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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 107 酒朋友兄弟卷三終上字體大小: A+
     

    107、酒,朋友,兄弟 卷三終,上

    司季夏回來了。

    樓遠回來了。

    冰刃也回來了。

    自然,樓遠和冰刃又是一路打回來的,這呼呼喝喝的聲音,正是冰刃罵樓遠的聲音。

    “小白臉!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老子出手!你嘴裡那聲‘師兄’是喊着玩耍的!?”冰刃罵着,以手成刀,作勢就劈向樓遠的腰眼。

    冰刃的動作很快,快得根本令人瞧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然樓遠的動作也很快,快得也令人根本就瞧不清他是如何閃避的。

    總之冰刃那一掌沒有劈到樓遠腰眼上,他們還在打。

    樓遠面上掛着吟吟笑意,雖不再是他原來那張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孔,然他現在笑起來,卻也多少讓見着的人有些移不開眼。

    並不是他這張平凡的臉有多特別,也不是他的笑也多特別,而是有些人,似乎就是與生俱來擁有着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魅力,樓遠便是這一種人,是以就算他換了一張平凡的臉,他在別人眼裡,依舊不像個平凡的人。

    “師兄說錯了,樓某這不是對師兄出手,樓某隻是自保而已,樓某總不能讓師兄把樓某踢殘打殘了去,這樣的話不大好。”樓遠笑吟吟的,手上和腿上動作不曾停過,更不見絲毫吃力之態,與冰刃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可謂是截然不同。

    他們身上都有劍,可他們誰人都沒有用劍,似乎拳頭對拳頭比較過癮似的,他們的劍,一路來都未曾拔出過。

    “呸!”冰刃氣得想要將樓遠的手砍下的模樣,手上的動作愈來愈快,嘴上沒停過,“別叫老子師兄!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嘴給削了!老子不是你師兄!老子纔沒有你這麼老的師弟!”

    “樓某總歸要娶了小乞丐的,屆時就算師兄不是師兄,終究也還是師兄的。”

    “老子不點頭,她要是敢嫁,老子打斷她的腿還不算!老子還要跟她斷絕師兄妹關係!”

    樓遠眼角突突地跳,已經跑到了屋外走廊來的融雪眼角也突突地跳,師兄又來了……

    他們才堪堪走出廊橋,離樓閣還有一小段距離,可冰刃的聲音實在太大,大得幾乎能響透整個菡萏別院。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斜陽將他們的影子都拉扯得長長的。

    冰刃和樓遠一直在打,司季夏就走在他們身側,然不管他們的動作多快打得有多猛烈,司季夏都是走在他們身側,不快一步,也不慢一步,而他們兩人的拳頭及雙腳不管怎麼打怎麼踢,都不會落到司季夏身上,喬小余認爲是樓遠和冰刃打得太好是以沒有落到司季夏身上。

    然冬暖故與融雪卻是看得出來,並非冰刃與樓遠拳腳打得實在好得分毫都沒有傷到身邊的人,而是司季夏移動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根本就沒人看見他移開身子避開身邊的樓遠與冰刃那剎那間的動作,快得就好像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躲閃過!

    樓遠與冰刃很鬧,司季夏卻是很安靜,然這兩動一靜又是以同樣的速度走向樓閣。

    司季夏的腳步看着緩慢,可很快,他又和樓遠冰刃二人一同到了樓閣樓梯前。

    他們似乎是相約着一道回來的。

    因爲他們手上都拿着同樣的包袱。

    不,不是包袱,而是……酒罈,且還不是小酒罈,而是大酒罈。

    冰刃雙手拎着兩隻大酒罈。

    樓遠雙手拎着同樣的兩隻大酒罈。

    就他們這樣踢踢打打一路,酒罈都在他們手裡提得穩穩當當,竟是碰都沒有碰到一下!

