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着女兒，寧知秋的眼睛裡卻閃過季子琳的臉。

事隔多年，他卻依舊記得她那天晚上套着一條白色裙裝的樣子，純潔美麗如天使。

“啊！”不小心，寧小菲踩到他的右腳，忙着停下腳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踩疼吧……”

“沒事。”寧知秋輕輕搖頭，“我們第一次跳舞那天，你媽媽也踩過我的腳，她還差點擾腳扭到。”

“是嗎？”寧小菲笑起來，“看來我這手腳不協調的毛病是遺傳媽媽。”

“其實……”寧知秋也笑，“我小的時候也是手腳非常不協調，跳舞的時候手腳都會一邊順，當時我有一位女朋友曾經取笑我好像皮影。”

寧小菲大笑，“這麼說……我們一家三口都一樣。”

“是啊！”寧知秋的眼睛裡染上深沉的顏色，“我們一家三口都一樣。”

二人聊得盡興，並沒有注意到舞曲已經進入尾聲，伴着漸輕的音符，第二首曲子也宣佈結束。

“過來吃點東西吧！”穆爺爺在桌邊招呼衆人。

幾人邁步走向桌邊，寧知秋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長草，突然一絆，身子失控地向前跌倒。

“爸，小心！”

寧小菲驚呼着衝過來，扶住他的胳膊。

男人轉過臉，有些不確定地看向她。

“你叫我什麼？”

寧小菲也怔住，“我……”

其實“爸爸”這個稱號，她已經準備過許多次，試着想要改口，可是一面對他的時候總覺得彆扭，那兩個極簡單的字眼就在喉嚨裡堵着說不出來。

剛纔驚訝之下，這輩子都沒有叫出的稱呼，卻自然地脫口而出。

看她臉色有些不自然，寧知秋忙着放鬆表情，“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

也許，只是他聽錯了。

其實他也並不奢望太多，女兒肯接愛他的存在已經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又哪裡會還要奢求她稱呼他“爸爸”呢？

這時，穆天野亦已經走到二人面前。

“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於是，幾人一起回到桌邊，工作人員就將烤好的魚蝦之類的東西端上桌來。

穆天野接過一盤遞給寧小菲，她轉手遞向寧知秋。

寧知秋正轉着臉與陸離說話，並沒有注意到她。

寧小菲抿了抿脣，揚起聲音。

“爸，您吃蝦？”

這一次，桌邊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寧知秋。

正在與陸離說話的寧知秋猛地轉過臉，目光落在寧小菲帶着笑容的小臉，他嘴脣顫抖着接過盤子。

“好……謝謝……好！”

接過盤子，他伸手拿過一隻烤蝦，送到脣邊，被蝦皮燙到，不由皺眉。

寧小菲輕笑，有點心疼，忙着遞過紙巾來，“沒事吧？”

“沒事沒事。”

“小心點兒！”

“好！”

桌邊衆人看着這父女二人親密的樣子，都是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