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西邊的店裡一個小孩兒送來的豆腐腦兒是必然要有的，陳凡家裡的大大小小都得意這口兒，每天都要一大盆。

那小店店面不大，一年也拿不到太多的單子，像陳凡這樣子的客戶倍覺珍惜，看陳凡他們總是起早來買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每天都會找人送過來。

陳凡也是一個不喜歡虧待別人的人，每次都會多給一些做酬勞，到後來基本是月結的，一個月千八百的，不多，可也不少。

不過店主老爺子也是個實在人，每次留最好的部分，量也給得比旁人家多很多，一來二去的，大家都很熟絡。

讓人意外的這一次終究是遇上麻煩了，來送餐的時候比平時晚了不少，而且還是他家的小孩兒推着自行車送來的。

陳凡心裡覺得奇怪，就順口打聽了一下，結果這一問小孩兒哭了，說了半天陳凡方纔知道，小孩兒的爺爺被人打了，傷了腿，住了院，現在一瘸一拐地還堅持着買賣，只是送餐什麼的差了不少，除卻陳凡這邊和幾個老主顧以外，別的地方早就不送了。

聽完這話陳凡心裡頭覺得納悶兒。

店主老頭兒他認識，爲人很和氣，也很實在，平素裡極少與人產生爭執。

陳凡真想不出這麼一個一團和氣的老爺子能跟誰起那麼大的衝突，結果仔細一詢問方纔知道，還是送餐惹的事兒。

“買豆腐的老爺子最近也開了網店了，在外賣的軟件上註冊了一個商家，他自己不太會弄，還是一個老顧客幫他弄的。這不店面一開張生意立即多了起來嘛，平素裡單子多，忙不過來，老爺子一輩子勤勤懇懇的，又捨不得讓老客兒多花錢，他平素裡說，做生意，人脈是根本，一碗豆腐能值幾個錢啊，爲這多花個三五塊的不值得，所以呀，來他家訂餐他都騎着那個破自行車自己送。”

小姐姐似乎對這事兒還是有些瞭解的，一邊給陳凡盛飯一邊說。

“那不挺好的麼，咋還讓人打了呢。”

陳凡挺納悶兒。

“因爲送晚了唄！前一陣子不是下雪了麼，天冷路滑，大家都不愛出屋子，訂單一下就多了起來，有要得着急的就一個勁兒催，結果也不怎麼的，送去的時候送的豆腐腦兒就涼了，結果人家就不幹了，把老爺子給打了！”

小蠻似乎也知道些細節，抱着飯碗給在一邊扶着她的大腿站起來的大貓夾了一塊昨晚剩下的雞胸肉，隨後又看向陳凡，“當時挺嚴重的，都住院的，說是骨裂了，但是沒斷，照理說是要休息一陣子才行的，可老爺子心疼錢啊，早早就出院了，還是咱家給他拿了幾帖膏藥送過去纔給治好的！現在還沒好利索呢，但是已經能下地了，前幾天豆腐腦都吃不上了，這是你回來趕上了好時候。”

陳凡微微皺眉，“既然傷得那麼重那爲什麼不住院啊？冤有頭債有主，打了人的不應該賠錢麼？”

“說是那麼說，可那老爺子你也知道的，人是挺好，挺老實的，可老實人有時候……”

小姐姐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回頭兒去看看。”

陳凡說。

“你去能幹什麼？能跟人家打架啊！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都不想把這事兒鬧大，你可別跟着亂攪合！而且我聽說，那個人有點背景，說是他一個什麼親戚是專門管這些小商小販的，不是城管就是消防什麼，你要是把人家給收拾了，他回頭報復，不敢報復你也得報復到老爺子那邊！咱不怕事兒，可人家做小本生意的，能不怕麼！”

陳凡端着飯碗一歪身子，“要照你這麼說，老實人就應該被欺負？”

“這倒不是，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別忘了龔若蘭和姜文濤那事兒！”小姐姐在一邊抿嘴笑。

衆人聽得這話，皆是不解，唯獨陳凡一翻眼睛，“那不一樣！那不是她倆串通好了麼，我當時也是年輕，以爲怎樣怎樣，誰成想人家倆人是早有那個心！再說了，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別再提了。”

“吃一塹長一智，你可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小姐姐給陳凡夾菜，對面小桌子兒上規規矩矩坐成一條直線一邊看電視一邊抱着小木碗吃飯的那幾個小傢伙也回頭回腦地看過來，露出好奇模樣。

“行吧，那我也回頭看看去，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打人？沒王法了呢！”陳凡自言自語地說。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外傷是差不多了，內傷還需要一些時間，再說了，你不是要去找孟紫薇去解決九轉丹功的事情嗎？別耽誤了正事兒！”小姐姐在一邊提醒。

“這事兒我當然不能忘了啊，但是眼下還去不成，她要的三件東西我只得到了一件，另外兩個還在路上呢！一件在sy那邊找到了，夥計正給我送來，不敢用物流。夥計給我來了電話，說，估摸着起碼得明天才能到，另外一個剛剛有說法，拿着寶貝的人是找到了，但是人見不願意出手。我找了專人跟他談，說是晚上才能給我結果，放心吧，我的事我心裡有數，不會耽誤的。”

陳凡扒拉扒碗裡的飯，很快就吃了個飽，回頭噔噔噔下樓，還真就直奔着老爺子家的店去了。

店面不大，地段兒也不算出色，陳凡推門進去，店裡頭有幾個客人，因爲還沒到飯點兒，人不多，這一家就六口人。

老爺子老太太，兒子兒媳婦，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孫子，兒子出去打工了，最近一半年的回不來，老太太跟兒媳婦是廚房主力，幫着老人打理着店面的生意，大家都跟陳凡很熟悉了，見陳凡一進來趕緊招呼，看起來也是熱絡得很。

“誒喲，大兄弟你都多久沒來了！”

店家的兒媳婦跑過來，十分熱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