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白凡腦海裡的是兩個詞，‘圈地運動’和‘羊吃人’！

歷史記載，十六世紀的歐洲，外貿興起，羊毛製品和毛織業極爲興盛，爲此貴族開始無休止的進行圈地運動，將大片平民的耕地田產圈走強佔，最後變成巨大的畜牧場和農場，平民自然不願意，最後就是大片的流血犧牲事件！

而貴族佔地就是爲了養羊，有羊之後羊奶、羊毛等都是財富，地越多，羊越多，財富積累就越多，與此同時，爲了圈地養羊而發生的慘烈屠殺也越多，最後被歷史記載爲‘羊吃人’！

想到這裡，白凡開始猶豫了！

自己弄出處理羊毛的機械，甚至普及大唐都可以，但是，勢必將會在整個草原上掀起一場血腥風暴，風暴的中心，就是羊毛！

想到這裡，白凡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忍！

不過沒有跟李婉平解釋，而是又加緊趕製了幾件毛衣，分別給自己的岳父岳母，還有姨父姨母七舅送去！

剩下的還有堆成山的羊毛，白凡教會了白家溝的村民使用幾臺機器，吩咐按照圖樣都做成毛衣，發給學院的學生當作過冬福利！

白凡帶着李婉平一起來到了長安城，先去李靖家拜見之後，纔去了李建成家裡！

事關重大，白凡直接拿着一件毛衣和李建成一起進宮面聖，李建成雖有不解，但是看女婿這麼嚴肅，知道是大事，也沒多問！

李二正在和家人圍着火爐烤火，聽說大哥和白凡來了，將二人招到議政殿，三人坐好之後，示意白凡開口！

白凡拿出了那件毛衣開始解釋，“陛下，此物乃是羊毛製成，您看看如何？”

李二接過毛衣觀察了一番，笑道，“怪不得你小子驚天動地的收購羊毛，原來就是爲了此物啊！嗯，不錯，觸手生溫，很是柔軟，做工也不錯，雖然顏色看着單調了些，但是冬日裡禦寒上佳，你小子總有奇思妙想，一個大家作爲廢品的羊毛，你也能變廢爲寶，有了此物，百姓又多一件過冬利器也！”

白凡點頭，“陛下說的沒錯，白凡之本意就是爲百姓而做，但是這只是其一，後來凡思得一計，或可用之於國事，不敢自專，所以特來求教陛下！”

“何事你說吧，如今你要娶朕的侄女，不是外人，若是這羊毛毛衣利益之事，不用擔心朝廷會苛責你！”

白凡搖頭道，“不不，陛下誤會了，錢財利益白凡豈會在意，凡說的計謀乃是以此物對付外邦！”

李建成驚奇道，“你不會是想從突厥買羊毛吧！那可不行，那是資敵好不好，突厥羊毛每年也是燒燬處理，現在我們拿錢去買，讓他們掙到錢了，豈不是增加了實力對付我們嗎？此法不可行，就算生意不做也不能去資敵！”

李二示意大哥稍安勿躁，“這小子知輕重，能寫出男兒當殺人的他，定不會忘了大仇，且聽他怎麼說！”

白凡繼續開口解釋，“岳父猜的沒錯，我就是要跟突厥買羊毛，而且是大量的採買，有多少要多少！”

你！李建成有些氣急，這小子要瘋嗎？

“先別發火，您想一想，如果我買了羊毛之後，突厥會怎樣？”白凡問道。

李建成沒好氣道，“還能怎樣，腰包有錢，日子越來越好！”

“沒錯，可是除了這些，還有嗎？”

李二不滿道，“有什麼直說！”

“突厥羊最多的還是貴族，我們買羊毛，能掙到錢的也是貴族，如果我不限量購買，那麼誰的羊多，誰就最有錢！

這樣的話，那些掙錢少的會怎麼想？會不會眼紅？掙錢多的，會不會更加貪心，想要掙錢更多？”

李二點頭，人的貪慾是無窮的，特別是突厥蠻夷，向來都是崇尚武力驕奢蠻橫！

“你是說，這樣的話，他們就會打起來，爲了搶羊打起來，大貴族想要掙更多，所以會去侵佔小貴族或者平民，小貴族不甘人下，會去反抗大貴族？貧民百姓被逼家破人亡也會起來反抗？”

白凡點頭，“沒錯，而且是一定會起爭端，而我們什麼都沒做，就收購了他們的羊毛，若是我們白撿回來，他們不會起爭端，但是我們出錢了，就不一樣了！

古有晏子二桃殺三士，今日在下這是一桃殺三士之計！明擺的陽謀，草原上血流成河，我們不動刀兵還能看戲，而且那裡死的人也不會怨恨我們！”

李二和李建成吸了一口涼氣，照他這麼說，還真有可能是這樣，草原人好勇鬥狠，不可能不打起來！

“你說一桃殺三士，難道是指大貴族、小貴族、平民？”李二問道。

白凡搖頭，“不不！我最初想不限量收購，但是想了想，不如限量收購！

如果我們限量收購了，不單單突厥內部會因爲爭搶羊和地盤流血，也會因爲我們買誰的羊毛，不買誰的羊毛起爭端！

讓他們內部爭鬥流血，是其一！

我們不僅僅面對突厥收購羊毛，我們是面對整個草原收購，草原上有羊的可不止突厥一家，回紇、東突厥、西突厥、東邊室韋、西邊還有高昌的，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部族，都是我們做生意的對象！

他們又會因爲爭搶出售羊毛的機會，而大打出手，讓各個蠻夷之間爭鬥流血，此爲其二！

我們將羊毛生產成毛衣之後，再出售到草原，又能將貴族的錢賺回來，到時候貴族會因爲追求奢華大肆花錢，錢總有不夠花的時候，那怎麼辦？又要打架流血了！

此爲其三！

而我們買羊毛這個事由就是那隻我們扔出去的桃子！

最後不僅連本錢都收回來，還能大賺一筆，還能毀了草原同盟、削弱草原蠻夷實力，對我大唐，有百利而無一害！

而我們，僅僅只是提出了買羊毛！”

嘶！李二和李建成同時覺得脊背一涼！雖然幾人處在火爐邊上，但是想象出來草原血流成河的樣子，絕對能讓人不寒而慄！

“小子，你這可以說是絕戶計，看來你真的是恨極了突厥蠻夷，朕很欣慰你是我大唐的孩子，若你生在突厥，那就是大唐的災難了！”李二感嘆着說道。

白凡笑了，“曾聽前人發出過一聲豪言，今日白凡借來一用：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還做炎黃人！凡也很慶幸自己是大唐的孩子！”

好！好一個無悔入華夏！好一個還做炎黃人！

“來人，傳輔機、玄齡、克明、玄成、藥師、士廉、茂公、茂約、伯施速來議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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