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論抓人的本事，我不如你。”陳凡到不是自謙，而是折服於蘇沫背後的警力系統，人都說雙拳難敵四手，這話顯然是有道理的，要說單兵作戰能力，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垃圾貨色，可要說地毯式地搜索，沒人比得過他們，想當初陳凡吃過苦頭，因而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呀呀呀，真是不容易呀！你陳凡也會佩服人呀！”蘇沫像是得了什麼便宜似的，笑得厲害。
“說是那麼說，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劉老四這個人不是一般角色，他如果只是想跑，早就跑了，現在風聲這麼緊他還頂風作案，這足以說明此人已經被仇恨淹沒，憋着報仇！他的復仇對象有誰呢？無外乎四個人，杜三爺，紅姐，你，我。現在紅姐沒了，剩下的三個卻都還在，我估摸着這事兒沒完，馬上他們就會鎖定下一個目標。”
“誰？”蘇沫問。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瞄準杜三爺。”陳凡說着，摸摸蘇沫的頭髮，“一來，他們倆仇最深，二來，杜三爺做生意是把好手，在江湖上卻沒有那麼大的勢力，論個人的本事，他尚且不如紅姐，現在風聲緊四處戒嚴，他跑出來對付你我，顯然不明智，所以，他們想找到杜三爺的面兒大。”
“你不是說他逃走了嗎？不知所蹤？”蘇沫很詫異地說。
“這都什麼年代了？說逃走就逃走？我聽說很多人在找他，都找不到，這就說明他去的地方是大部分人想不到的。”陳凡說着，看了蘇沫一眼，“他可能還在家裡，根本沒走，所有的事情都是杜三爺放出來的煙霧彈，用來迷惑外人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蘇沫坐直了身子，很認真地問。
“我跟杜三爺有些交往，知道他的脾氣，這個人外表憨厚，內心奸詐，時常會耍弄些小聰明，彰顯他的與衆不同，而且，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我不太放心他，所以用偷偷地做了個東西。”
陳凡說着，喊小蠻拿來一個卷軸，卷軸放在桌子上，打開，細長的一條上全是些外體呈圓形的符文，陳凡叫蘇沫坐到一邊兒去，雙手飛快地結了幾個印記，按在左側第四個標記上，騰地一下，紅色的符文擴散開來，一股濃煙升起，陳凡擡手，蘇沫驚呼一聲。
原來，那符文的位置，正有一個三寸來高的小娃娃坐在卷軸上，西瓜頭，紅都兜兒，脖子上戴着金鎖，正歪着腦袋看他們。
這小娃娃長得不錯，虎頭虎腦，只是他皮膚青黑，沒有瞳孔，渾身上下透着一種很邪門兒的感覺，絕不是尋常的小孩子能比的。
“這，這是什麼啊？”蘇沫給嚇得不輕，躲在陳凡的身背後。
“它叫小六子，是早前小姐姐還在的時候她幫我煉製的一個搬山童。”陳凡說着，攤開手掌，“過來！”
那小東西還真聽話，慌着身子起來，一路小跑，噌地一下跳到了陳凡的手掌上，“爸爸！爸爸！”
“它管你叫爸爸？！”蘇沫很震驚的樣子。
“我乾兒子。”陳凡齜牙笑，“咱學校，有個女孩兒，上學的時候交了幾個男朋友，後來有了她，因爲個人生活比較亂，也搞不清楚孩子到底是誰的，就把孩子打了！結果，這小傢伙怨念難平，出來作祟，好在給小姐姐看見了，及時收伏了它，因爲是第六個，所以給他起了名，叫小六子。”
陳凡說着，看了蘇沫一眼，見蘇沫正一臉鄙夷地看着他，還挺納悶兒，“誒，你那麼看我幹什麼？小六子不是我的種！真不是！我要是有孩子，說什麼都要生下來！你知道一個小娃娃能託生到孃胎裡要經受多少折磨嗎？別以爲沒生出來的就不是生命了！墮胎與殺人無異！是人世間第一大的惡行！”
“不是吧，我聽說，萬惡淫爲首！”蘇沫挑眉，像是在擠兌他。
陳凡給說的沒脾氣，斜了她一眼，“懶得跟你說話！”
“小六子！我叫你辦的事兒幫我辦好了嗎？”陳凡把手舉起來，問巴掌上坐着的小娃娃。
“辦好啦，辦好啦！小六子一直看着那個姓杜的！他就在家裡呢，根本沒出去！”小娃娃說着，四下觀瞧，“爸爸！媽媽呢？媽媽哪兒去了？”
陳凡一時語塞，“媽媽遇上麻煩了，爸爸也在找她呢，這事兒以後再說。”
