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燁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質問閻天坤。
“是不是?”
“……”閻天坤臉感到一股寒意,事到如今,他明顯瞞不過去了。
“我一直想給你機會,你跟叔叔根本就不善罷甘休,設計害死閻小姐,還搭上於偉一條命,這些年,你的良心就過得去嗎?每年面對我爸爸還有爺爺的祭日,你連一點點的愧疚都沒有麼?”
閻天坤往後退着,癱坐在沙發椅上。
“閻燁唯,你夠狠!”
“哼!我再狠也沒你狠。”
“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他黑眸蓄着嗜血的戾光,陰森得駭人。
閻天坤拭了拭冷汗。
“你想殺我?”
閻燁唯冷哼,“連自己親弟弟都下得去手的人,我怕髒了我的手。我要讓你們一個個爲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其實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從小對我的暴打,我也不會變得如此冷血。”
閻天坤沒想到他把小時候的事記得這麼深。
“坤伯,你自己好好考慮,主動交代一切,還是由我來公諸於世。別忘了,你有大嬸,還有歆歆,你身敗名裂
後,她們在閻家還待得下去嗎?好好想想吧。”
閻天坤知道自己這一劫是逃不過了,他拉住閻燁唯的手。
“不要傷害你大嬸跟歆歆,別讓她們知道我做過的事。”
閻燁唯冷笑,他也知道害怕?
他甩開閻天坤的手,轉身離去。
閻天坤絕望的困獸倒在地上。
離開閻天坤房間,司機迎面疾步走來。
“人找到了嗎?”
“老大,沒找到於小姐。”
一聽這消息,閻燁唯心頭一急,但看司機奔波了*,神色疲憊不堪,他沒有責備他。
“繼續找,把首城所有旅館都查一遍。”
正說着,見閻歆歆朝這邊快步走來,閻燁唯並不停步,與她擦肩而過。
閻歆歆感受到他刻意的疏離,心裡頗不是滋味。
不過看到他安然無事出來,她反倒鬆下一口氣。
傭人偷偷跑去告訴她,閻燁唯來看閻天坤時,她就特別擔心他們見面會發生碰撞,放心不下,便匆匆趕來。
閻燁唯離去後,閻歆歆趕緊走進書房。
她看到閻天坤癱坐在沙發上,神情有着極度的恐慌,夾着煙的手,一直在顫抖。
“爸,你怎麼了?”
閻歆歆急忙走過去,閻天坤想站起來,可是他渾身發軟,站不起來,緊緊握住閻歆歆的手,慢慢地恢復正常。
“爸,他是不是傷到你了?”
“歆歆,放心,爸沒事。”
這輩子,他就只有閻歆歆這個女兒,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在閻家沒有立足之地,無論如何,他都要保全她。
那刻,閻天坤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哥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閻歆歆看他異樣的神情,很是擔憂。
“沒有,爸很好。你以後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慌,知道嗎。”閻天坤搖搖頭,“你出去吧,爸想好好休息一下,爸累了。”
“好吧,有事就叫我。”
“嗯,去吧。”
看到他恢復正常,閻歆歆不安的心才稍微放下,也許,事情還會有轉機。
然而,事情並不如閻歆歆所願。
第二天清晨,她來到閻天坤的房間叫他起來吃早餐的時候,閻天坤還躺在*上睡着。
她過去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反應,伸手去推他時,才發現,閻天坤身體僵硬,全身冰冷……
擡眸間,她看到丟在*頭櫃上兩瓶空空的安眠藥瓶……
閻歆歆霎時僵住,她顫抖着手,伸到他鼻息間……
她腦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半晌過後。
“啊……爸爸……”
閻歆歆暴發出她人生以來最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接着是她撕心裂肺悽愴的哭聲,震驚了閻家公館上下……
聞訊趕來的閻天霖與閻燁銘,看到已了無生機的閻天坤,面面相覷,他們從彼此眼裡看到了血腥風雨的到來。
閻燁唯終於開始下手了。
很快,經過法醫鑑定結果一下,閻天坤自殺的新聞,鋪天蓋地的,震驚了首城。
閻歆歆母女哭得死去活來,守在閻天坤靈前,好幾天沒吃進一粒米飯。
閻燁唯默默地站在身後,命傭人帶她們去用餐。
她們跪着不起,將傭人罵走了。
閻歆歆看到閻燁唯時,失控地衝過去,死死揪住他的衣襟,狂亂地質問。
“是不是你?是不是?”
閻燁唯掰開她的手,與她保持着距離,冷冷地說,“他是自殺,與我無關。”
閻歆歆哭了,捶打着他。
“你怎麼能如此冷漠?我不傻,你前腳一步,我爸後腳就自殺,不是你還會是誰!你爲什麼非要逼他死不可?難道金錢與權力比一條性命都重要嗎?”
閻天坤的太太也衝過來,哭嚎着打他。
“你一回來,就沒有好事。你連自己的親伯伯都不放過,你還是個人嗎?”