    司季夏唯一的一隻左手裡,照樣是兩隻大酒罈。

    不過司季夏與樓遠肩上沒有包袱,冰刃肩上則是還挎着一隻黑布包裹的大包袱。

    前些日子被冰刃和樓遠踢壞的欄杆依舊修好,不過修得有些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是工匠來修補的。

    當冰刃看到這修補得歪歪扭扭的欄杆時,他突然停住了,不打了,轉爲噔噔噔大步朝樓上走。

    樓遠沒想到冰刃就這麼招呼也不打就突然停手了,樓遠已然揮出的拳頭險些沒有停住就要砸到冰刃後腦勺上。

    好在他收住了手,在只差半寸就要砸到冰刃後腦勺上的時候收住的,而且收到很穩,因爲他提在手裡的酒罈晃都沒有晃一晃。

    而冰刃就像絲毫都不在乎他的後腦被揍扁似的,只是衝樓閣上大吼道:“喬小余你給老子出來!”

    “啊?來了來了。”冷不丁被冰刃這突然一吼,喬小余嚇了一跳,連忙從冬暖故身側繞了出來,好讓冰刃瞧見她,看着怒衝衝的冰刃,只聽她乖乖巧巧地問,“大俠,你叫小女子?”

    樓遠一聽到喬小余這一聲“大俠”,險些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好在他忍住了,以免他這一聲嗤笑惹得冰刃更想扒他的皮更不想將閨女嫁給他。

    不過他還是很想笑,所以他憋得很難受。

    剛好司季夏從他身邊走過,擡起手就在他背上輕輕一拍。

    “哈哈哈——”樓遠那憋得難受的笑聲就噴了出來。

    融雪的臉立刻黑了,想也不想就直衝到樓遠身邊一邊用力扯他的衣袖,一邊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別再激怒冰刃了,一時間完全就沒有那久別重逢的激情。

    冰刃一腳就將腳下的樓板踩踏了一個窟窿。

    只是他沒有回頭看樓遠,而是瞪着喬小余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修的欄杆!?”

    “啊?哦。”喬小余又被冰刃神情嚇了一跳,卻還是乖乖道,“是小女子修的。”

    下一瞬,冰刃的爆吼聲又響了起來,“喬小余!你到底能不能讓老子省點心!?你身上的傷好透了!?”

    喬小余閉起了嘴,一句話也不說了,只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站在那兒,像一團軟軟的棉花,縱是再生氣的人,看着她這般模樣也會消了大半的氣。

    可冰刃不是一般人,所以他現在還氣得厲害。

    只見他將肩上挎着的包袱取下就往喬小余懷裡扔,喬小余連忙接住,還不待喬小余問冰刃這包袱裡是什麼東西,只聽冰刃煩躁道:“趕緊去換換換,老子那套留給老子,老子待會穿。”

    “哦,忘了說,今晚老子就把你娶過門,聘禮,聘禮……”就在喬小余驚詫得目瞪口呆時,冰刃又從懷裡摸出一小包緞子包裹着的東西扔到喬小余懷裡,“這包東西就暫時當着聘禮了,過後老子再給你補補。”

    冰刃說完話,將手中的酒罈放下,又只用一眨眼的時間將司季夏及樓遠手中的酒罈也拎了過來一齊放在二樓的走廊上,在誰人都沒有再說上一句話的時候,只見他一手抓了樓遠的胳膊,一手抓了司季夏的胳膊,邊將他二人往後邊院子的方向拉扯邊高聲道:“五百兩媳婦兒,五百兩說今晚要給我燒一頓好吃的慶賀,你男人就先借給我了啊!”

    冰刃只對冬暖故交代,一個字都沒跟融雪說,待到融雪回過神來時,只見她氣得跳腳,“師兄你居然一個字都不跟我說!我都還沒有和爺好好說上一句話哪!”

    不過融雪跳腳歸跳腳,忽然間卻衝到了還是目瞪口呆的喬小余身邊,一臉的激動興奮地抓着她的胳膊道:“師嫂嫂師嫂嫂!你今晚就要和師兄洞房了!”

    “……”冬暖故立刻將融雪推開,可真是什麼樣的師兄就教出什麼樣的師妹,“洞房”二字怎能是姑娘家嘴裡能大呼小叫的,也因爲融雪這一喊,喬小余的雙頰立刻紅透,還是怔怔愣愣地看着她懷裡抱着的東西有些回不過神來。

    “融雪,你師兄可真是做什麼都風風火火的,臉娶個媳婦都這麼風風火火。”冬暖故笑,她心下很吃驚,倒也高興,因爲她看得出冰刃對喬小余不差,早娶晚娶終究是要娶,擇日不如撞日,又或許,是特意選在的今日。

    因爲她與平安明日就要走。

    因爲冰刃把平安當做了朋友,是以要在他們離開前,讓平安與她喝上他們的一杯喜酒。

    這樣的朋友,哪裡求?

