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這路好好的走着，憑什麼就死了這麼多人？
還有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是什麼？爲什麼這個地方會有埋伏？
阿史那烏咄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嚇尿，待他反應過來，急忙揮手讓前軍撤退。
不撤退不行，那些被驚嚇的馬兒已經帶着他的人跑開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那陷阱一定是朔方那邊的人埋的，不管怎麼看，這玩意兒跟雷火的描述簡直一模一樣。
“退，快退……”阿史那烏咄心疼死了，培養一個奔狼衛不容易啊，這前後不過十幾個呼吸，就已經死了兩三百人不止，哪裡還管得了先鋒軍的責任是個啥！？
這裡的爆炸聲自然也驚動了隊伍中間的頡利可汗，當他匆匆駕馬趕來的時候，面前的狼藉堪比昨夜的火葬場，甚至更加觸目驚心。
“到底怎麼回事兒？”頡利可汗太陽穴青筋暴起，這種毫無徵兆的損傷不管是誰都會覺得無比驚懼，而他作爲可汗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用憤怒代替。
阿史那烏咄此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呆呆的望着眼前哀鴻遍野的慘烈場面，整個人只剩下無聲的顫抖與不斷攀上心頭的退意。
頡利可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四下觀察了一番，那些四分五裂的屍體，還有到處飛濺的殘肢斷臂，血肉五臟……實在令人心驚膽戰，哪怕他一向以鐵血自居，此時也不免膽寒。
幾個部落的酋長也騎着馬趕了過來，當他們看到面前的景象後，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疑惑，以及同樣無法隱藏的退意。
“到底是什麼陷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應該是朔方的雷火，你看那邊的幾具屍體，是不是跟情報裡描述的差不多。”
“難道朔方的人在附近埋伏？！”
衆人聞言一震，急忙擡頭四下眺望，可是除了幾百米外的一處小樹林，還有往東三四百米的一座矮山外，他們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一點兒遮掩都沒有，根本藏不住人。
頡利可汗雙拳緊握，雙目如炬般掃視着楊樹林和矮山……
“溪結、聞羅。”
頡利身後，兩個部落的酋長聽到喊聲均是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頡利可汗接着道：“你們帶人，一隊去樹林，一隊去矮山，探查一番，若是有異，立刻來報！”語氣不容置疑。
兩個部落在突厥只是中型的萬人部，一直都是攀附頡利生存，對於頡利可汗的命令，他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畢竟眼下誰都知道有埋伏，去探查的人肯定首當其衝。
“是。”二人相視一眼，苦着臉應下差事。
不多時，大軍中奔出兩隊共近千人的人馬，一隊往矮山而去，一隊繞過前方的修羅場，從左側，沿着烏蘭素海水岸往樹林而去。
可是，事情並沒有頡利可汗想象的那麼順利。
轟轟轟~
又是一陣爆炸聲傳來，衆人轉頭看去，卻是前往樹林的那隊人馬再次引爆了陷阱，飛濺的屍體碎塊，還有因爲爆炸激起的水幕，原來水岸那邊也有陷阱等着他們。
頡利可汗心下一沉，急忙轉頭朝另一隊人馬望去……
“呼！”
前往矮山的那隊人馬聽到身後的爆炸聲本能的回頭看來，先是一臉的驚懼，接着十分慶幸的露出了笑容……好像這邊沒有陷阱。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佈置陷阱的人肯定躲在樹林子裡，企圖用雷火陷阱阻擋大軍南下。
頡利可汗嘴角輕蔑的一揚，同時心中火熱無比。
尋常人看到此情此景，想到的是退縮，而他則是看到了東突厥再次崛起的希望。
“攻下朔方，一共要攻下朔方，拿到那雷火的秘方！”頡利激動不已。
可是，有些時候，人總是要輕易悲傷的。
砰~
砰~
呯……
矮山方向，一道道尖銳破空的異響傳來，然後，原本策馬疾馳的那五百人便開始出現有人落馬的畫面，一個、兩個、三……隨着響聲愈發頻繁，落馬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矮山上有人。”視力好的人馬上發現了矮山上開槍的隊員們。
頡利可汗扭頭望去，隱隱約約能夠看到矮山上有幾百道晃動的身影。
“殺了他們！”頡利可汗大手一揮，直指矮山，區區幾百人，他並不放在眼裡。
大軍中，一千渾身覆蓋甲冑的奔狼衛領命而去，目標直指矮山。
與此同時，與突厥這邊的躊躇不同，矮山上的衆人已經玩了起來。
薛萬徹再次扣動扳機，便見到自己瞄準的那個可憐蟲應聲落馬。
“嘿嘿，大郎，我已經第七個了，至今槍槍命中。”
在他旁邊，席君買同樣扣動扳機，後坐力讓他的身子微微一震，聽到薛萬徹的聲音，笑着搖了搖頭，利落的再次上膛，道：“我這已經是第三個彈夾了。”說着，又是一槍。
“什麼？”薛萬徹原本還洋洋得意的神情瞬間塌了下來，眼睛一睜一閉，瞄準目標又是一槍，不過這次他沒有停下來調侃，而是快速上膛，繼續瞄準下一個目標。
一千二百多人，有資格配備98k的只有五百，但不要小看五百個槍手的殺傷力，一人開五槍就是二千五百顆子彈，除去落空的，兩人同時命中一個目標的，哪怕命中率只有一半，此時還在往矮山衝鋒的奔狼衛也已經只剩下五六十人。
蘇定方手中只有射程百來步的複合弓，眼看有人進了射程範圍，急忙拉弓搭箭……
呯~
只是他箭還沒射出去，那個跑在最前頭的奔狼衛便被人打落下馬。
“我……梨娘！”
蘇定方轉頭朝薛萬徹看去，剛剛那槍肯定是這傢伙開的，如此明目張膽的搶人頭，實在可惡至極！
好氣啊，那棍子怎麼比弓箭還好用？
蘇定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可是，前後幾十個呼吸過去，原本還在山下衝鋒的一千五百突厥狼騎，此時已經剩下一地的傷員和屍體，還有近千匹四散奔逃的驚馬。
“這就結束了？”
蘇定方不甘心的提着弓箭四下尋找，突然雙眼大亮，終於在山腳的一塊石頭後面，找到一個捂着胳膊痛呼的奔狼衛，急忙彎弓搭箭……
呯~
“我……”
蘇定方是真的方。
眼見那個突厥漢子頭顱鮮血飛濺，卻聽到旁邊傳來薛萬徹促狹的聲音：“你個二貨，不趴在石頭後面裝死，還叫得恁大聲，活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