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頭髮啊。”
小蠻說完,一齜牙,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看起來蠢萌蠢萌的,像是地主家的傻閨女。
“以後這種事兒你不能聽一下就拉倒了,你得跟着去,知道不?”
陳凡一本正經地說。
“嘻嘻嘻……”
小蠻只是笑,不說話。
她其實啥都懂,就是啥都不說。
陳凡這是亂七八糟的女人遇得太多了,說心裡頭一點不虛那是扯犢子。
“你去給小姐姐打電話,晚上咱不去吃了,有人請客。”
陳凡翻出手機看可看新來的短信,對小蠻說。
“你咋不自己打。”
小蠻白了他一眼。
“咋的,我說話不好使了唄?”
陳凡上下打量。
小蠻抿嘴笑,嬉皮笑臉地把新買的iphonex拿了出來。
“嗯?什麼時候換的手機啊?”
“直播平臺送的。”
“平白無故送你手機幹啥?”
“人家好歹也是個大主播,逢年過節送點好東西不正常嗎?”
小蠻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直將“大主播”強調了一下。
“你簽約了?”
陳凡轉頭問道。
“那倒沒有。”
小蠻一齜牙。
“沒簽約算什麼大主播。”
“我要是想籤隨時都可以籤啊。”
“那爲啥不籤。”
“簽了以後就不自由了。”
小蠻說完,憨笑着看了陳凡一眼,腳踩滑板左搖又晃,“相比那種事,還是一家人在一起更開心些。”
這一次陳凡笑了,笑得挺開心,“你現在多少人氣了?”
“沒注意,不過,好像女主播裡只比馮蘑菇低一點吧。”
“就那個換頭怪?”
“嗯呢。”
陳凡默默地伸出小手指,做鄙夷狀。
“哼!”
小蠻也伸出小手指比了她一下。
下午,工地附近,老城區衚衕兒裡發現了一箇舊書攤兒,陳凡對舊書有一些特別的好感,索性直接走了進去。
一個小門市,裡面全是舊書,外面擺着的多半是比較暢銷的雜誌。
一個老大爺穿着個很舊的背心兒搖着扇子躺在躺椅上,旁邊泡着普洱,怡然自得。
陳凡進去了,老大爺也沒睜眼,只是搖了搖扇子算是打了下招呼。
小蠻在門口兒繼續玩滑板,陳凡在裡面轉了一圈兒,拿起一本《捉鬼大全》翻看了起來。
“大爺,這書多少錢?”
大爺睜開一隻眼睛,瞥了一眼,見陳凡手裡拿着的是那本破得不能再破的破書以後,竟然擺擺手,“那本書,不賣,你要是想借,五毛一天,押金二十!”
陳凡笑了,“爲啥不賣?”
“那本書不吉利,擁有他的人都會很倒黴。”
“嗯?”陳發一歪腦袋,哭笑不得,“難不成這書裡有什麼詛咒?”
“誒,怎麼說呢。”
老大爺終於坐直了身子,蒲扇依舊搖啊搖,“實話說吧,那本書,不是老頭子我的。那是一個老道寄放在我這裡的。”
“老道?”
“嗯,一個術士。”
老頭兒看起來挺無奈的,搖搖晃晃走到陳凡身邊,“他沒錢吃飯,拿着這本書上我這裡做抵押騙走了我二十塊錢,說是把古塔那邊的東西降了以後就有錢了,告訴我把這個東西抵押在這裡,回頭人就沒了。”
“不會是個騙子吧。”
“誰知道呢。”
“那你還把着它不賣?”
“怎麼說呢,答應人家的事情,總不能說了不算吧。”
老頭兒看起來倒是相當地講義氣,“言必信,行必果,己諾必誠,任俠也。”
“兩百,這本我要了。”
老頭兒一下轉過頭來,“這不好吧。”
“不賣算了。”
“等等等等。”
老頭兒從櫃檯後面拿出一個塑料袋兒,“兩百就兩百。”
陳凡看他咧着缺牙的嘴一臉市儈,差點兒沒笑噴。
說好的“仗義任俠”呢?
“大爺,我跟你打聽一個事兒啊。”
陳凡沒着急走,繼續去舊書架翻書,這一次,他拿起了的是靠門口最顯眼位置擺放着的一本叫《白潔的故事》的大書,看起來非常地舊,但又不是那種飽經滄桑的舊,因爲經常被翻看,都有點翹邊兒了,應該附近的中學生小學生常來借閱的讀物吧。
“你說。”大爺紅光滿面,雖然現在這年月二百塊錢不夠幹啥的,但是這麼個小店裡,二百塊錢也算是不錯的一筆小錢了,起碼晚上加個雞腿的心思是有了,所以大爺心情格外地好。
“您剛纔說那後面有個古塔,指的是那邊工地那個古塔嗎?”
“對,對!就那個!”
“怎麼小區裡會有個古塔呢?”
“誒呦,那都解放前留下的東西了。”
陳凡挑起一邊的眉毛,假裝不太在意,“那不容易啊,這樣的東西八十年代不應該被人砸了麼,怎麼一直留到現在呢?”
“嗨,要不是鬧神仙,用不到那時候就已經沒了。”
“鬧神仙?”
“嗯。”
老頭兒微微地仰着頭,陷入沉思,良久之後纔開口,“那邊那個小區,原本是一個大廟,據說厲害的時候,皇城裡的富貴人家都去燒香。”
“那裡面供的是誰啊?”
“是一個送子娘娘。”
“送子觀音?”
“不,就是送子娘娘。”
“那後來怎麼拆了?”
“土地規劃,還是政策啥的,誰知道呢。”
“那爲什麼現在鬧鬼鬧得那麼兇啊?”
“你把人家的家都拆了,還斷了香火,能不出事兒麼?神仙也是有感情的。”
陳凡微微側身,“我聽說那邊出了人命了。”
“我也聽說了。”老頭兒看起來挺無奈的,聳了聳肩,“不過,那些人死得也不冤。”
“何出此言呢?”
“褻瀆神靈,該受天譴。”
“褻瀆。”
“對。”
“怎麼叫褻瀆呢?拆遷是上面的規劃,他們不過是辦事的人而已,他們也有他們的不容易。”
“他們的確不容易,但往人家佛塔上潑屎潑尿就不對了。”
陳凡微微皺眉,想起了佛塔廢墟附近確實有一股子難以形容的騷臭味兒。
“他們往佛塔上潑屎了?”
“嗯。”
老頭兒點了點頭,“施工的時候,要把那個塔給捶了,爆破了好幾次都紋絲不動,連打帶砸的,也不管作用,有見識的就警告他們,說這佛塔裡封印着可怕的東西,不能輕動,但新來的開發商不信邪,說要蓋大樓,非逼着下面的人把佛塔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