    而平安,似也很是開心。

    冬暖故淺笑着將失神的喬小余往屋裡推,“好了,別怔在這兒了,不管你今夜嫁是不嫁,都先回屋看看冰刃給你準備的是什麼。”

    “夫人,我嫁的。”喬小余面上有濃濃的羞色,忽然間也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笑得眼角有隱約可見的淚光,只見她將懷裡的東西抱得有些緊,兀自點了一點頭道,“就算大俠什麼都沒有給我,我也嫁的。”

    她已經答應嫁給了大俠,就算他什麼都沒有,她也嫁的。

    喬小余是被融雪拉進屋的。

    包袱擺在了牀榻上,打開了。

    大包袱裡裹着的兩套大紅喜服,紅蓋頭,還有新的裡衣,甚至還有鞋,不過只有一雙大紅的繡鞋,卻沒有男人的長靴。

    因爲冰刃不需要新鞋,這雙繡鞋只是爲喬小余準備的,因爲他覺得喬小余總是忽然之間就掉了鞋,他可不想拜堂的時候他的媳婦兒連雙鞋子都沒有穿。

    小包袱裡裹着的是姑娘家用的朱釵、耳璫、珠鏈、手釧等首飾,雖然不多,但也瞧得出是用心準備了的。

    看着包袱裡的這些東西,喬小余哭了,不是無聲地流淚,反是嚶嚶哭出了聲。

    冬暖故亦是動容了,因爲像冰刃那般不拘小節從不把女人當回事的江湖男兒,能爲一個自己根本就還沒有喜歡上的姑娘做上如此準備,已經足夠了。

    冬暖故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拍着喬小余的肩。

    只有融雪又驚又喜又嘆道:“師嫂嫂,師兄是真的有心待你好,我從小到大一直跟着師兄,除了打架和賺銀子,我還從沒有見他對什麼事情或者什麼人這般上心用心過。”

    融雪說的是實話,她更從未見過師兄對那個姑娘這般貼心過,或者說他從未見過師兄身邊有過姑娘纔對。

    融雪還是在叨叨:“師嫂嫂,我師兄平日裡兇了一點,脾氣暴躁了一點,說娶就要娶了師嫂嫂,日子也沒有選,委屈了師嫂嫂,但我師兄是好人,日後一定會對師嫂嫂好的!”

    “師嫂嫂,你,你別不嫁給我師兄啊!”融雪說着說着,忽然間就緊張了起來,緊張就抓住了喬小余的胳膊。

    冬暖故則是笑着在融雪的手背上輕輕打了一巴掌,道:“好了,瞎緊張什麼,還不幫你的師嫂嫂先換上喜服看看怎麼樣?我去打盆水來,小余妹妹需要先洗把臉。”

    “好好,師嫂嫂師嫂嫂,來來來,脫脫脫!我幫你把喜服穿上!”

    冬暖故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起牀尾處架子上的銅盆,出屋去了。

    樓閣裡滿是融雪歡歡喜喜的聲音,後院則滿是叮叮噹噹鍋碗瓢盆摔落的聲音和冰刃嗚哇喊叫的聲音,夾着樓遠憋不住的笑聲和偶爾司季夏無奈的嘆氣聲。

    冬暖故去打水時,廚房裡正吵鬧着,沒人發現冬暖故,冬暖故亦沒有擾了他們,打了水後在安安靜靜地走了。

    冬暖故繞到了樓閣前邊來的時候,廚房忽然鼓起了一陣黑煙,薰得廚房裡的三個大男人都跑了出來。

    冰刃是第一個衝出來的,手上還拿着一根黑漆漆的柴禾,他的衣裳上沾滿了柴灰。

    樓遠是第二個衝出來的,手上拿着的是一隻空的小竹筐,衣裳上沾滿了麪粉。

    這兩個人一衝出廚房來,就一副就要開打的模樣。

    司季夏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只見他此刻肩上沒有系斗篷,手上掂着的是一把刀,臉色很是陰沉,他的身上,一半柴灰一半面粉,又黑又白……

    就在冰刃和樓遠正準備用手中那黑漆漆的柴禾和小竹筐即將開打時,司季夏手中的菜刀朝他們兩人之間劈了過去,劈斷了冰刃手上的柴禾,也劈裂了樓遠手中的小竹筐。

    冰刃和樓遠都嚇得往後跳了一跳,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看向司季夏,冰刃則是已經喊道:“五百兩你不是吧!你居然拿刀劈我和小白臉!?”

