廳長剛說了一個‘進’,那個‘來’還沒說出口呢,他就已經開了門,嘴角噙着若隱若現的笑意看着他:
“廳長,又見面了。”
說着把手裡的東西扔在了桌上。
廳長一見是他,心裡立刻起了警,尤其他嘴角那抹笑,陰惻惻的,看得他直皺眉,忙不迭的伸手拿了桌上的牛皮信封。
心底早已發毛,卻還裝着鎮定無事的樣子,自斟他什麼場面沒見過,好歹是個廳長,怎麼能被他嚇住?
但是看到裡面的照片時,他就不這麼想了,那照片一張比一張拍的令人拍手叫好,什麼角度都有,一絲一毫都看不出P過的痕跡,顯然都是真的。
他立刻急了,心底咒罵着那些拿了他的錢,卻辦事辦成這樣的人,臉上變得猙獰,死撐着面子對着余天:
“別以爲這幾張照片就能糊弄我,現在的科技技術,弄幾張照片還不容易?”
余天也不急,像是早知道了他會是這個反應,手裡捏着微笑的底存,噙着笑意眯着眼睨着他:
“需要我現場給你放出來,重溫一下麼?”
廳長剛說完話,還沒閉上的嘴微微張着,看着他手上的東西,下意識的就要伸手,余天卻微微一手,捏在掌心,只說了一句:
“早該信我的不是?”
“該怎麼辦,我想不用我再教你了。”
他起身又說着,已經轉身出了辦公室,留下廳長一個人記得幾乎冒汗。
這回是真成了兩頭威脅,他真的沒了選擇。
余天出了警局,步伐卻更加輕快,也愈見矯健,車子啓動、掉頭、離開一眨眼離開,這回是真的往鍾戀芙住的地方去了。
剛好算是趕上午餐時間了,余天乘電梯上樓,沒有她,他還是不習慣乾巴巴的走樓梯。
終於到了她的門牌前,還整了整自己一身的衣裳,調整出她面前獨特的表情,溫和的面容,才伸手敲了一下門。
“真會趕時候。”鍾戀芙開了門,看着站在門外的人,淡淡的說了一句,頓了會兒才接着問:
“你不是說今天給我帶消息了?”看他這種隱約笑意的臉,應該也假不了。
她才轉身回了廚房,把午餐都看了出來。
幸好她明智的做了他的那一份,還果真沒料錯,看來這以後還得幾乎沒一頓都備着他的飯,她心裡想着。
看完飯菜,余天卻沒提案子,只擡眼看着她問:
“擦藥沒有?”
她看了他一眼,別的不急,這些細節,他還真比她本人還關心自己,看他那不得答案不罷休的樣子,鍾戀芙只好點頭:
“擦了,並且以後應該是不用了,手上腳上該換的也換了,怎麼樣。”
她一次性都說完了,順帶還加了一句:
“我沒你想得那麼嬌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我也不是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余天點頭:
“是沒那麼嬌弱,但也多麼堅強,等你把自己養好了,能安然接受朋友,不再那麼固執於你的自尊,興許我就什麼都不擔心了。”
他今天是心情好,才把這些都說了,一說也才覺得,以正常情況來說,他對她過於瞭解了。然後擡眼看着她的反應。
但是對面的人卻沒有什麼反應。
他卻更不知道是該放心,還是該擔心了。
鍾戀芙沉浸在他的話裡,她知道自己的脾性,知道自己的固執,但卻一直沒承認那是一種固執獨立到有些變了顏色的自尊。
是沒錯,如果不是她的所謂自尊,也許若別人是她,她完全可以依舊和朋友嬉鬧,依舊和養父母溫馨相處,而不是像她一樣隔離世界,冷淡處事。
但是沒辦法,她有要完成的必要性,和責任。
也正是這種必要和責任,讓她這麼孤獨落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