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雜誌首期印刷了兩千本。
觀獅山書院自己內部消化了一半，剩下的是準備對外發售。
不過，很顯然，這種專業的學術期刊，看得懂的人不多，買的人自然更不多。
“劉界，看來還是要採用你之前說的方法，纔有可能讓《科學》的銷量真正的起來啊。”
《科學》雜誌目前是按照一個月一期來設定的，所以懷着一絲期望的許敬宗，想通過正常手段把《科學》雜誌賣出去。
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長安城的百姓，買《大唐日報》也好，買《月亮報》也好，就是沒有幾個人會去買《科學》。
“許參軍，這《科學》雜誌上面，都是各個學院的學員的最新研究成果，只有讓更多的人去學習這些東西，纔會有更多的新發現出來。如今作坊的匠人等級考覈制度已經實施了好幾年，我覺得這些匠人是《科學》雜誌的首要銷售目標。
所以把《科學》裡的內容跟考覈內容聯繫在一起，是最有效果的。至於這樣做會不會招來罵名，學生倒是覺得無所謂。按照楚王殿下的說法，只要是有利於大唐的事情，哪怕是有些人現在不理解，又有什麼關係呢？正因爲他們不理解，所以我們才更需要去引導嘛。”
劉界自然是知道這種做法有點缺德。
這就跟有些大學老師賣教材輔導書一樣，因爲考試的內容可以在輔導書中找到，你要是不買，那你指不定就掛科了。
所以，這麼變相的搞一下，自己冷門的不能再冷的專著，就有了一些銷量。
雖然這個現象在華夏不算特別明顯，卻也是一直存在的。
“嗯，我現在就去找楚王殿下，就按照之前我們商討的方案來推進吧。”
……
劉永澤是四輪馬車作坊的一名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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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名三級工，他最近一直都在努力學習，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通過四級考覈。
在楚王府的作坊裡頭，四級工是一個分水嶺。
在沒有達到之前，你基本上都不能算是手藝高深的匠人，但是一旦邁入這個門檻，不管是在作坊裡的地位還是收入，都會有一個大幅上漲。
當然，你要是能夠成爲五級工、六級工，甚至是傳說中的八級工，那就更不用說了。
“劉永澤，你看到公告欄裡張貼的最新通知了沒？”
一名跟劉永澤相熟的匠人看到他在空餘時間拿着一本書學習，仍不住出聲提醒。
“沒有？怎麼啦，作坊裡發生什麼新鮮事情了嗎？”
劉永澤現在除了正常的工作，其他時間都在學習四級考覈的資料。
作坊的考覈制度已經實施了幾年了，以前的匠人也都總結出來了一些東西，讓劉永澤這些後來者有了參考。
“那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吧，順便在回家的時候買一本《科學》雜誌，要不然明年的考覈可就麻煩了。”
“什麼意思？這公告欄的東西跟考覈有什麼關係嗎？這《科學》雜誌又是什麼東西？”
劉永澤有點困惑的擡起頭。
“我也沒有完全搞懂，反正就是說以後的考覈，《科學》雜誌是官方指定的參考書籍，有些題目會從雜誌的內容裡面出，如果沒有看過這雜誌的，十有八九是過不了考覈了。”
劉永澤聽完，“嗖”的一聲就往外衝去。
像是這種關係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他自然是一秒鐘也不想等下去，趕緊去搞清楚咋回事再說。
……
“長孫兄，這《科學》雜誌你看過了沒？”
五合居中，鄭海跟長孫衝再次聚在了一起。
“我看了，聽說除了觀獅山書院自己消化了一部分，其他的基本上都賣不出去。嘿嘿，觀獅山書院也有今天啊。”