在場的閻天霖與閻燁銘冷眼旁觀。
閻燁唯手下的人見狀,全部衝上去,將她們母女拉開,倆人吵鬧不止。
他俊眉緊皺,臉色陰寒,冷喝,“夠了。”
閻燁唯陰森戾氣讓兩個女人一怔,眼睜睜看着他帶着人揚長而去。
——————————————————————女人,乖乖投降!———————————————————
閻燁唯從一間普通旅館走出來,神情很是焦急。
這兩天,他將首城大大小小的旅館酒店都查過一遍,好不容易查到她住在這家小旅館。
他帶着人匆匆趕來時,只看到她簡單的行李,人卻不見了。
旅館前臺小姐說,她住了兩晚出去後就沒有回來。
閻燁唯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
“老大,於小姐會不會是落在那幫人手裡?”司機說。
這點不是不可能。
“我們繼續找。”誰要是敢動於新新,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
“我去取車。”
司機朝停在路邊的轎車走去,打開車門,啓動轎車,想着把車倒退到閻燁唯身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剛將鑰匙插進匙孔,啓動車擎時,轟!
一聲巨響,轎車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殘骸四飛。
閻燁唯雖然很快反應回來,身體趴下在地上,還是被飛濺來的碎片劃傷幾處。
街道上頓時一片混亂,人們驚恐萬狀地四處逃竄着。
巨響過後,閻燁唯站起來時,轎車已成一片火海,焦味熏天。
司機他……剛纔活生生的人,片刻就沒了。
閻燁唯直挺挺地站着,心中巨大的悲憤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拳頭慢慢地握緊,骨節咯咯作響,拳背青筋暴突。
剛纔如果他跟司機一同坐上車,那麼,死的是他們兩個。
對方,明顯是衝着他來的
火光將閻燁唯的臉映襯得無比森冷,目光犀利的如同兩把利刃,彷彿要將紅豔的火光狠狠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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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電視上轎車爆炸,火光四濺的場面,於新新纏着白紗布的頭疼得更厲害了,頭痛欲裂的,快要炸開。
“看到了麼?他死了,他被人活活炸死了。哈哈……”穆冷陰險而得意地笑着。
坐在車裡的人真的是燁唯嗎?
看完新聞,於新新承受不了打擊,幾乎要暈過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答應過我,會跟我好好過一輩子的。”她喃喃着。
穆冷臉色一沉,揚手擡起她的下巴。
“一輩子?嘿嘿,別天真了。”他陰狠地說,“這個時候,他閻燁唯已經成爲陰間的孤魂野鬼了。”
“不會。唯他不會出事的。”
穆冷眸光一冷,咬牙說,“如今的首城,不是他閻燁唯的地盤,而是閻燁銘的,他想捲土重來,還要掂量掂量他的自身分量。”
於新新一驚。
“不過,首城很快就會是我的了。”穆冷嘿嘿笑着。
不過,當他接到一個電話時,臉色就全變了,瞪向於新新目光頓變得可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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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閻天坤走後,閻燁唯站在老先生墓前。
“爺爺,你早就知道他們下的手,對不對?這次,只差一點,我就要下去陪你作伴了。現在,已經不是我死就是他們亡了。我要讓他們都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在心裡暗暗地立下重誓。
在他從墓地下來,驅車回去的路上,有好幾輛轎車悄然跟在後面,車窗處正擱着黑呼呼的槍口,他們已做好隨時射殺的準備。
閻燁唯警惕性極高,他早覺察有異,在沒摸清對方底細之前,他不想在爺爺墓地附近生事,只讓手下的人加快車速,朝鬧市方向駛去。
但對方顯然不想讓他們回鬧市,對方加快車速,車頭狠狠地撞上他們的車尾。
吱嗄!他們轎車打了一個拐彎,急速剎車,差一點點就栽下路旁的山坡。
砰砰砰……
趁勢,對方槍聲四下響起,子彈往他們這邊飛來,車窗被打得一個窟窿接一個窟窿,玻璃四濺,閻燁唯與手下幾個人不得不趴在車內。
見他們沒有動靜,對方以爲他們被擊中了,拿着槍跳下車,朝轎車一步一步靠近。
閻燁唯爬到駕駛座,打轉,轉彎,箭般地直直朝對方衝去。
對方不得不往兩旁躲竄,趁勢,轎車已飛般的速度朝山下開去。
“快,追。”他們跳上車,窮追不捨,剛平靜下來的槍聲又如雨般飛來。
不過,晚了一步,閻燁唯嫺熟的駕車技術,早將他們甩得遠遠的。
夕陽*,黑夜降臨。
閻燁唯坐在黑暗角落裡,手上燃着一根雪茄,煙霧繚繞。
他摸了摸臉頰上的傷口,這是在轎車暴炸那天,被飛濺碎片劃傷的。
在墓地發生的槍襲時,在與他們轎車擦肩而過時,他瞥到了坐在對方轎車裡的閻天霖……
接二連三的暴炸,槍襲,讓他最後那丁點的不忍心煙消雲散。
他突然間感到親情的可笑。
爺爺,當年你是否也是像他們這樣,趕盡殺絕,纔得到如今的地位麼?
他們不仁,休怪他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