    “一千兩兄此言差矣,在下是想拿刀砍了你們的。”司季夏口吻淡淡的。

    冰刃頓時不說話了。

    司季夏只說了六個字便轉身重新走回了廚房。

    “收拾,或者餓死。”

    下一刻,冰刃立刻扔了手裡的黑柴禾,樓遠立刻扔了手裡的爛竹筐,重新走回了廚房。

    進廚房之前,冰刃沒忘狠狠剜樓遠一眼,還是把他這些日子的口頭禪掛在嘴邊,“休想讓老子把師妹嫁給你!”

    “……”

    這一次,廚房裡沒有了鍋碗瓢盆摔落的叮叮噹噹聲,但冰刃那似乎永遠也用不完氣力的吼罵聲依舊時不時響起。

    這個黃昏的菡萏別院,很吵鬧,卻又讓人覺得很平靜。

    溫暖得平靜。

    不過當冬暖故再看到在廚房裡忙活的三個大男人時,她倒是不能平靜了。

    融雪正好從她身後蹦躂過來,一看到樓遠,連忙蹦到樓遠跟前,伸手朝他身上上拍拍下拍拍,很是詫異道:“爺怎麼渾身都是麪粉,連臉上都是。”

    “豬雪你這頭豬!你居然去幫小白臉拍不幫老子拍!”冰刃狠狠瞪着融雪,恨不得把她瞪出個窟窿來。

    “師兄,你身上怎麼全是柴灰!?你少了廚房啦?”融雪瞧見渾身一片片黑灰的冰刃,眨了一眨眼,可當她看到走在最後邊的司季夏時,她則是瞪大了眼,轉頭看向冬暖故道,“夫人,公子身上全花了!”

    司季夏身上的淺灰色短褐確實全花了,黑一塊白一塊,如此還不算,鞋溼了,褲腿也溼了,就是連頭髮上都沾了麪粉。

    冬暖故還從未見過司季夏從廚房裡出來有這麼髒兮兮的,因爲他對庖廚裡的事情向來都做得很順手,現下這般模樣……

    冬暖故沒忍住,笑了。

    冬暖故這一笑,讓司季夏立刻沉聲對前邊的冰刃道:“桌子。”

    冰刃立刻飛也似的衝上了樓去。

    融雪驚奇得睜圓了眼,樓遠立刻笑吟吟地附在她耳畔小聲道:“你師兄差點把廚房給掀了。”

    融雪用力點了點頭,不僅不懷疑,反是十分贊同。

    冬暖故則是笑着上前替司季夏輕輕拂掉他身上的麪粉和柴灰,問道:“飯菜都燒好了?”

    “嗯,天色還亮,就在這樓閣前用飯如何?只是……”

    司季夏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冬暖故打斷,只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反正你們都已經夠髒了,難保在飯桌上會變得更髒,吃過飯再洗吧。”

    “好。”

    旁側,融雪拍掉樓遠身上的麪粉後便用掌心一直摩挲着他的臉頰,忽然就緊緊抱住了他。

    “是爺就好,是爺就好……”

    樓閣上邊,喬小余的聲音弱弱地傳了來,“大俠搬桌子,要不要小女子幫忙?”

    “喬小余!你站到一邊去!”

