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詩詩再度痛過後,全身的氣力似悉數散盡,連擡手的力氣都快沒了。喉嚨發痛,聲音嘶啞,但說出的話好歹也還能聽明白。
“文詩蓉到底是誰?”
“是我!”容詩詩痛苦道。
“我今晚的興致很好,你若是再不老實回答我,或是回答慢了,你就等着痛一個晚上吧!哦,對了,你放心,在你回答完我的問題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找到你的。”青靈站着,居高臨下地看趴在地上的容詩詩。
青靈的問話很快,她讓對方回答也要快,不給對方絲毫猶豫的機會。只有對方一聽到問題,沒有思考便回答才更接近真實。
“不要試圖撒謊,有些關於你的事,別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陌霜是怎麼死的?”青靈剛開始的語速還是很慢,可最後一句卻很快。
容詩詩面上閃過一絲驚慌,“自殺的”她殺陌霜的時候,十分確定沒有別人看到,就算這個問題她撒謊了,眼前的人也必定不知道。
正當她自以爲是的那麼想的時候,她又被迫聞到了含淚的氣味,她體內錐心又一次發作。
“你放屁!陌霜根本就是死在你手上!容詩詩,你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湯,你是痛上癮了是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撒謊,我說過關於你的事,別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當耳邊風了是吧?”青靈道,聲音含着滔天的怒意。
“啊……是我殺死的,你放了我,你放過我吧,嗚嗚嗚……”容詩詩哭的眼淚快乾了。
這一次,錐心在容詩詩的體內足足發作了一個時辰。
容詩詩又痛又累,真的是想暈死過去。然每次她快暈過去時,那個男人又往她身上某個穴道扎進銀針,她就是想暈也暈不過去。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簡直就是一個魔鬼!他到底是誰?怎麼連她殺了陌霜一事他都知道?他知道的事到底有多少?
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她好難受,好想暈死過去。
青靈拿腳踹了踹容詩詩,“容詩詩……”
“你問,你問,這次我必知無……不言!”容詩詩緊咬牙道。
“哼,你最好如此,否則不再是讓你承受錐心之痛那般簡單。”青靈聲色俱厲道。
容詩詩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這個男人太可怕。她不清楚他究竟知道的有多少,哪還敢輕易撒謊。
“容詩詩和文詩蓉是誰?”青靈快速問。
吃多了苦頭的容詩詩不敢再猶豫,快速回答:“都是我”
“你哪來的七步倒?”幾乎是她話音一落的瞬間,青靈的另一個問題又隨之而來,根本不讓容詩詩有任何猶豫的機會。
“自己配的”
“誰教的?”
“陌霜”
“你與陌霜曾是什麼關係?”
“主僕關係”
“你是誰?”
“容詩詩”
“文詩蓉是誰?”
“是我容詩詩”
“哪來的七步香?”
“自己配的”
青另反覆的問容詩詩那幾個問題,直把容詩詩繞暈後才問:“爲什麼殺陌霜?”
“爲了立功”
“你爲何潛伏在陌霜身邊?”
“主上的意思”
“你可是效忠於一個組織?”
“是”
“是什麼組織?”
容詩詩剛要開口,突然她面色大駭,神情驚恐之極,脣哆嗦道:“這個我是痛死也不能說”
容詩詩主上是何方神聖?竟能讓容詩詩談及她所在的組織就驚恐成那樣?
“文詩蓉是誰?”青靈又問她重複的問題,看她驚恐的神情,知道那個問題一時難以問出。那便再問別的,看能否從容詩詩口中再套出她想要的答案。
“是我”
“陌霜剛死後的那段時間你去了哪裡?”據無影說,陌霜剛死後容詩詩就失蹤了,她很好奇容詩詩那時究竟消失去了哪裡?
“在受罰”
“爲什麼會受罰?”
“違背了主上的意思”
“你喜歡赫連翊嗎?”
“不喜歡”
“爲什麼到他身邊?”難道又是容詩詩的主上指使的?
“爲了隨他去逍遙城”
哼,容詩詩也是個不錯的戲子嘛,不喜歡赫連翊,還能一天到晚和赫連翊膩歪在一塊,動不動還來個火熱的吻,“赫連翊能讓露水凝成霜,他使得是什麼武功?”