長孫衝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渭水書院的《長安晚報》，如今銷量已經穩定在三千份每期，雖然跟大唐日報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已經有了比較穩定的商家來打廣告，基本上已經不怎麼虧損了。
“這《科學》雜誌我也看了，雖然印刷比較精美，紙張用料比各家的報紙都要好，但是五十文一本的售價，再加上裡面的內容比較晦澀難懂，根本就不會有人買。也不知道那許敬宗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居然搞出這麼一個玩意出來，李寬估計要被他氣死了。”
鄭海並不知道這《科學》雜誌，其實是李寬親自把關過並提出一系列意見。
並且，這雜誌的定位跟報紙完全不同，面向的消費者也不是一個羣體。
“就看他們能夠撐多久了，不過，畢竟一期才印刷了兩千來份，觀獅山書院短期內倒是應該虧得期。”
長孫衝雖然不看好《科學》雜誌的前途，但是也知道這東西不會那麼快些消失。
“嘿嘿，那我們就做一做好人吧，每期購買幾本《科學》雜誌，也讓曲江書院的學院瞭解一下觀獅山書院那幫人都在幹什麼。”
鄭海很有風度一樣的笑了笑。
這種“勝利者”的大度和微笑，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臉上出現了。
“聽說李寬回到長安之後，觀獅山書院下屬的各個學院都新修建了好幾個實驗室，花掉了不少錢財，也不知道他到底要搞啥。”
長孫衝一直都是很關注觀獅山書院的事情，甚至裡面有些學員還是長孫家的人。
所以書院裡面有什麼動靜，只要不是很保密的，他基本上都知道。
當然，這根李寬沒想要保密也有關係。
“他李寬不是自詡爲大唐財神爺嘛，他願意把錢財花在書院裡面，那是再好不過了。特別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試驗，以前覺得長安城裡那些道士煉丹已經是夠奇怪的了，現在觀獅山書院的人做實驗就更奇怪了。”
“鄭兄，這幫人天天盡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走夜路多了，總有出事的時候。我聽說他們格物學院的一個實驗室就曾經因爲做實驗的時候發生了爆炸，傷了幾個人呢。”
“哦？還有這事？”
鄭海愣了一下，“我原本還在糾結我們渭水書院到底有沒有必要也設置一個格物學院，現在看來是完全沒有必要了。”
“今年剛新增了一個農學院，我覺得這個東西比什麼格物書院有意義多了。哪怕是增設醫學院，也比那什麼格物書院來的靠譜啊。”
長孫沖和鄭海的這個談話，基本上就決定了渭水書院未來幾年的建設方向。
……
李寬主動的來到了宣政殿找李世民。
這讓一旁的李忠心裡顫抖了幾下。
這楚王殿下，每次進宮，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啊。
自己這是跟他八字不合吧？
偏偏自己兒子還被他妖言惑衆給忽悠出海去了，到現在還杳無音信，生死不知。
“大唐皇家專利局？莫名其妙的，你讓朕成立一個這樣的機構幹什麼？”
李世民快速的掃描了一下李寬準備的奏摺，完全搞不明白李寬今天吃錯了什麼藥。
莫名其妙的要成立一個莫名其妙的機構。
當真以爲戶部這幾年的稅賦多到沒地放花了嗎？
自己前幾年好不容易纔裁掉一幫冗餘官員，現在就開始倒車？
“陛下，前段時間，觀獅山書院醫學院研究出了保健丸，能夠治療許多的疼痛；更早些時間，那些水泥、玻璃、鍊鋼技術的發明，給大唐的發展是帶來了非常大的好處的。微臣這麼說，沒有錯吧？”
“是非功過，朕心中自然有數。”
李世民不置可否的回答了一句。
“士農工商，缺一不可。一直以來，士的特殊地位，農的重要性，都是得到大家的認可的。但是匠人和商人的存在意義，卻是一直不被重視。這幾年，長安城裡的各種作坊越來越多，匠人的數量與日俱增，他們帶給大唐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上千年來，大家對於各種獨門技術，總有一種敝帚自珍的想法，導致很多優秀的工藝失傳了。其他人可能不能理解這些‘奇淫技巧’對一個國家有什麼意義，陛下肯定是能夠理解的。爲了讓更多的人將特有的技術公開出來，讓更多的人去研究新的技術，那麼設置大唐皇家專利局對這些技術進行保護就顯得很有必要。”