    “哦。”

    晚飯是在樓閣前的空地上吃的,只是吃飯,司季夏他們帶回來的那六大罈子的酒沒有動。

    喬小余還是她尋日裡的着裝,坐在冰刃身旁,安靜地吃着飯,偶爾纔敢往冰刃碗裡夾菜。

    融雪則是一直在幫樓遠夾菜,將他的碗堆得滿滿的了。

    可就算是在飯桌上,樓遠與冰刃也還是安靜不下來,他們面對面而坐,桌面上在吃飯,桌面下則一直在踢打。

    司季夏像是什麼都不介意似的,只是看着冬暖故碗裡的菜吃完了又立刻給她夾上,他似乎只是看着她吃,他自己倒未吃上多少。

    這頓飯吃得並不太久,因爲他們都還有事情要做。

    喬小余本是要收拾桌子,然後被冰刃一個眼刀給殺住了所有動作,只聽冰刃用力哼了一聲,道:“趕緊該哪去哪去,老子先去給你提桶熱水。”

    冰刃說走就走。

    融雪立刻笑嘻嘻地去拉又紅了臉頰的喬小余,扯着她上了樓。

    冬暖故也拉着司季夏走了,“你也該洗洗。”

    飯桌邊只留了樓遠一人,只見他笑着摸了摸鼻子,哪兒也沒去,依舊在那兒慢悠悠地吃着飯菜。

    他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等酒喝。

    司季夏也在等酒喝。

    冰刃身上的大紅喜袍是融雪幫他穿的,頭髮也是融雪幫他梳的,就是靴子,融雪也幫他擦得乾乾淨淨的。

    然冰刃一直昂着下巴,沒有理會她,融雪也不在意,至始至終都樂呵呵笑眯眯的,待得她最後再替冰刃理了理腰帶時,她張開雙臂輕輕抱住了冰刃,親暱地在他懷裡蹭了蹭。

    冰刃先是微微一怔,而後擡起手,放到融雪的腦袋上用力揉了揉,笑嘆道:“你都長這麼大了,老子雖然一直想將你脫手了給別人,但真有了這麼個人來接手你,老子又不捨得了,這是什麼心?”

    “這當然就是當爹的心!”融雪笑得更是開心,“師兄,今天是你娶媳婦,又不是我嫁人,你這麼多愁善感好像不合適哪。”

    冰刃立刻一巴掌呼到了她腦袋上,瞪她道:“行了,鬆手,老子要娶媳婦去了。”

    “師兄師兄,師嫂嫂身上的傷還沒好透,你今晚可不能壓傷師嫂嫂哪!”

    “你這頭愚蠢的豬!你一說這個事,我就想起小白臉乾的混賬事!老子現在又想扒他的皮了!”

    “哎哎哎,師兄消消氣啊,你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就好了啊。”

    “哼!”

    “不過師兄啊,師嫂嫂身上的傷真不能壓,夫人說的。”

    “……滾滾滾!邊完蛋去!”

    融雪在伺候冰刃的同時,冬暖故在幫喬小余換衣梳妝。

    喬小余很緊張,從她一直緊緊抓握着沒有鬆開過的雙手就可以看得出她很緊張,但她的眸子很亮,亮光裡還有怎麼也藏不住的嬌羞與歡愉。

    冬暖故不會盤繁複的髮髻,便只能幫喬小余盤簡單的髮髻,簪上冰刃給她的“聘禮”,乖乖巧巧地坐在銅鏡前,模樣煞是惹人疼。

    大紅的嫁衣上身很合身,用的也是上好的緞子,針腳細密,不難看出是參照着喬小余的身材做的,一分不長,一分不短,即便沒有精美繁複的繡花,卻已看得出冰刃的用心。

    那套在喬小余腳上的大紅牡丹繡鞋,更是合喬小余的腳,就像是量着她的腳做出來的一樣。

    當紅蓋頭就要蓋到她頭上去的時候,冬暖故在她緊握成拳的手上輕輕拍了拍,笑得溫和道:“小余妹妹,不用這麼緊張,你那相公又不會吃了你。”

    喬小余赧顏,抿了抿脣,點了點頭。

    “今夜洞房的時候,讓你相公輕些,千萬要顧着你身上的傷。”這是冬暖故將紅蓋頭在喬小余頭上蓋下後附在她耳畔叮嚀。

    雖然已經看不見喬小余的臉,但冬暖故知,此刻的喬小余,必是連脖子都紅透了。

    “我,我記住了……”

