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些淵源。”陳凡從兜兒裡拿出一顆煙，跟老頭兒晃了晃，老頭兒點了點頭。
給他塞進嘴裡，啪一下打火機點燃了，老頭兒癟着嘴巴狠狠地吸了兩口，露出愉悅的表情，“撕……”
一看這表情陳凡就知道了，這傢伙定然是個老煙鬼。
“蕭琳兒現在還好麼？”
老頭兒覺得跟陳凡還是挺聊得來的，問了一句。
“已經死了。”
陳凡說。
“什麼？”老頭兒臉色一變。
“被我幹掉了。”
陳凡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坐在地上淡淡地說。
對方一陣沉默，看着陳凡，看着看着，大笑不止，“哈哈哈哈！你小子真能吹牛逼，就你！”
說話說快了，煙掉了，他一低頭，用力一吸，嗖一下煙又回到嘴裡裡，吧嗒吧嗒發現火星兒掉了，又示意陳凡給他點上，陳凡苦笑，拿出火機給點上了。
“蕭琳兒根本就不是人，你怎麼能殺得死她？”
“曱王劍技，萬鬼死葬。”陳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爲了幹掉她，我犧牲了我的兩隻眼珠，這兩個是後來移植的。”
老頭兒嚇了一跳，“曱王劍技？你怎麼可能使得了曱王劍技？那是秘法啊！千百年來沒人能用得了！”
“天賦異稟唄。”陳凡得意洋洋，擺明了是在跟老頭兒裝逼呢。
“扯淡！瓜娃子！”老頭兒一撇嘴，根本不信。
陳凡磚頭看看他，用手解開釦子，把上衣脫了，他一歪身子，讓老頭兒看他的後背。
陳凡的後背上，有一個碩大的紋身，紋身看起來是一隻很抽象的鳥，黑色的，看着兇猛古樸，似乎蘊藏着某種神秘的力量。
陳凡把右手一橫，那紋身竟然嗖地一下抽動起來，只一剎那，紋身盤旋到陳凡的手腕，沒了，於此同時陳凡的手中多了一把黑色的古劍！
“叮！”劍尖墜地，陳凡轉頭看他，“看見沒？”
老頭兒無比震驚地看着陳凡，臉上涌現出濃濃的不解，不解之中，帶着恐懼。
“這就是傳說中的孤鸞古劍嗎？”老頭兒喃喃地說。
“沒錯。”陳凡點了點頭，又歪着身子坐在地上，”現在你相信了吧，蕭琳兒已經死了。”
“不。”老者搖了搖頭，“就算是萬鬼死葬，也殺不死蕭琳兒的！萬鬼死葬雖然是秘法中的秘法，威力無比，但是蕭琳兒也非尋常人，她在這世上走了那麼多年，深諳世事無常的道理。”
“什麼意思？”
陳凡做不解狀。
“蕭琳兒的靈魂是不完整的。”
老頭兒沉吟了半晌，忽然說道。
“早在很多年前，蕭琳兒就學會了一種詭異的法術，他仿造道家一氣化三清的法門，將自己的靈魂割裂成三部分，每一個都找尋了不同的身體，轉而爲人，如果想要殺死蕭琳兒，必須同時殺三個才行。”
陳凡臉煞白，頓時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是說，到現在蕭琳兒還活着？而且還有兩個蕭琳兒存在？”
“不，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現在應該還有一個。”對方說着，露出很鬱悶的表情，又癟着嘴吸了兩口，“另外一個被我幹掉了。”
陳凡抱着肩膀上下打量，“你？”
“怎麼？不信啊？”老頭兒臉上透着一絲得意，“你要是知道老子是誰，就不會如此看我了！”
“你誰？”陳凡上下打量。
“既然你也是鬼門的人，我不妨告訴你，你阿公我，就是鬼門三堂的總門主！聖主黃章！”老頭兒說完，還得意上了，閉着眼睛牛逼哄哄，“怎麼樣？怕了吧！”
“滾犢子吧！”陳凡打量了半天，根本不信，“鬼門三堂的總門主，是一個被大家叫做黃先生的人，常年戴着骷髏面具，一寸皮肉都不露的神秘人物，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且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說什麼？”老頭兒也驚訝了，“你是說，鬼門之中現在還有人在模仿我？”
陳凡上下打量，“不，你，你啥意思？你還真是鬼門聖主啊？”
“廢話！老子就是黃章！你師傅沒跟你說過我的名字嗎？當年一統鬼門三堂，因爲德高望重被尊爲總門長的大人物！我！黃章！”對方說着，煙又掉了，用力一吸接着吸了起來，看菸頭兒沒滅，老爺子算是放了心，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陳凡歪着身子上下打量，始終有些不信，”你光說我不能信！你說你是黃先生，那你跟我說說，鬼門三堂的老大都是誰！”
“青燈鬼門羅真人，黃炎鬼門黃大仙，紅燭鬼門陳光鬥。”老頭兒一臉冷漠，緩慢卻又堅定地說。
