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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黑毒女神醫相公 - 074 原來那個孩子叫平安啊字體大小: A+
     

    冬暖故從書房裡出來時,模樣恍如失魂,直至聽到樓遠喚她一聲“暖故姑娘”,她才微微擡眸,神色淡淡地看了樓遠一眼,道:“多謝阿遠公子了。”

    冬暖故說着話,朝樓遠微微躬了躬身。

    樓遠只是坐在欄杆上,沒有應冬暖故的話,也沒有站起身相送的意思,只懶懶地吩咐小東道:“小東啊,替大人和我送送暖故姑娘,送回菡萏別院,要是白拂那老傢伙敢問什麼,讓他來問我。”

    “是,二公子。”小東哪裡敢說個不字,連忙應了聲,朝冬暖故做了個往外請的動作,“姑娘請。”

    “阿遠公子,告辭。”冬暖故朝樓遠微微抱拳,轉身,隨小東走了。

    走過那一片隨風颯颯而響的竹林時,她的腳步很是沉重。

    忍不住擡手撫撫身旁竹枝上掛着的木牌上的“安”字,指尖顫抖。

    樓遠坐在欄杆上看着冬暖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小徑盡頭,他這才緩緩站起身,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李悔還是坐在窗邊,將頭靠在窗櫺上,讓那伸入窗戶裡來的青綠竹枝貼着他的臉頰,竹枝隨風微動,好似小兒的手在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似的。

    茶几依舊翻倒在地,碎裂的瓷片上沾着血,灑在地面上的茶水已經透過竹鋪的地面往下浸漏,入目依舊是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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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悔的手上還按着冬暖故遞給他的那方棉帕,死死地按在手心裡,儘管掌心的血口子裡的血已經止住。

    樓遠站在一旁靜靜看着面無血色神色頹然又痛苦的李悔,而後走上前,將翻倒在地的茶几扶起,擺正,再蹲下身將碎裂的一地的瓷片一一拾起,默不作聲的。

    少頃,只聽李悔緩緩道:“小子不用收拾,稍後讓小東來收拾便可。”

    “遠讓小東送暖故姑娘回菡萏別院了。”樓遠的聲音亦是緩緩的,“許久沒能爲大人坐過什麼了,就算只是稍微收拾收拾這些東西,也能讓遠心裡好受一些。”

    “小東送她回去了啊……”李悔喃喃道了一聲,而後才轉轉眼眸,看向正蹲下地上收拾碎瓷片的樓遠,聲音沙啞至極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慈和道,“小子和拂兒不一樣,拂兒遠沒有小子的心來得冷靜。”

    “白拂要是個冷靜的人,遠從小到大,能挨他那麼多揍麼?”樓遠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站起了身,眼裡有嫌棄,對白拂的嫌棄。

    李悔看着,不由微微笑了,看一眼身旁的椅子,道:“把手裡的碎瓷片暫放茶几上就好,陪我坐一坐,小子已經很多年沒有陪我坐過了。”

    樓遠將手中捧着的瓷片放到了茶几上,卻是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繞到了李悔身後,握住椅背上的扶手,將李悔從窗邊推開,一邊道:“遠不坐了,推大人到院子裡走走如何?院中的竹子與遠當年離開時相比,又多了很多。”

    “因爲小子離開後,我還是每年都在種新的竹子。”李悔沒有拒絕樓遠,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小子不願坐,那就到院子裡走走也好。”

    樓遠將李悔推出門檻以及竹屋前的低矮竹梯時動作放得緩慢,因爲他怕把李悔摔了。

    初夏時節的晨光還沒有溫度,灑照到人身上並未讓人覺到灼熱,是以樓遠推着李悔在竹屋前的空地上走得緩慢。

    緩慢地走了一小段距離後,只聽樓遠如隨意般淡淡道:“南蜀國前些日子發生宮變,太子與一干黨羽被處決,國君駕崩,五皇子登基,這個事情,大人當是知道的。”

