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帶份兒炒飯就行了。”
琦琦趴在櫃檯上,懶洋洋地。
“我請客。”
“那就再加個雞腿吧!”
“切。”
陳凡出門了,去小吃街轉了一圈兒,發現沒有一家開門的。
一臉蒙圈地回來,去找車,卻猛地想起來車子被小姐姐她們開走了,心裡尋思着等過完年騰出點錢非得再買一個不可,只能去裡面推出小周存在這裡的小電動車,腳底下一蹬,“走你!”
天下着雪,路上也撒了鹽,這將化不化的雪水實在是有些煩人,陳凡不敢把電動車開快了,路上的車子也是一樣,一個個,都慢悠悠地。
“誒呀,這不陳老闆嗎?咋的?換座駕啦?”
冷不丁一個聲音出現了,沒聽出是誰,但是總感覺這聲音可討厭了。
陳凡一扭頭,沒看見人,這時候,車窗下來,一個保時捷車主嬉皮笑臉地跟陳凡揮揮手。
陳凡一看他,心裡頭就來氣,原來是斜對過兒新新網吧的王老闆,這會兒應該是過年換了新車了,跟陳凡在這兒顯擺呢,“誒呀, 我記得你不是有個小路虎兒的麼?咋換這個了?媽呀,咱陳老闆也學會低碳環保了啊?改用新能源了?誒呀,還是陳老闆有境界啊,啥啥都走在咱前頭兒,你這一年不得賺老了錢了麼,有錢人真是不一樣,個性解放,講究!”
陳凡騎着小電動車兒齜牙一笑,明知道這癟犢子是拿自己開涮呢,也不生氣,“你這車,看着不錯啊,花多少錢買的?”
“啊,沒多少錢,一百多萬而已。”
對方齜牙一笑,“你也知道的,打你來了以後,我那網吧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都打算不幹了,可不知道咋回事兒,你看這實體店生意不行,我那股票卻漲了,誒呀,我這一算,一年下來不單沒賠錢,還賺了,尋思尋思算了,大過年的,我那小寶馬也快漏油了,換個發動機還不如換個新的呢,就買了這個,也不是爲了顯擺,就是喜歡,你這色兒,紅球球的,是囂張了點兒哈!”
“是挺紅的,挺有品位啊。”陳凡跟着壞笑。
“那是唄,其實我喜歡黑的,但我媳婦兒說這個好,跟我比較配,我也想低調,但實力不允許啊。”
陳凡歪着頭上下打量,“你媳婦兒,也挺有眼光啊。”
話沒說完,電動車車車輪猛地打了個滑兒,陳凡只顧着跟他扯犢子,沒注意,車子一歪險些蹭到王老闆的車,王老闆也嚇一跳,趕緊把車子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候,前面誒呦一聲,一輛自行車被撞歪了,車上一個買菜回來的大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陳凡嚇一跳,趕緊把車子停了下來。
這時候,確定自己車子沒事兒的王老闆就笑了,看陳凡過去扶那大媽的時候,直接跟着在一邊起鬨,“完咯——完嘍——陳老闆,這下你要破財了!這下子不得訛上你呀?”
“唉,那有啥辦法,該多少錢多少錢唄,反正我也就這條件。”
陳凡一臉尷尬地去扶大媽,王老闆在一邊挎着車窗嘿嘿直笑,顯然,他也不想走了,想看個熱鬧。
這年頭兒碰瓷兒的太多,上了點歲數的都知道被人不給錢不走,陳凡這回真是遇上麻煩了。
“誒呀,撞人了撞人了!”
眼看着有熱鬧,旁邊兒開始傷人了,陳凡倒也不怎麼怕,這玩意兒確實是自己把人碰了,而且看着也不算多嚴重,該多少錢多少錢唄,誰知道那老太太往地上一躺,扶着大胯一歪身子,看了一眼身後那目測能值個五六百的小電動車兒,直接就無語了,一扭頭指着電動車旁邊熠熠生輝的保時捷,就像老電影裡槍林彈雨中的戰士一樣,一隻胳膊扶着大胯,一隻胳膊橫在身前,表情堅毅,匍匐前進,咔咔咔,幾下就爬到了王老闆的車前,一把抓住了保險槓,“誒呀媽呀…不行啦…撞死人啦…”
前一秒王老闆還在一邊壞笑,一聽這話當時就毛了,“臥槽!”
“大娘,不是我撞的麼?”
陳凡一臉尷尬地站在一邊,看起來比王老闆還蒙圈呢,無辜得就像是個寫好了的作業被暖氣蒸乾了筆記的孩子一樣。
“滾犢砸,幹你啥事兒?”
大娘一看陳凡上來了,還急眼了。
交警過來了,“大娘,咋的了這是?”
“誒呀媽呀,我讓人給撞了呀——”
“嚴重嗎?”
“嚴重啊,都起不來了呀——”
“誰撞的你呀?”
“就這開大車的呀——”
“不是,我說…”
王老闆都驚着了,“不是…”
那大娘偷眼看了看,確定車子裡確實沒有行車記錄儀以後,哭得更起勁兒了,“誒呀媽呀,沒法活了…”
“那個,陳老闆…”
王老闆都要哭了,朝陳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陳凡咳嗽一聲,蹲在大媽的身邊,“大媽,您確定不是我撞的嗎?”
“滾!幹你啥事兒?誰撞的我我還不知道啊?”
大媽一蹬腿,把陳凡的電動車差點沒踹倒了,“滾!滾!滾一邊兒去,你誰呀!”
陳凡一攤手,看向王老闆,看錶情依舊是一臉無辜,那意思對不起了,我無能爲力了。
“你們倆準備怎麼解決?走程序還是…”
“走啥程序…”
王老闆趕緊一咧嘴,“大媽,真不是我撞的。”
“我都看見你撞的了!有錢人了不起呀?有錢人撞了人不賠錢啊?!”
可能中國人確實有一點仇富心理,一看着癟犢子穿金戴銀的還開了個好車,是個人就看他不順眼,“就你們這種人,最可恨了!痛快兒賠錢!賠錢!”
“對!賠錢!不能讓他們走了…”
大媽咧着嘴,一條腿抽抽着,“誒呀媽呀…腿疼呀…活不了啦…”
王老闆站在車邊,掐着腰扭過去半個身子,一轉,再轉,撇着嘴做了個深呼吸,那表情,絕了。
“媽耶,這年頭兒做個實在人都這麼難麼?”
陳凡一咧嘴,頗有些哭笑不得。
“我特麼一遇上你就倒黴,也真是服了。”
“滾犢子啊,幹我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