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晉王妃看到這個女子，有些不解的問道：“這個女孩來自鄭氏？我怎麼不認得她？”

長孫皇后解釋道：“姐姐當然不認識了，她不是嫡系，只是個旁支女子，若不是有些機緣，根本不會出現在人們面前。不過她的父親跟姐姐關係可不遠，按照鄭氏族中排行，她的父親應該是你十八堂弟。”

鄭氏恍然大悟，當下就明白這女孩是誰了，“原來他是小十八的孩子，十多年前她出生時我還抱過她的，十幾年不見，她都長大了。”

這邊白凡不解了，“不知爲何二嬸會推薦她來入學？我原以爲你是爲某位皇子，或是長孫家的公子來的，沒想到會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

聞言長孫皇后臉色一暗，嘆氣道：“此事當真有些難以啓齒，簡之往下看去就是了，她可不是普通女子，不僅容貌絕美，心智更是不俗，就連我有時候都覺得不如她。”

真的假的？

附近之人都不敢相信，長孫皇后這麼誇一個小女孩？私生女嗎？

這時候臺上武照開口詢問了，“姐姐都十六歲了嗎？不是說女子十六歲就要嫁人了嗎？怎麼你還來拜師學藝呢？”

對面鄭麗婉沒有回答，微笑着轉頭，對着臺下白凡再次施禮，朗聲道：“在比試前，小女子有句話要問一問白先生。”

白凡點頭，示意對方有事直說。

“先生爲天下婦孺兒童計，直言諫君修改大唐律，女子十六歲纔可出嫁，此乃大功德，隨後又打破陳規，一場婚嫁辯論，使大唐制定新的婚嫁禮法，一改媒妁之言的不足，這些事都是大唐女子的福音，小女子感激不盡。

只是有些事情是外力和律法之外的，我鄭麗婉今年十六歲了，自幼被家父跟陸家公子訂立了婚約，可是我從未見過對方，毫無感情可言，並不想嫁給他。”

衆人好奇，這女子怎麼在擂臺賽上公開講述起自己的情感經歷了？不過白凡卻很有耐心，看來歷史記載沒錯，這女子的確是有婚約的。

“姐姐你不喜歡的話可以不嫁呀，這有什麼難的。”武照天真的問道。

鄭麗婉苦笑道：“家中甚是看重俗世禮法，怎能毀約。”

“啊！我知道了，那你是來書院拜師，想要我師父來替你撐腰拒絕對方嘍，哈哈，姐姐你真聰明，我師父很厲害，肯定可以辦到。”武照大笑道，那表情，彷彿自己已經看透了經過一樣，孩童調皮模樣盡顯。

鄭麗婉搖頭，“不是這麼簡單的，就在前些日子，長安娛樂城中，小女子玩耍途中被一位大人物看到，想要收我爲妾侍，此事無關妻妾名分，只是這並不是我之所愛，我也不願嫁此人，奈何此人身份尊貴，家中更是不敢得罪，就要將我嫁過去。”

聽到這裡，衆人明白了，肯定是位權貴人物，讓滎陽鄭氏的人都扛不住，看來這女孩的命真慘，自古紅顏薄命之說不無道理。

白凡歪頭看了看皇后長孫，長孫氏苦笑點頭，這還用說，歷史沒變，李二肯定是看人家姑娘貌美，起了色心貪念，偏偏這女孩貌美機智，就連長孫皇后都有些隱憂了，她感覺無法勸止，就只能曲線救人了，這樣的女子在宮中呆十年的話，十年之後長孫皇后弄不好就優勢全無了。

正好這個鄭麗婉也有心脫離苦海，所以長孫皇后就冒着被李二不滿的風險，用了這招，普天之下能擋住李二的，估計就剩下白凡了。

不過白凡心中明白，就是沒有今日擂臺，歷史上此事也沒有成功，鄭麗婉雖然貌美聰明，誰見了都喜歡，可是畢竟是有婚約的人，李二這樣做就等於公然搶了人家的老婆，此事絕對不能出現，想來史書記載魏徵直言諫君，是用了死諫才擋住的吧。

“白先生，這兩件事讓小女子深感無力，你被尊爲大唐情聖，深受所有年輕男女的愛戴，我能感覺到你一直都在爲婦女們的生活地位幫忙。

而我，從出生之時起，就感覺自己像是一片孤葉，一直獨自飄搖，活在被人指揮的世界裡，命運完全不由己，就連自己嚮往的愛情都不由自己，我想反抗，卻太過弱小沒有實力。

今日前來打擂臺，就是想要求得改變命運的實力，我的愛情，我的命運都要有我自己掌握，可是我面前有兩座山，一個是一紙婚約，一個是那位大人物，如果我有幸贏了比試，能夠進入書院學習，你能幫我擋住這兩座山嗎？”

鄭麗婉的話，深深地觸動了四周圍觀的女子，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思，自己自出生的時候就被灌輸男尊女卑、相夫教子、女紅技藝，卻從未想過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這樣庸碌無知一生，真的值得嗎？

白凡沒有在意這女孩的激將，而是想起了史書中記載，鄭麗婉出了這件事之後，雖然被魏徵擋住了李二的魔爪，卻最終孤苦一生，因爲婚約陸家聽說她被皇帝看上了，哪裡還敢動手去娶走？這就是皇帝的禁臠，就算放那裡不吃，也是皇帝的，陸家怕死，所以也沒有娶，此事天下皆知，更加沒人敢娶了。

“鄭姐姐，我支持你，誰說女孩子就不如男孩子？我考覈還超過了王玄策師兄呢！我們不要嫁人，我們要自由，我們要超過他們。”武照彷彿找到了知音一樣，歡快的跑過去拉住鄭麗婉喊道。

不過旁邊的王玄策無辜躺槍，心中無語道，你誇獎自己帶上我作甚？

看着鄭麗婉期待的眼神，白凡哈哈大笑：“你敢來闖擂臺，就說明自己有掌控命運的勇氣，我也願意成人之美。

人們都知道我白凡天不怕地不怕，今日你若是能夠過關，我收你爲親傳弟子，天下間還沒有人敢欺負我白凡的徒弟，一紙婚約也約束不了我的弟子，你的愛情也可以自己追逐。

加油吧小姑娘，我看好你！”

得到了白凡的認可，鄭麗婉終於舒展開了眉頭，走到這一步已經成功一半，也不枉自己冒死出頭了。

“小武妹妹，聽說你數算一流，姐姐也很有研究，你我來切磋一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