    “其實五皇子要坐上南蜀國的國君之位的勝算並不大,若非沒有國君心中早就有廢太子的計劃,若沒有他的好友相助的話,只怕五皇子鬥不過太子,畢竟太子身後還有個羿王爺在頂着,就算太子倒下了,再上來一個儼然一個小君王的羿王爺,五皇子應該是無力招架的。”

    “遠雖然也在謀劃着取了國君的命,但要一口氣扳倒太子及羿王爺還有其一干黨羽的話,遠所能握的成算只有五成,不過到了最後,贏的人還是五皇子,只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就肅清了南蜀國內所有太子黨的餘孽,當然了,這若是隻靠五皇子一人怕是不行,還是因爲有他好友助他。”

    “詭公子名號,天下應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可應當沒有多少人知道,詭公子除了有一手扁鵲再生華佗在世的醫術,還有多少君王都求之不得的謀臣頭腦,遠若非使了些手段將他推入這一場本與他無關的皇權之爭的話,遠怕是永遠也不知道他還有着一顆過人的頭腦,與大人相比的話,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樓遠已經將李悔推進了竹林間,卻不是推上林間那條唯一的小徑,而是隨意劈開一條道,隨意地走在林間。

    李悔只是靜靜地聽他說話,搭放在身前的雙手卻是緊緊握成拳,眸中神色有隱隱的緊張。

    他似乎從樓遠着如陳述一件尋常小事般的平靜話語中聯想到了什麼。

    而樓遠也只是說着自己的話,看着前方,聲音悠緩,“天下間沒多少人知道詭公子的真實身份,便是遠知曉時,也驚詫萬分。”

    “他就是羿王世子司季夏,不過他寧願以殘疾的司季夏身份見人,也不願以讓人敬畏的詭公子身份見人,遠一直不明白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一直到了今晨,遠見到暖故姑娘的時候,遠纔想明白這個問題。”

    “其實,他的想法或許很簡單,不求權力地位,不求金銀錢財,更不會求江湖名聲,他想做的,應當只是與暖故姑娘好好過日子而已,這個世上的是大多都想往上爬,他們明明能往高處爬,卻偏偏想往低處走,遠之所以到了今日纔想得明白這個問題,也是因爲遠從高處上下來,如今也只想往低處走而已。”

    他的大仇已得報,他所擁有的權力也曾達到過頂峰,他以爲他會重重摔死,卻不想他還撿着一條命繼續活着。

    能活着,沒人想死,他也一樣。

    而他如今活着,只想簡簡單單地活着而已,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插手,可大人對他的恩德太大太大,而大人又處在這北霜國的朝堂之中,他既然回來了,就不能什麼都不做。

    李悔還是沒有說話,抑或說他說不出話,他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好。

    他就只能等,等樓遠接着往下說,讓他能知曉關於那個孩子更多的事情。

    “大人覺得暖故姑娘好不好?”樓遠的話跳躍得很快也很大,前一瞬他還是聲音微沉,這一瞬他卻是淺淺笑了起來,不待李悔的答案,他已自問自答道,“遠覺得暖故姑娘是個好姑娘,公子願意爲她出生入死,她也願意爲了公子赴湯蹈火。”

    “遠與他們夫妻相處過一小段時日,平日裡呢,暖故姑娘面上的神情都是冷冷淡淡像是看什麼都不在意似的,這天下間,唯一能讓她失控,大概也只有與公子有關的事情了,大人是不知道,有一回公子昏過去了,暖故姑娘急得就差沒哭出來,這可是遠親眼所見的,遠可沒有胡編亂造。”

    “大人啊……”樓遠將目光從前方收回,看向李悔放在身前抓握得緊緊的雙手,“暖故姑娘待公子很好,很好。”

    “至於好到什麼程度,遠這種局外人也沒有辦法說個準確的答案,遠只知,公子在面對暖故姑娘時,總會不由自主地笑,大人是不知,公子鮮少笑,更鮮少對誰人笑。”

    “不知暖故姑娘有沒有告訴大人,公子的小名,叫平安。”

