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默不語，臉色都有些陰鬱。
周白石看兩個人神色不對，有些疑惑，“怎麼？兩位也聽說過這個人嗎？”
“說實話，要是按照傳承來說，這個人還是我們陰陽家的祖師爺。”白川說着，看起來嚴肅了很多，他給自己倒了茶，不急不緩地說道：“日本的陰陽道，原本就源於古代中國，在中國，通常大家認爲戰國末期的齊國人鄒衍是陰陽家學說的創始人，但事實上，真正將陰陽學說代入日本的人，是徐福先生，換句話說，日本陰陽道所傳承的技藝裡，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都是徐福先生傳下來的，他是我們公認的祖師之一。而根據徐福先生自己的闡述，他的技藝，源自贏鬼谷一派。”
“還有這種事？”周白石做震驚狀。
“鬼谷派有兩大絕學，一是陰陽術法，二是韜略兵機，幾百年的傳承下出了無數個以一人之力左右時代的奇人，是公認的集道家、兵家、縱橫家的理論爲一身的集大成者，鬼谷派的代表人物是鬼谷子王詡，又稱王禪老祖，蘇秦張儀孫臏龐涓都是王詡先生的弟子，坊間傳聞，此人於鬼谷立過無字碑，天下飽學之士共參悟之，偶有所得。”
鐵甲一直在一邊老實呆着，這會兒卻也插話了。
“沒錯。”白川點了點頭，“相傳，鬼谷先生參悟天地大道，參考道家方術創立鬼道，而徐福先生正是合了陰、陽兩道秘法，也就是道術和鬼術，進而創立了陰陽道的學說，陰陽家以陰陽理論爲根本，以五行生剋爲核心，陰陽道的絕大多數技藝都由此而來。”
“要這麼說你們還是同門呢？”
周白石開始咧嘴了。
“那倒不是，兩千年了，任何門派都是要發展的，如今陰陽道早已自成一家，你們的道家不也四分五裂門派林立了嗎？”白川說完，緩緩地眨了下眼睛，“不過，這件事要是讓安倍先生知道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安倍先生會親自出手教訓那傢伙嗎？”周白石眼裡放光，激動得厲害。
“這樣的小角色，安倍先生恐怕不會放在眼裡，不過，你方纔說的那個紅燭鬼門，安倍先生可能會有興趣。”
“那也好，請您如實地把這邊的情況說與安倍先生聽，我周家懇請安倍先生出手相助，不論如何也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那個傢伙！他太可恨了！”
“您放心，您的話我一定帶到。”
白川跟周白石一點頭，周白石趕緊還禮。
“難怪孤鸞古劍會在那個人手上，原來是鬼谷的傳人。”
周白石告辭以後，白川穿着和服跪坐在桌邊，喃喃地說。
“師兄，要你看這件事我們應該如何處理？”美惠子朝他的方向投來詢問的目光。
“這件事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嚴重，要我說，我們還是先找師傅他老人家談談再說吧。”
白川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美惠子面露不悅之色，心說師兄這是怎麼了，婆婆媽媽的都不像他了！
——割——
“你說周白石去見了日本人？”
陳凡正坐在一樓的大廳裡餵魚，聽過來的夥計說了一些那邊的事情以後明顯有幾分驚訝，可仔細想想，卻也釋然了。
大力鳩盤荼說那銅鏡原本就是陰陽家的東西，後來輾轉落在了周白石的父輩手裡，想來他們能得到那種東西就足以證明周家和日本人還是有些來往的，只是具體是怎麼一回事還不好說。
“你幫我留意一下，我想知道周家和日本的陰陽師有啥關係。”
陳凡對邊兒上站着的夥計說。
“明白。”
對方點點頭，趕緊走了。
“喲，沒看出來呀，你都學會養眼線啦！”
小姐姐從樓上下來，笑吟吟地看着陳凡。
“沒辦法，仇家太多，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陳凡張開手，把小姐姐從一邊的樓梯上抱了下來，“小蠻呢，那小丫頭跑哪兒去了？”
“在樓上打遊戲呢，跟李小軍一起。”小姐姐說完，蹲下身子逗弄着浴池裡色彩斑斕的魚兒，看起來頗有些悠閒，“陰陽家樹大根深，可不是好惹的，如果陰陽家的人跟周白石他們聯起手來，你可要加小心。”
“我不怕他們來找我的麻煩，怕只怕他們已經懷疑到我了。”陳凡抱着肩膀靠在一邊，咂咂嘴，“要不咱把那兩塊玉毀了得了！捐給國家還能換幾百塊錢一個錦旗啥的呢！你說那麼金貴的東西放在手裡，藏着掖着的，多鬧心！”
“你說得倒是輕巧，你知道他們蒐集那幾塊古玉想要做什麼嗎？”
“知道啊，他們不是想復活一個人嗎？”
陳凡眨眨眼，遲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擔心以後的事情。”