容詩詩天天與赫連翊在一起,赫連翊使的什麼功夫,她可能會知曉。
“寒冰掌”
“你如何得知?”
“我給他煉的”
“你哪來的這套掌法?你自己爲什麼不練?”
“我從組織那偷來的,煉寒冰掌要有一定的內力修爲。”而她恰沒了內力,無法修煉。
“赫連翊的寒冰掌煉成了麼?”青靈看赫連翊使那套掌法使得不算得心應手,應該是沒煉多久。
“沒”
“寒冰掌共幾層?他練到了第幾層?”
“共十層,他練到第三層。”
青靈暗暗吃驚,才煉至三層就有如此威力,若有一天讓他煉成了豈不是更可怕?
“赫連翊爲何納你爲側妃?”青靈還是不太願意相信赫連翊會喜歡人。
“爲了那套寒冰掌法,我只給了他一部分。他想接着練,所以討好我,納我爲側妃。”
明明不喜歡對方,還天天如漆似膠般在一塊,這兩人還真是絕配。
“你爲何想去逍遙城?”
“爲拿到聖果”
“你拿聖果做什麼?”
“我武功盡失,需要拿聖果助我恢復功力。”
“你爲何武功盡失?”
“被主上下令廢的”
“你主上是男是女?”
“不知道”容詩詩回答很快,看着不似作假,可若說她連自己主上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又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你怎麼會不知道?”
“每次主上下命令都是有人傳達給我”
“你與陌霜曾是什麼關係?”
“主僕關係”
“逍遙城聖果是否快熟了?”
“是”
“你如何得知?”
“我原來是逍遙城的人”話一出口,容詩詩就十分後悔回答這個問題,可她能有選擇不回答麼?她又能撒謊麼?眼前這個魔鬼一樣的男子連她殺陌霜一事都知道,難保他不會知道她原來就是逍遙城的人。
容詩詩竟是逍遙城人,莫非她的主上也是逍遙城人?
“如何把消息傳給你主上?”
“主上會派人來問”
“主上還會在什麼時候派人來?”
“我違背主上的意思,主上再也不會派人來了。”
“什麼意思?”
“我從此自由了”
“你主上是逍遙城人?”
“有關主上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你違背主上的什麼意思?主上只是廢了你武功就輕易放過了你?”
“盜取武功秘笈”
“後一個問題?”
“我痛死也不能說”
青靈突然把含淚湊到她鼻間,她體內毒發作,“你回答了那問題,我就讓你不受那痛。”
這次容詩詩是鐵定痛死也不回答,青靈明白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麼了。
容詩詩再次無力趴地上時,青靈拿出從冷璃那得來的招蚊香給磨成米分灑在她身上,“容詩詩,儘管我很恨你,但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雖然容詩詩受命於人潛伏在陌霜身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她終究是親手殺了陌霜,她身上欠着陌霜的血債就必須要還回來。
容詩詩想,如果一直受錐心之痛,她還不如去死。
招蚊香很快起了作用,四周的蚊子蜂擁而來,“嗡嗡”的聲音如風聲,聽着讓人覺得恐怖。
這裡的蚊子是又大又狠又毒,咬一口能讓人把肌膚撓破了都還覺得癢。
容詩詩被一羣黑壓壓的大蚊子叮着痛癢之極,可她此刻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去趕走蚊子。
整個人就如一堆死肉似的攤在那,任蚊子叮咬。
而那個男人讓她更害怕更討厭的是,他竟然褪去了她披在外面的一層薄紗,讓蚊子叮她的肌膚叮的更徹底。
這真真是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容詩詩欲哭無淚,她怎麼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個男子。
做了這些事後,青靈留下容詩詩一人在那便離開了。這裡雖遠,卻遲早會讓赫連翊的人找到,但願赫連翊的人找到她時,她還在此處。
青靈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剛從容詩詩所在的那處平地上來,她便看到前面的小路中間,站着一個氣韻風華能令月華黯然失色的白衣男子。
月色明亮,那白衣男子風采熠熠,靜若處子般站在那一動不動,不急不躁,似在欣賞月色般淡然。也不知他站了多久,直到青靈出現,他溫潤如玉的臉緩緩笑開。
這一笑花開千朵萬朵,雲開月朗,心中的煩惱也隨他那一笑盡數拂去。
他的笑很美,她喜歡他的笑。
“不是讓你先到馬車歇息的麼?怎麼就跟來了?”她上前,笑吟吟的問。
“擔心你”秦瀲道。
僅是簡單的三個字就足以讓她的心暖暖的。
秦瀲朝她伸出手,她愣了一下後將手放在他手心。
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小路比較窄,她走在他身後,反手握住他的手。
“剛纔我折磨容詩詩的事,你都看到了?”她在後面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停下。
他停下腳步回頭,“嗯,看到了。”
“那樣的我很壞,你還會喜歡嗎?”她仰頭,問的小心翼翼,握着他手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他看着她,脣角的笑意清清淺淺散開,他在她眉間印下一吻,“只要夫人心裡有爲夫,爲夫會一直喜歡夫人。”
“我不是什麼好人你也會一直喜歡?”她道。
“嗯,會喜歡。夫人想做什麼事儘管放手去做,出了什麼事爲夫替你擔着。”聲音頓了頓,他又道:“他人生死與爲夫無關,爲夫只要夫人好好的。”
意思是隻要她願意,不論她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都不會管,只要不傷及她便可。
聞言,她嘴角忍不住上揚,笑道:“你可是南夏的丞相,也算是百姓的父母官,說出他人生死與你無關的話好像不大適合吧?”
