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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 017 心亂字體大小: A+
     

    山參賣了十二兩銀子。

    那藥鋪的店家很高興,因爲山參很肥壯,司季夏也很高興,因爲他得到十二兩銀子,可以足夠他給冬暖故補買好些東西了。

    這一回下山,要給即將出生的孩子們買兩牀厚的包被,要給姑娘買一隻泡澡用的大木桶,看看有沒有適合剛出生的娃娃穿的小小襖賣,還要買些木炭。

    他自己冬日裡是不需要燒木炭的,不過姑娘和孩子們不能受冷,還是買些木炭爲好。

    冬日已經到了,不知姑娘有無過冬的棉衣,下山前竟是忘了問了,回去了問問,要是沒有,他明日再下山一趟也是可以的。

    從藥鋪裡拿到了賣山參得的十二兩銀子後,司季夏就一直在盤算着十二兩銀子要買上哪些東西纔好,然他沒有發現,他所想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關於冬暖故及她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的,竟無一件是關於自己的。

    他亦沒有發現,他纔是最需要準備冬衣的那一個人。

    司季夏又去了小市場,因爲他要買新鮮的肉,還要買木炭,順便再看看有什麼可以給冬暖故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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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市場口還是擺着一個賣棉布的小攤子和一個賣花簪的小攤子,還是那個黝黑的男人和他的閨女。

    遠遠的,似乎那俏麗姑娘就已經瞧見了司季夏,只見她連忙伸手去扯扯了那黝黑男人的衣袖,那黝黑男人便朝司季夏走來的方向望去,而後滿臉激動地迎了上去,那俏麗姑娘的目光則是一直停在司季夏身上,隨着司季夏的腳步愈走愈近,她的臉頰似乎就愈來愈紅。

    待得司季夏走得近了,她卻又像上次一般,一直低着頭。

    唯聽得那黝黑男人在呵呵笑道:“呵呵,又見到小夥子了,俺這些天一直在想啥子時候才能再見小夥子一回。”

    “來買些東西。”司季夏溫和地笑了笑,布攤上正巧有人來扯布,司季夏便道,“大哥先忙,我先到市場裡去買些木炭。”

    “哎哎,好,小夥子你去,你去。”黝黑男人有些不捨得司季夏就這麼走了,可是攤子上有生意,他要先招呼客人,也只能讓司季夏走了。

    司季夏又朝那黝黑男人客氣地笑了笑,轉身朝小市場裡走去了。

    而當司季夏走了十步左右,只聽得身後似有人在喚他,不由停下腳步轉身去看,只見那見人就覺得羞就一直低着頭的俏麗姑娘正朝他小跑而來,一邊喚道:“公子請等一等!”

    待到姑娘離得近了,司季夏才溫和問道:“姑娘可是有事?”

    “我……”姑娘只是看了司季夏一眼後又立刻低下頭,只將一包裹着黑布的東西往他手裡塞,匆匆忙忙道,“這個,這個送給公子,以謝公子上回搭救之恩。”

    姑娘急匆匆地說完話,也不待司季夏說什麼,她就已經連忙轉身跑開了,卻不是跑回她的花簪小攤兒,也不知她是要往哪兒跑,就像是擔心司季夏會把東西還給她,是以跑得遠遠的讓司季夏找不到她似的。

    那黝黑男人還在招呼客人,似乎沒有發現司季夏這邊發生的事情。

    司季夏無法,便拿着姑娘塞給他的黑布包裹繼續往小市場裡走了,並未將其打開。

    小市場裡有人賣木炭,司季夏買了半麻包,因爲他一隻手拿着不方便,是以他暫且先買半麻包,待燒完了,再來買也一樣。

    賣木炭的攤兒旁有一張石臺,天氣熱的時候時常有小兒在上邊滾爬玩耍,只是現下天涼了,上邊不見了玩耍的小兒,只做附近擺賣東西的小販堆放東西用。

    司季夏將方纔那姑娘塞給他的黑布包袱放在石臺上,遲疑少頃後纔將其緩緩打開。

    黑布裹得很整齊,看得出裹得很用心,裹了一層又一層。

    一層又一層的黑布裡裹着的,是一雙鞋子,一雙嶄新的男人鞋子,千層底,黑鞋面,只是看着就感覺穿到腳上一定非常舒服。

    司季夏眸中有詫異之色,卻無驚喜之意,他靜靜地看着那雙手工頂好的鞋子片刻,將打開的黑布重新將鞋子包裹好,一層又一層地包好,包得如之前一般整齊。

    司季夏離開小市場時,他背上的竹簍裡又是裝了大半的東西,他的手裡掂着半麻包的木炭和那隻黑布包袱。

    市場口的花簪攤兒上,還是未見到那個俏麗姑娘的身影,唯見着那個黝黑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站在那兒,見着司季夏從市場裡出來,他連忙熱情地問道:“小夥子採買完東西了?這是要回去了?”