“不僅如此。”小姐姐說完，一撇嘴，“那塊白色的是你的，你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我不管，這塊紅色的是祖傳的東西，打我出生時開始就一直在我手裡，這是家裡人給我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就算死了，我也不會把它交給別人的！”
“問題是，你那塊還能有些用處，我這塊卻一點用都沒有，我根本就想不起這個東西應當怎麼利用，也不知道修煉的法門在哪裡，它在我手裡，就是一塊石頭，除了確實挺好看以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等湊齊了六塊，可能就知道會有些什麼了。”小姐姐抿嘴笑，“一直都說，六塊古玉放在一起會出現了不得的事情，這麼多年我也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親眼見到的機會，老實說，我也十分好奇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
“會不會蒐集六塊古玉召出神龍？然後實現我一個願望啥的！”陳凡八成是漫畫看多了，開始想入非非了。
“如果真能召喚出一個什麼東西替你實現願望，那你的願望是什麼？”小姐姐饒有興致地問他。
陳凡想了想，“一時讓我說，我是真的想不出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復活幾個人。”
小姐姐挑眉，“想復活誰？”
“爺爺奶奶，還有吳一紅，李婷姐姐。”
陳凡說完，憨笑了一下，“不過這只是一個願望罷了，看樣子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了。”
“要集齊六塊古玉難比登天，這麼多年以來，就沒人集齊過，當年秦始皇那麼牛氣，都沒湊齊了，想也知道有多難。”小姐姐悄悄撇嘴，“老實說這件事我都不怎麼指望了，卻不想還有那麼多人爲了一件虛無縹緲的事情相互算計，你說人這東西是不是很奇怪？”
“應該是，是貪婪，人的慾望是無限的，沒錢的時候想錢，有錢的時候想女人，女人有了想權利地位，權利地位都有了又想着仙福永享壽與天齊，總之一句話，人心不足，你看那幾個想要這古玉的人，哪個不是大富大貴？只可惜呀，他們命苦，沒機會，天底下一共六塊兒，咱小兩口就有倆，要單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咱這也真是挺幸運的呢！”
“呸，誰跟你小兩口兒！”
小姐姐啐了一口。
二人互瞪。
“你說如果我把那六塊兒湊齊了，上交國家，國家會不會給我一個大官兒做？”
陳凡又開始想事兒了。
“哼，能給你三千塊錢一面小錦旗就不錯了，還大官兒，你當你是誰呀！”
小姐姐無情吐槽。
“那咱賣了吧，上一次聽彭一幕說，這個玩意兒可是值錢東西，整不好能值上千萬！”
陳凡明顯帶着一點兒不死心，齜着大牙做着發財夢，卻不想小姐姐咬着嘴脣掐了他一下，掐得陳凡一咧嘴，“疼疼疼！疼！”
“以前就是好色，現在好，貪財又好色！”
小姐姐像是有些不滿了。
“看你說的，這年頭沒錢能幹啥？我要是不趁着自己能走能跳多賺點兒，以後你們怎麼辦？”
陳凡說完，把小姐姐抱在懷裡，難得地正經起來，小姐姐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陳凡說得對，雖然小姐姐不在乎那麼多，但現實擺在眼前也都是明擺着的問題。
——割——
第二天，如約地跟鄭一民的製藥公司見了個面，鄭一民沒有親自出面，代來來的是一個叫高琴的少婦，這女人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樣子，精明幹練，一看就是職場裡混的精英人士，跟陳凡見面的時候，化了淡妝，穿着一身黑西裝，長腿絲襪小眼鏡兒，頭髮紮起來，額前留着一綹兒，一張錐子臉配上櫻桃口，把顴骨凸顯得比較明顯，也算好看。
這女人很會打扮自己，原則上說並不是實打實的大美女，陳凡眼鏡毒，看一眼之後從女人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瑕疵，比如額頭略微凸起，比如屁股略微下垂，可有些時候，殘缺的美倒是叫人覺得真實親近。
兩個人握握手，坐下來談了，高琴接到消息，原以爲陳凡是個酒色之徒，看樣子已經做好了陪睡的準備了，沒辦法，如今的行業內幕就是這樣，不犧牲點兒什麼很多事情都辦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