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點，她心頭一鬆，然後便深深地沉了下去，聲音就顯得無力起來，“沒事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再見。”

當着穆天野，周助理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道了聲再見。

電梯停下，分開。

周助理亦步亦趨地跟着穆天野來到客戶門外，用房卡幫他刷開房門，跟着他走進客房，視線掠過穆天野的表情，他舔舔嘴脣。

“穆總，剛纔夫人她……”

他聽得出來，寧小菲語氣中透着十足的關切和擔心，周助理想把這些告訴他，因爲他從穆天野身上看出來的，不僅僅是憤怒，還有失望。

爲了讓她上班方便，他住進他最不喜歡的高層，爲了幫寧小菲安排房子，還特別叮囑他一定要準備好足夠的食材把冰箱填滿……

跟在穆天野身邊這麼久，周助理是第一次看到他對一個客戶之外的人這麼在意。

“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關於她的任何事！”

冷冷地丟下一句，穆天野走進臥室，重重地摔上房門。

……

……

垂下耳邊的手機，寧小菲無力地坐回身後的椅子，手指輕摳着手機殼的一角，她低低地嘆了口氣，然後又低罵出聲。

“誰叫你耍小聰明的，活該！”

嘴裡罵自己，心裡就如這春夜一樣，涼得像水。

在季家這幾天，和季家這三口子天天周旋，她學會的最大本事就是撒謊。

以前，母親總教導她要說實話。

可是，在季家，她的實話總是會給她帶來傷害和災難，爲了避害，她漸漸地學會了拍馬屁、說謊……把真正的心思藏起來，藏得嚴嚴實實地……

有些事情，慢慢就變成習慣，面對一個她看不透摸不透的穆天野，她也是本能地保護着自己。

許久之後，寧小非才重新擡起臉。

被她氣到把手機都摔了，那傢伙一定是識破了她的謊言，這下子是徹底把穆天野得罪了，請他上節目想都別想了……

片刻，她自嘲地揚脣。

西城罵得對，你還真是白癡，這麼多年在季家你還是沒學乖，竟然會傻到和裴若希打這種賭。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寧小菲啊寧小菲，你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縮起小腿踩上椅子，寧小菲伸出手臂環住膝蓋，然後就將下巴放在手臂上，目光茫然地注視着眼前的車流。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

路上的車子漸漸地少了，幾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

風吹過來帶來春夜的涼意，寧小菲不自覺地打個寒戰，擡臉看向天空，就感覺到有又溼又涼的東西打在臉上。

下雨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綿雨！”

她自嘲一句，從椅子上站起身，注意到馬路對面駛過來的公交車，她忙着加快腳步奔向過街天橋。

“等一下……師傅……”

又是追又是喊，一路追上公交專用道，公交車還是先她一步出了站。

“有沒有搞錯！”

她氣得擡腳向公交車的背景踢了一腳。

身後傳來車笛聲響，注意到身側的燈光，她慌亂地轉過身。

眼前雪亮燈光，伴着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車子就在她面前急急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