    “還未回,還要去別些地方再買上些別的東西。”司季夏依舊溫和有禮,只見他看了一眼整整齊齊地擺在一塊藏青棉布上的花簪,問那黝黑男人道,“大哥,敢問你家姑娘去了何處?”

    “姑娘家還有些貪玩兒,俺也不知道那小妮子跑到哪兒去了。”黝黑男人聽到司季夏問起他閨女,笑得更樂呵了,“小夥子要找那小妮子啊?要不要俺去幫你你找找?”

    “大哥不必麻煩了,我也不是非見到姑娘不可。”司季夏說着,將手裡掂着的那隻黑布包袱遞給那黝黑男人,道,“既然姑娘不在,不知可否請大哥替我代爲將此物轉交給姑娘?”

    黝黑男人本是在樂呵呵笑着,可當他看到司季夏將那黑布包袱遞給他的時候,他笑不出來,反是很着急道:“這,這,小夥子是不是嫌棄那小妮子的手藝不夠好?俺,俺跟她說,讓她再給小夥子重新納一雙就是。”

    “不,姑娘的手藝很好,只是……”司季夏有些慚愧地笑笑,“只是我不能收而已,姑娘和大哥的好意,我心領了。”

    “這,這有啥不能收的啊?”黝黑男人很不能理解,這一着急,就把心裡話給抖了出來,“小夥子不是沒成親也還沒有心儀的姑娘?小夥子是不是嫌棄俺那小妮子不夠好?”

    “不是這樣的。”司季夏也有些着急了,“並非大哥家的姑娘不夠好,是我不好,配不上大哥家的姑娘而已,我——”

    “總之姑娘的情意我不能收,告辭。”司季夏匆匆忙忙地說完話,將那黑布包裹放在了棉布攤上,抓去裝着木炭的麻包,跨着大步飛快地走了,只留下那黝黑男人怔怔愣愣地杵在那兒。

    那個方纔不知躲到哪兒去了的俏麗姑娘這會兒不知從哪兒突然就走了出來,看着那放在棉布攤上的黑布包裹,眼眶紅得厲害,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司季夏走得很急。

    他的心很亂。

    方纔,只差一點他就要說出不該說的話了,他不能理解他爲何會想將那樣的話說出來,幸好他沒有說,否則他該無地自容了。

    不是那個賣花簪的姑娘不好,也不是她送給他的那雙鞋子釘納得不好,只是……

    他不喜歡而已。

    看到那雙裹在黑布裡的嶄新鞋子時,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只有詫異而已,因爲他知道一個姑娘給一個男人送鞋子的含義,正因爲如此,他才更不能收下那雙鞋子。

    收下了,就等於接受了那姑娘情意,所以他萬萬不能收。

    可那大哥說得也不無道理,他一未成家,二未有心儀的姑娘,爲何就不能收下那姑娘送給他的鞋子?

    他還沒有成家是真,可他……真的沒有心儀的姑娘嗎?

    真的……沒有嗎?

    那雙鞋子若是換做阿暖姑娘來送給他,他是否還會將它還回去?他是否還是不覺得驚喜?

    不不不,他不能再想這個問題了,這不是他應該想的問題,他現下該想的問題是快去給準備出生的娃娃們買厚包被,給姑娘買只大木桶。

    不能再想這樣的問題,不能想。

    不能想。

    司季夏幾乎走遍了整個水月縣,纔買到了大小適中的木桶,太大的他搬不回去,太小的又沒有多大用處,他還買到了柔軟暖和的小嬰孩包被,便是連小嬰孩穿的小襖和小棉褲他都買到了。

    他只會縫一些貼身穿的裡衣,小襖和棉褲一類他做不了,就算能做,做好了也不知上哪兒找好的棉絮來填上,從這些專門縫做小娃娃衣裳的婦人們手裡買,也比他自己縫的要強,模樣也好,姑娘應該也會喜歡的。

    司季夏買大木桶的時候,順便向店家討了一根長長的麻繩,用麻繩將大木桶拴捆得牢牢的,將今兒買到的東西以及他背下山來的那個竹簍一併放到了木桶裡,而後蹲下身將大木桶背到了背上,站起身後嘗試着走兩步,還好,不是很重,能回得到家裡去的。

    司季夏揹着那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沉重的大木桶時,在旁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他們完全不能相信眼前這個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的年輕小夥子竟然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就將這大木桶背到背上走了!這還不算,這小夥子,似乎還是個……沒有右臂的殘廢!

