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見狀,叫囂的更厲害:“小姐傷的這麼厲害,肚子裡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你們滿意了?!”
一聲輕笑從馬車裡傳出來:“姜小姐受傷了,做奴婢的不想着趕緊救治主子,卻在這煽風點火,沒想到姜小姐身邊的奴婢竟然一心盼着主子死呢。”
畫眉霎時變色:“你少誣賴我!我對小姐忠心耿耿,怎麼可能這麼想!”
“姜小姐的奴婢能眼睜睜的看着主子流血,我可不忍心這麼看着,”千歌道,“青枝,去請大夫。”
“誰要你們假好心!”畫眉叫道,“我已經請了大夫了,大夫馬上就到!”
“原來如此,”千歌道,“原來你這奴婢還能未卜先知,知道主子會撞車,事先把大夫都請好了。”
畫眉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怎、怎麼會,小姐懷有身孕,自然要時時請大夫保胎,我事先請大夫是要給小姐請平安脈的!”
正說着,一個揹着藥箱的大夫快步走進來,畫眉頓時高興的道:“吳大夫,快來救救小姐,千萬要保住小姐的孩子啊!”
“老夫盡力而爲。”吳大夫說着拿出一塊巾帕搭在姜黛兒手腕上,摸着鬍子號起脈來。
片刻,吳大夫搖頭道:“姜小姐沒有大礙,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倚在畫眉身上的姜黛兒此時恰好幽幽醒來,一聽大夫的話,頓時大哭道:“這不是真的!我的孩子,求求大夫救救我的孩子!”
吳大夫搖頭嘆氣:“姜小姐腹部受到大力撞擊,孩子已經流掉了,姜小姐節哀吧。”
“不可能!不可能!”姜黛兒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然後對着馬車哭道,“雪千舞,你有什麼怨恨都朝着我來,爲什麼要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還這麼小,你怎麼下得了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還我的孩子!”
姜黛兒哭的悲愴,圍觀的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衝着馬車指指點點。
“姜小姐,你剛剛小產,身體太弱,不宜大悲,還是快回府吧。”吳大夫道。
“是啊,小姐,”畫眉也落淚道,“孩子沒了可以再懷上,小姐萬萬不可傷了身子。”
姜黛兒哭哭啼啼的點點頭,就要扶着畫眉的手離開。
“慢着,”千歌淡淡的道,“吳大夫一人診脈,可能會有差錯,我請的大夫馬上就到了,姜小姐還是讓大夫再看看吧。”
姜黛兒料到千歌會這麼做,早有應對,哭着道:“雪千歌,你們害了我的孩子,還想再害我嗎!我讓你請的大夫看,還不等着被你害死!”
“雪小姐在懷疑老夫的醫術嗎,”吳大夫也一臉氣憤的道,“老夫行醫幾十年,醫術是有目共睹的!”
“吳大夫的醫術的確遠近聞名,值得信任。”圍觀的人中有人說,不少人都跟着點頭。
千歌道:“吳大夫的醫術再好,能比得上宮中御醫嗎?”
吳大夫一怔:“這,老夫不敢與御醫相比。”
姜黛兒臉色微變,難不成這賤人能請得動御醫?她當即不敢多留:“宮中御醫的確醫術精湛,我馬上回府,求父親請御醫爲我診治!”說完轉身就要走。
“御醫馬上就到,姜小姐卻執意要走,莫非是心虛不敢留下?”千歌冷笑道。
“奴婢看正是如此,”青扇大聲道,“誰都知道雲家大少爺不能人道,說不定姜小姐根本沒有身孕,所以根本不敢讓御醫診脈!”
人羣一陣騷動,眼中皆露出懷疑和興奮的神色,顯然這種大富人家的隱私對他們更有吸引力。
姜黛兒臉色難看,她此時若這麼走了,就把此事坐實了,不但不能害到雪千舞和雪千歌,連帶雲郎的名聲會更差,可是她根本沒有懷孕,怎麼敢讓御醫診脈,一時間心慌不已。
正當姜黛兒極力思考對策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衆人都轉頭看去。
一輛四匹寶馬拉動的描金蟠龍車輦緩緩朝這個方向行來,前後各十二名儀衛開道,中間十名內侍隨行,金龍旗隨風飄揚,華蓋飛鳳盤龍,尊貴而威嚴。
“是皇子的儀駕!”有人驚呼道。
圍觀的人羣紛紛垂首往道路兩邊退去,姜黛兒眼中露出一絲驚喜,扶着畫眉的手退到路邊,畫眉忙脫下身上的比甲蓋在姜黛兒染血的衣裙上。
馬車裡的千歌望着漸漸靠近的儀仗,瞳孔深處閃過幽幽寒光,與雪千舞和雪千伊先後踩塌下車,恭敬的立於道旁。
儀仗愈行愈近,君習玦高坐在輦座上,第一眼就望向那一抹淺翠色的窈窕身影,她半垂着頭,潑墨似的烏絲綰成半扇髻,額前綴着一根捻花絲華勝,拇指甲大小的六菱琉璃垂在眉心,折散着柔和的光芒,身上一條佛見笑滌水緞摺紗百蝶裙,裙襬上摺出的紗蝶落在佛見笑花瓣上,宛若真的蝶戀花一般。
一年不見,她出落的更加讓人移不開眼了。
原以爲還要過些日子才能見到,此時不期然相遇,君習玦心情不由大好。
“停車。”行到近前時,君習玦吩咐道。
車輦立刻停下了,路邊的人心中惶惑,忙都跪下行禮:“拜見皇子!”
“平身。”君習玦聲音溫和的道。
“三位雪小姐,姜小姐,”君習玦輕笑道,“你們怎會在此?”
姜黛兒柔柔的道:“小女子與雪姐姐在此偶遇,剛要分別,就遇見二皇子儀駕了。”
“求二皇子爲小姐做主!”畫眉撲通一聲跪下,“小姐心善不願計較,奴婢卻實在爲小姐不平,雪小姐竟然惡意用馬車撞了小姐,害死了小姐腹中胎兒,求二皇子主持公道!”
“畫眉,”姜黛兒輕聲斥道,“不可胡說。”
“小姐!”畫眉道,“小姐這次忍了她們,難保她們下次會不會連小姐也害了!”
姜黛兒柔弱的低下頭,輕輕用手帕拭淚。
“此事可是真的?”君習玦目光移到千歌身上,“你們三人擡起頭來回話。”
三人緩緩擡起頭,雪千舞一看清君習玦的面容,頓時大驚道:“公、公子?!”
千歌也是大吃一驚的樣子:“公子竟是二皇子?!”
雪千伊看着君習玦俊美無儔、溫潤如玉的臉,只覺得心中重重一跳,聽到千歌和千舞吃驚的聲音,有些疑惑的轉頭看她們。
君習玦對她們的反應很滿意,微微一笑道:“以前微服出行,未能表明身份,讓兩位小姐受驚了。”
雪千舞仍是有點回不過神的樣子,千歌謙遜的道:“二皇子言重了,以前不知二皇子身份,多有怠慢,還請二皇子恕罪。”
“無妨,不知者不罪,”君習玦微笑道,“那個丫鬟剛纔所說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