    李悔瞳眸圓睜,身體猛地一抖。

    樓遠不再說話。

    竹林走到了盡頭,馬上就要走到院牆牆根前,樓遠推着李悔轉了個彎,朝竹屋的方向慢慢走去。

    有鳥兒飛過竹林,發出啾啾鳥鳴聲,襯得竹林異常安靜,唯聽得輪椅碾壓在地而發出的輕微聲響。

    李悔一直沉默着,直到樓遠推着他又回到竹屋前的那片空地上時,才聽得他開口,沉沉問道:“小子……是何時發現我藏在心中的這個秘密的?我以爲……我藏得很好很好,並無人知曉的。”

    “大人怕是不記得了,十二年前的除夜,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樓遠停下腳步,又推着李悔轉了身,讓他面對着青蔥的竹林,卻是不再推着他重新進到竹林裡,就這麼停在空地上,目光變得悠遠起來,“那個夜晚,大人教白拂與遠練劍,就在這片空地上。”

    “練完劍後,白拂就大着膽子提議說要喝酒,難得的,大人點頭允可了,於是那個夜裡,大人醉倒了。”

    說到這兒,樓遠的語氣變得似嘆非嘆,“那個夜裡,大人抱着那個兩尺長半尺寬、盒蓋上刻有拂柳春燕的黑漆木盒……哭了。”

    那個模樣的大人,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悲傷的,痛苦的,絕望的,就抱着那個小小的黑漆木盒跪在雪地裡,先是流着淚,而後哭得撕心裂肺。

    也只有唯一那一次,從大人那已然醉得語無倫次又斷斷續續的話裡,他們知道了大人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也知道了……

    那隻小小的木盒對大人而言又和含義,又是何等重要。

    從那時起,他與白拂就滿着大人開始幫他找他最想要找最想要見的人,可是正如大人自己所說,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找一個長何模樣叫什麼不知是否還活着的人當是有多難。

    可,就算天下再大,人海再蒼茫,這個人再難找,只要他們活着一天,他們就會幫大人找上一天。

    是以當他聽到春蕎秋桐說及羿王府那個身殘體弱的世子的情況時,他可謂是激動得連坐也無法坐住,吩咐車伕連夜就往羿王府趕。

    可見到了司季夏,他卻又不敢立刻將這個消息傳給遠在北霜國的白拂,因爲他怕他找到的不是大人想見的人,他怕大人失望,所以,他在等,等着慢慢試探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會到北霜國來,到雲城來。

    也正是這般,他心中才有確定,或許,他就是大人想見的那個人。

    那他與白拂所要做的,就是讓他安然無恙地到大人面前來。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大人與他之間會如何,就不是他們所能插足的了。

    “原來那個孩子叫平安啊……”李悔目視着離自己最近的這株竹子上掛着的竹牌,注視着上面的“安”字,神色憐愛,“給他取這個名字的人家……一定很疼愛他吧……”

    樓遠站在李悔身後,看不見他的臉,只瞧見有什麼從他臉上滑落,滴到他的前襟上,將淺灰色的衣襟暈出了一小片深灰色。

    竹林在輕響,忽如小兒在笑。

    菡萏別院裡,冬暖故的腳步依舊沉沉,她走上竹梯時冰刃正抱着他的劍坐在竹梯最上一級看着她,眨着眼道:“五百兩媳婦兒,你這大早上的就一臉的垂頭喪氣,不是有人欺負你吧?還不趕緊地叫五百兩幫你出氣?”

    冬暖故只是朝冰刃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沒有說話,推開他們那屋的房門,走了進去,反手關門,腳步輕輕緩緩地朝牀榻移去。

    可當她走到牀榻邊時,她微微怔住了。

    只因,牀榻上的司季夏此刻正將身子狠狠蜷起,正瑟瑟發抖。

    “平安……?”冬暖故坐到牀沿上,伸手去撩開司季夏遮擋在面上的頭髮。

    她的手碰到司季夏的臉頰,瞬間僵在了那兒。

    因爲他臉頰的溫度,滾燙如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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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奉上!感覺這幾天碼字碼得叔都要吐老血了,深深的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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