    司季夏沒有理會旁人看他的目光,只是揹着他已買好的東西往小希山的方向走了,一路上沒少引來別人的注意力。

    司季夏獨自一人走,他的腳程很快,他從天未亮時從山上下來,午時就到了水月縣上,買好所有的東西也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是以他離開水月縣要回小希山上時,也不過是堪堪過了未時而已。

    他只想着要快些回去,不能在路上或者水月縣裡多做耽擱,不能把姑娘自己一人在家裡留太久。

    當司季夏走上小希山時,他發現,一向靜寂且冬日裡更靜寂的小希山,今日竟是有些熱鬧,因爲他聽到前邊傳來了吵吵嚷嚷的人聲。

    有男人的聲音,還有婦人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很大,罵罵咧咧的,蕩得整個山林都是他的聲音,婦人的聲音則都是無奈的嘆氣聲和抱怨聲,偶爾還會有一個年輕姑娘細細弱弱的聲音一併響起,更偶爾還有“咕咕咕”的雞叫聲。

    司季夏聽出來了,是三個人,一個男人,兩個女人,還有……一隻雞,不,不只一隻雞,好像是兩隻雞。

    司季夏心裡有了疑惑,是什麼人?小希山鮮少有人來,就算有人來,也不會帶着兩隻雞來,他們是何人?又是爲何到這小希山上來?

    前邊那男人的聲音還在響,因爲司季夏的腳步很快,是以前邊的聲音離他愈來愈近。

    司季夏只覺得前邊那男人的聲音,好像在哪兒聽到過似的,有些微的熟悉。

    “不走了!歇一下!看見你們就煩!和你們一起走,簡直就像是在龜爬!”離得近了,男人凶煞煞的聲音司季夏一聽得很清楚,他愈發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可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他是在哪兒聽到過這個聲音。

    就在司季夏思忖時,忽聽得那凶煞煞的聲音一聲怒吼道:“什麼人在後邊鬼鬼祟祟的,還是個人的話就趕緊的速度地滾出來!別讓老子過去抓你然後把你扔下山!”

    男子的語氣很兇,就像是他的心裡窩了一大團的火一樣,正氣惱得不行。

    司季夏沒有出聲,也沒有躲,而是就這麼不慌不亂地走上前去。

    當司季夏看到前邊的人時,他驚住了,前邊的人也驚住了。

    而見到了人,司季夏也就立刻想到了他是在何時聽到的這個聲音。

    在上一次與姑娘一起下山時聽到的,在水月縣裡,姑娘所說的於她有恩的人家前聽到的,是那個脾氣暴躁的年輕男子。

    只見那年輕男子坐在一塊有棱有角的大石頭上,他的腳邊扔在兩隻雞,雞腿被捆着,雞正時不時地撲騰翅膀。

    大石頭前還扔着一隻大大的包袱,脹鼓鼓的,也不知裡邊裝的是什麼。

    再坐在一旁的是那日開門的那個身穿淡紫色裙裳的年輕女子,女子盤着婦人的髮髻,想來應該是這個凶煞男子的妻子,只不過女子今日穿的是一身淡紫色的短褐而非裙裳,看得出是爲方便走山路而穿的。

    坐在年輕女子身旁,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微胖婦人,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像是走山路走得異常累了,那年輕姑娘正將一隻開了塞子的水囊遞給她。

    三人見着司季夏,都異常的驚訝,只不過冰刃眼裡的驚訝一閃而過,喬小余則是直睜圓了眼定定看着司季夏,好像不能相信會在這山路上見到他一樣,那中年婦人則是沒想到這小希山上居然還能遇着人!

    冰刃瞟了身後背了一口大木桶的司季夏,冷哼一聲,譏笑道:“嘖嘖嘖,老子還道是誰呢,原來是那個死不要臉想闖進老子家找一個不是他的女人的風吹就能倒的山野藥農。”

    “怎麼着?藥農今兒個不在山上採藥?有空閒下山溜達?”

    喬小余聽到冰刃這麼冷嘲熱諷的,連忙接着道:“公子別誤會,大俠是好人的,只是有時候說話不好聽而已。”

    “喬小余你給老子滾過邊去!男人說話你插什麼嘴!什麼叫老子說話不好聽,這山野藥農說話就好聽了!?”冰刃瞪了喬小余一眼,罵她道。

    司季夏想着這總歸算是冬暖故的恩人,且瞧着冰刃雖然面色和說話都不顧及旁人面子,不過倒也沒瞧出什麼惡意,是以司季夏便微微頷首,客氣道:“上次多有得罪,還望兄臺見諒。”

    “見什麼諒,老子就是不見諒!”冰刃依舊不給面子,反是哼聲更甚,“兄什麼臺,誰和你是兄臺,別沒事跟老子套近乎,老子想揍你,你以爲巴巴地叫老子一聲兄臺就沒事了!?”

    “……”司季夏覺得這個男人好生奇怪,雖然說話不好聽,倒也不讓他生厭,只是讓人有些無奈罷了,“不知在下何處得罪了兄臺?”

    “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想揍你,不行!?”冰刃看着已然忘了一切的司季夏,就是不由自主地牙癢癢,就是想要將他狠狠揍一頓。

    “……”

    喬小余趁冰刃不說話的間隙,連忙又道:“公子,我們這正是要去看夫……要去看阿暖姐姐的。”

    司季夏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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