    四人在忙,另外兩個人自也在忙。

    司季夏和樓遠的任務是收拾方纔的飯桌。

    待到冬暖故牽着喬小余從屋裡出來時,冰刃已在屋外等待,樓下桌上,已點上了紅燭,甚至還擺放着合巹酒。

    司季夏難得在別人面前面上有淡淡的笑意,樓遠則是笑吟吟的,皆看着樓上的一對新人。

    冬暖故將喬小余的手往冰刃面前稍稍一遞,冰刃只是低頭看着喬小余的手,沒反應,融雪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冰刃這才伸出了手。

    卻不是牽着喬小余的手,而是單手抱住她的腰,連樓梯也不走,就這麼在欄杆上一踮腳,直接從二樓走廊上躍了下來。

    融雪也拉着冬暖故的手從樓上跑了下來。

    “喂,喬小余,老子先說啊,老子沒高堂,你也沒高堂,那就是一拜天地二拜天地,三……也拜天地就得了啊。”

    “……”

    “師兄,三是夫妻交拜,不是拜天地!”融雪連忙糾正道。

    “關你屁事,閉嘴!”冰刃先是狠狠瞪了融雪一眼,纔有煩躁地擺擺手道,“三是夫妻交拜就夫妻交拜吧,反正都一樣。”

    沒有高堂,沒有衆多親朋,見證了這一樁婚事的,只有四個人。

    而在冰刃與喬小余眼裡,有這四個人在,足夠了。

    冰刃與喬小余在旁人的見證下拜了天地喝了合巹酒,然後這一夜,這三個男人,喝了一夜的酒,坐在屋頂上。

    這是司季夏第一次坐在屋頂上喝酒,這也是第一次除了司鬱疆之外有人陪他喝酒。

    所以,他喝醉了。

    醉的,又豈止他一人。

    不醉的冰刃和樓遠好手上腳上過招,現下醉了,卻是什麼都不做了,架不打了,唯冰刃嘴上在罵罵咧咧的,似是喝多了,舌頭都大了。

    “你奶奶的小白臉,你就這麼不要臉的把老子寶貝師妹的心給拐了,老子就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本來就已經夠不要臉了,居然還敢趁老子不在把老子師妹給睡了!你還是不是人了!?”

    “要不是看在那頭豬舔着臉死活要嫁給你,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的皮給扒了!”

    “但現在老子只能忍着!老子不能讓那頭豬嫁給個死人,也不能讓她嫁給個沒皮的人!”

    “啊啊啊啊!真是氣死老子了!老子養了這麼大的閨女,居然就這要拱手讓人了!老子不想讓!”

    “不想讓,那你也不能一個人娶兩個。”樓遠似醉非醉,兩頰在月華下有些紅,笑眯眯的,也不怕冰刃過來揍他。

    因爲他們中間還坐着一個司季夏,司季夏又正好將酒罈子遞給冰刃,道:“一千兩兄,你已經娶媳婦兒了,就不用再肖想自己的閨女了。”

    “呸!老子有小白臉這麼無恥!?”冰刃抄過酒罈子昂頭就咕咚咚灌了幾大口酒,接着只見他將酒罈子拋給了樓遠,喝罵道,“小白臉,你要是真心想娶老子師妹,現在就立刻跪下來給老子磕三個響頭,叫老子一聲‘師兄爹’,要是你說不,那你就什麼都別想了!”

    冰刃似已醉極。

    樓遠穩當當地接住了冰刃拋過來的酒罈,卻是沒喝,而是將其往司季夏懷裡塞,繼而站起身,走到了冰刃面前。

    這是屋頂,樓遠卻走到平穩,如履平地。

    司季夏不看他,冰刃也不看他。

    樓遠幾乎是沒有停頓,走到冰刃面前,轉身面對着冰刃的同時屈下雙膝,真真就在冰刃面前跪了下來!