李寬的話剛說完，李世民就問道：“有了這什麼專利局，就能讓更多的人去研究新的技術嗎？”
作爲一名並不迂腐的帝王，李世民自然知道這些新技術的意義。
不說其他的，單單那個水泥的發明，就爲道路建設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在軍事和民生上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就連自己現在住的大明宮，要是沒有水泥的出現，都不會那麼容易建設好。
“陛下，專利局的成立，就是保護髮明人對技術的獨家使用權的。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辛辛苦苦，花費了許多的人力物力，終於發明了一種新的技術，結果剛剛使用新的技術生產東西，立馬有其他人抄襲模仿，生產出一模一樣甚至更好的產品出來，那以後誰還願意去發明新的技術呢？”
李寬要搞專利這個實施難度很大的東西出來，也是受到《科學》雜質的影響。
特別是朗清提出了鐘錶的概念和構想，並且如今正在研製樣品，李寬覺得有必要把專利這玩意弄出來了。
雖然即使有大唐皇家專利局，很多技術的保護也不可能很徹底。
但是，至少在長安城，應該是沒有人敢隨便忽視專利局的存在。
可以預見的將來，觀獅山書院和楚王府的各個作坊將會是大唐最大的專利申請者，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唐皇家專利局就是保護李寬的利益的。
當然，這一點不能擺在臺上。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這些。
哪怕想到了，這也是一個陽謀。
“如果因爲有專利保護，那麼一種技術一旦被某個人擁有，很可能就會限制它的發展。就像是當初的曲轅犁，如果你也申請專利，那麼其他人就不能隨便製作曲轅犁，這就導致了曲轅犁推廣的變慢。碰到這種情況怎麼辦？”
李世民倒沒有那麼好忽悠，立馬就想到了專利這東西的不利影響。
“陛下說的對。但是專利這東西存在的目的，不是爲了限制它的使用，而是爲了保護髮明者的利益。哪怕是以後真的出現曲轅犁這樣的東西，只要其他生產曲轅犁的人繳納一部分錢財給到專利持有者，也是可以獲得授權進行生產的。這樣才能更好的刺激大家去研究新的技術。”
專利權這個東西在後世已經是非常成熟的東西，一般的顧慮李寬也都能解決。
所以當李世民接二連三的問了幾個問題，李寬都應對自流之後，他就已經傾向於接受李寬的提議了。
“你這奏摺裡說由觀獅山書院牽頭成立一個專利審覈委員會，確定各種專利申請是否有效，相應的有效時間按照哪一條規定實行，這麼安排，其他人服氣嗎？”
“陛下，專利的審覈是涉及非常專業到知識，如果是不瞭解這個領域的人去審覈，根本搞不清情況，只會亂搞一通。所以大唐皇家專利局雖然掛在工部旗下，但是實際執行的機構確實專利審覈委員會，而內侍監可以參與到它的運行監督之中。
至於其他人是否服氣，微臣覺得這專利審覈委員會，只要具備相關領域的專業知識，不管是觀獅山書院的教諭還是曲江書院，亦或是渭水書院的人，都是可以擔任的。”
李寬倒也沒有真的要把大唐皇家專利局搞成一言堂。
那樣在短期來看雖然有一定好處，長遠來看很可能會導致一系列新的問題的產生。
最終導致自己想要的目的無法達成。
“朕可以下旨成立這麼一個機構，先試行一年，如果效果不好的話，就取消這個機構。”
李世民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大唐皇家專利局的意義，但是考慮到李寬過往算無遺策，從來不搞沒用的東西出來，他還是同意了。
“多謝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