他淺淺一笑沒有回答,儘管他是南夏的丞相,可他終究也不是什麼好人。
“折騰了快一個晚上,趁天沒亮趕緊回去歇會兒。”他輕輕拉她的手,她不動。
“怎麼了?”他疑惑看她。
“夫君,我很累,快走不動了,你揹我好不好?”反正這兒離赫連翊帳篷處還遠着呢,讓他揹着走一段路也不會有人看見。
“爲夫陪夫人折騰了快一晚上,也很累,沒力氣背。不過夫人要是親一下爲夫,爲夫也許就不會那麼累了。哦,對了,你親之前先把那麪皮給摘了。”他嘟着嘴,一隻纖秀白嫩的食指點在脣上,眼神晶亮的看她。
“我不親”她大步走到他身後,跳上他的背,兩腿纏在他的腰上,兩手摟住他脖子。
他臉色一僵,隨之無奈而又寵溺的一笑,兩手攬着她的腿,讓她在他的背上更加穩和舒適,“夫人,你真的是葉府的千金小姐?”他揹着她穩穩的走着。
她玩弄着他束髮的雪色絲帶,“你不是早就知道的麼?”
他小聲嘀咕,“怎麼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無?”跟個無賴似的,不止一點千金小姐的矜持都沒有,臉皮還厚的跟城牆似的。
青靈前世常女扮男裝混在軍營,所謂千金小姐的矜持還真讓她給丟光了,倒是那些士兵的無賴與流裡流氣讓她學了不少。
“你說什麼?”她拿手輕輕勒他脖子,口氣威脅,活脫脫一欺負良家婦女的惡霸。
“夫人對爲夫應當溫柔些,莫要那麼兇。”他道。
“我就喜歡對你兇”她眉眼笑意深深道,這時屁股陡然傳來痛意,“喂,你別掐啊,疼!”疼的她想從他背上跳下去,可他手把她的兩腿箍的緊緊的,讓她沒法跳下。
爬上他的背容易,要想爬下來就難了,就跟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一個理似的。
“還喜歡對爲夫兇麼?”說話間,他又掐了她一把。
她立刻就慫了,“不敢喜歡了”
“乖”他拍了下她屁股。
她老臉很沒用的立刻漲紅,活了那麼多年,除前世小時候,父親會拍她屁股外,還沒誰這樣對她過。
趴在他背上,她覺得很安穩很安心,似不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把她從背上拋開。
“秦瀲”她在他背上喊道,把臉上戴的麪皮摘下。
“嗯”他淡聲迴應她。
“我也會一直喜歡你”她把頭湊近他耳邊道,
隨後他耳邊又傳入‘啵’的一聲,那是她在他臉頰上親了大大的一口。
他攬着她腿的手一緊,“夫人,親爲夫之前最好先把那男子模樣的麪皮拿下!”
“拿了”
如此甚好,否則與男子模樣的人親熱總怪怪的,他有些不爽。
“可是親你的時候我又戴上了”她笑嘻嘻撒謊道,可下一刻屁股又被人用力一掐,疼的她再也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