    也真真地朝冰刃磕了三記響頭,“師兄……爹。”

    叫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人“爹”,還真是十分難以啓齒。

    可就算再怎麼難以啓齒,樓遠卻道得恭恭敬敬。

    “哼!”冰刃狠狠瞪了樓遠一眼,從司季夏懷裡搶過酒罈子,十分不情願地又遞給了樓遠。

    樓遠笑着接過,咕咚咚喝下幾口酒後又是笑眯眯道:“師兄,你還沒有死,不着急讓樓某給你磕頭的。”

    於是,這兩人又打了起來。

    酒罈自然而然又回到了司季夏手裡。

    待到冰刃重新回到樓頂上來時,一把就搶過司季夏手裡的酒罈,卻發現空了,不由詫異道:“五百兩你這麼能喝!?我和小白臉纔打了那麼一會兒,你居然就喝完了半罈子的酒,可真有你的啊!”

    “一千兩兄過獎了。”司季夏淡淡一笑,拿起身後那壇還未開封過的酒罈甩給了冰刃,笑道,“心情好時自然就多喝了些。”

    “明天就走?”冰刃拔開酒罈上的封蓋,卻未着急喝,只是看着司季夏,問。

    “是。”司季夏答。

    “何時再見?”

    “有緣自會再見,抑或——”司季夏的語氣裡已有了很明顯的醉意,然他面上有笑意,不是尋日裡那種淺淺淡淡的笑,而是爽朗的笑意,只見他說着話,竟是握起拳頭捶到了冰刃肩上,力道不輕,險些將也有些醉了的冰刃捶滾下屋頂,“抑或到我家去坐坐。”

    “屆時可有酒喝?”樓遠問。

    “二位若是去,自當有好酒款待。”

    “家在哪兒?”

    “水月縣。”

    “好!屆時若無好酒,老子將你從屋頂踹下去!”

    有些人,就算相識再長,也無法成爲朋友。

    而有些人,縱然相見不過一面,也能成爲可以交心的朋友。

    今夜的月色很美。

    只是不知今夜之後,他們何時纔會再相見,又究竟會否再相見。

    沒人知道。

    這一頓酒,他們一喝就喝到了丑時將過。

    這一頓就,他們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

    司季夏酒量最差,喝得不是最多,卻是最先醉的。

    冰刃的酒量和樓遠的酒量相當,喝得也相當,平日裡這樣程度的酒於他們來說,本不該醉,可現下,他們卻也是醉了。

    其實醉人的,並不是酒。

    若他們不想醉,怕是再多的酒,他們也不會醉。

    可他們偏偏又是醉了。

    三個男人在屋頂藉着月色喝酒,樓閣裡三間屋子裡的燈,便一直亮着,爲他們亮着。

    沒有人催過他們一聲,更沒人擾過他們一聲,好像不管他們喝多少醉得如何,都沒人介意似的。

    只因這一夜,太難得,從前沒有過,日後怕是也不會再有。

    既是難得的一夜,就讓它成爲盡興的一夜,難忘的一夜。

    司季夏一身酒氣回到屋子裡來時,已經子時。

    屋子裡的燈火在爲他留着,屋子裡的人也在等着他。

    冬暖故正在往一隻茶盞裡倒上一杯濃濃的冷茶。

    司季夏卻是站在門後定定地看着他,沒有動,那神情,有些怔怔的,就好像從未見過冬暖故似的。

    “杵在那兒做什麼?”冬暖故倒完了茶水後發現司季夏還站在門後沒有動,便朝他走了過去,走到他面前後擡起手揉揉他因酒水和夜風而緋紅不已的雙頰,微微挑了挑眉,問道,“醉了?”

    “好像是的。”司季夏忽然笑了,笑得嘴角的兩個小梨渦深深的,墨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好似也在笑一樣。

    只是他一張嘴,酒氣濃得燻人,若換作以往,冬暖故必將沉臉蹙眉,然現下她卻是用雙手捏住了司季夏的嘴,笑道:“臭。”

    司季夏笑得嘴角梨渦更深,擡起手,忽地摟住了冬暖故的腰,一把將她擁入懷,摟得緊緊的,將臉貼到了她的頸窩裡,一蹭又一蹭。

    “阿暖,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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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已進入尾聲,每個人活着的方式不一樣,婉妹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讓她和燕蘇都活在痛苦裡,除了死,他們誰也走不出來,有姑娘覺得婉妹能選擇好好活着,爲何非要如此不可,只能說,情愛可以很美好,卻也可以很可怕,世上多的是爲男人瘋了的女人,而爲女人而瘋的男人少之又少,女人的情感,終究和男人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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