陳凡將信將疑，心底裡泛起了嘀咕，“那，鬼門三堂的三位法主分別是？”
“青燈鬼，紅燭煞，黃炎老魔。”對方依舊一臉冷漠。
“陳光鬥有一手拿手絕活兒！”陳凡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個能辨識對方身份的話。
“陳光鬥有什麼絕活兒！就一手鬼眼天卦算得上出類拔萃。”老頭兒面露不屑之色。
陳凡心裡頭忽悠一下子，在陳凡的記憶裡，陳光鬥有事沒事總是占卜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卻很少給人算卦，用陳光斗的話說，道破天機會遭天譴，因而老頭子晚年的時候很少以卜卦的方式示人，知道陳光鬥會算卦而且算得奇準的人都是一些老資格，從爺爺的那些老哥們兒那裡陳凡瞭解到，爺爺最早在江湖上闖出名堂，就是靠着一手卜卦的好本領，他之所以被人推上紅燭鬼門的掌舵人的位置，也是因爲這一手無人能及的好本領。
對方想也不想，一語道破天機，可見此人來歷非凡。
那如果眼前這個被捆在樹樁上的廢人就是鬼門三堂的領袖黃先生，那現在那個戴着骷髏面具的黃先生又到底是誰呢？
陳凡的內心裡十分納悶兒。
“老爺子，您能跟我講講當年的事兒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您又是怎麼落到這步田地的？”
老頭兒看看陳凡，想了半天，才輕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
“不怕，說來話長咱們可以慢慢說，不瞞您，我就是陳光斗的孫子。”陳凡拍拍胸脯，“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從我一出生開始，就被爺爺找到收養了。”
老頭兒初是一驚，緊跟着立即得意起來。“要這麼說，你得管我叫點什麼，當年陳光鬥還要管我叫一聲師祖呢！當年他帶着兩包花生一包燒雞，進門就給我磕頭，髒兮兮一小孩兒，說是紅燭鬼門的弟子，經他師父指點，要來跟我求本事！我看他人還算老實，就留下他在院子裡做了雜工，沒事兒的時候還指點了他一招魁星踢鬥，三招盤繩法！可那小子笨，學了大半年纔算學明白！後來我嫌他資質不行，就把他趕走了！這都說少年前的事情了！”
“要照您這麼說，您今年多大？”陳凡以爲老頭兒要佔他便宜，面露鄙夷。
“還小呢，一百一十六。”老頭兒淡淡地說。
陳凡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掐着指頭算了算，“我的天，要這麼說，您是清末的豪傑？”
“清末的時候我還沒闖出名堂，真正叫老夫聲名鵲起的，是民國時期。”
陳凡翻着眼睛暗中盤算，在合計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要這麼說您還真的是前輩啊！您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把您救出去！”
算來算去覺得老頭兒沒撒謊，陳凡驀地高興起來。
老爺子笑了，笑得十分苦澀，“救我出去？我沒的地方可以去了，我被封在這大山裡，足足地封了幾十年，就算出去了，我現在這樣子又做得了什麼？”老爺子說完，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苦笑，“你若是真的有那個孝心，就把老爺子我從這樹上弄下來，帶我出去看看。我想看看那山，想看看那水，想看看那鳥兒在樹梢，想看看陽光照在樹枝兒上……”
“就這？”陳凡看起來頗爲詫異。
“我的壽數不多了，壽數將盡，別無所求。”對方說着，露出一種莫大的哀傷。
“這麼點要求，別人也能實現，爲什麼要等這麼久呢？”陳凡狠不理解的樣子。
“別人？他們，不敢啊。”老頭兒笑得有些苦澀，“他們當我是妖怪，有求於我的時候我是老祖宗，媽用不到我的時候哪裡會管。”
“我這就帶您出去！”陳凡看外面天也快亮了，仔細檢查了一下，“我要是把這樹樁劈開了，您會不會有事啊？”
“沒關係，沒關係！”老頭兒不無激動地說。
陳凡抄起孤鸞劍，一刀一刀，將樹樁劈開！
“我的媽！”
當陳凡把老頭兒從山洞裡背出來的時候，外面等着張小平嚇得一哆嗦差點兒掉在地上，他用異樣的眼神看着陳凡，心說你丫的是不是瘋了啊？怎麼把這老妖怪弄出來了？陳凡擺擺手，對張小平說，“你們先回去，我帶前輩出去走走，先想辦法把蛙皮剝掉，我要那東西有用。你不用找我，晚了我會聯繫你的。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