陳凡說着，從兜兒裡摸出一塊軟糖，遞給他，小傢伙將軟糖接過來抱在懷裡，深深地看了蘇沫一眼，將糖紙剝開。
看它雖然長得很詭異，卻抱着軟糖吃得津津有味，蘇沫笑了一下，頭一次覺得陳凡擺弄的那些古怪傢伙也是蠻可愛的，“小六子！”
小六子歪着腦袋看了她一眼，把奶糖抱住，一歪身子，他板着臉，瞪着眼，像是生怕蘇沫搶他的奶糖似的。
蘇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想跟陳凡說“你看你兒子”，那小傢伙已經一跟頭鑽到了卷軸裡。
卷軸上微波盪漾，很快又恢復如初了。
“你好像很喜歡小孩子嘛！”陳凡去倒了點水，掐腰站着，“那麼喜歡，咱倆也生一個吧！”
“滾！”蘇沫白了他一眼，又恢復了正經模樣，“如果小六子說的都是真話，那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去把杜三爺找出來。”陳凡說着，走到窗戶前面，“就說警察找他，配合調查，當年那件事沒什麼不光彩的，你問他，也不會牽連太多。”
“然後呢？”
“然後再把他放了。”
“放了？”
“對！”
陳凡把水杯放下，“讓你們帶走他，就是爲了讓他現身，他出來了，劉老四一定會得到消息，依着我對他的瞭解，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那我去辦！”蘇沫要走。
“你不要去，就老老實實地呆在我身邊，紅姐已經出事了，我不想你也出事。”陳凡說着，把水杯放下。
“如果我非走不可呢？”蘇沫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也是不好管。
“那我就找幾人跟着你，寸步不離。”陳凡說着，曖昧一笑。
蘇沫當然知道陳凡說的“幾個人”絕對不是啥正經東西，仔細一尋思，不由得喉嚨裡咕嚕一聲，有點兒怕，可她又愛面子，不肯服軟，到最後只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你！”
蘇沫遠程遙控，還真的在杜三爺的一處房產的地下室裡把他找到了，警局的人不由分說，將他帶回去問話，走過路過，這消息自然不脛而走。
“劉哥！劉哥！杜老三露頭兒了！”一個叫大民的傢伙從外面跑進來，火急火燎地對劉老四說。
劉老四正坐在一個破舊的不像是人住的屋子裡，拿着一把自制的手槍咔嚓咔嚓地狠狠擼着，“出來了就好！我就知道他藏不住的！說吧，他在哪兒呢？”
“在警局！”大民說着，拉了一把小板凳坐下，“劉哥！要我說咱還是彆着急動手了！這次動靜不小，咱手底下那幾個小兄弟搭進去了，再動手也沒人了！”
“這次的事兒不用你來管，我自己動手。”劉老四說着，把槍扔在桌子上，兩指掐煙，狠狠地抽了一口，“我先幹了劉老四，再去找吳瓊！他弄死了我那麼多的兄弟，這個仇，我不能不報！”
“劉哥！”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劉老四一聲呵斥，大民不敢再說話。
鎮靈閣，外面掛了牌子，休業。
屋子裡頭幾個人圍在桌邊，幾個親近的弟兄都來了，蘇沫給陳凡攆到了樓上去，吳瓊坐在沙發上，對陳凡說，“這個仇我不能不報！今兒說什麼我都要弄死他！我不管他是個什麼混賬王八蛋！”
“別鬧了，這都啥年代了？你宰了劉老四，自己也麻煩。”陳凡說着，拍拍吳瓊的肩膀，“想讓他死，咱有很多辦法，再說了，那劉老四壓根兒不是什麼好人，越獄出來的！如果你相信我，這事兒別管了，交給我！”
“老大！那是我姐！我親姐！從小到大我姐一直護着我，她給人弄成現在這樣兒，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吳瓊說着，搖搖頭，“我一定要親自動手！”
“你冷靜點兒行不行？”陳凡抱着肩膀看着吳瓊，“你想想，如果你姐現在還活着，她願意看見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你們家就你們姐弟倆，現在你姐出事了，就剩你自己了，你怎麼不尋思尋思以後的事呢？要是你也出事了，家裡人還怎麼活下去？”
陳凡說着，把手裡的煙掐了，“我會給紅姐一個交待的，聽我的！”
“不。”吳瓊那倔脾氣一上來，也是油鹽不進。
“嘖，好說好商量是不行了我看這是！”陳凡說着，翹起二郎腿，“蘇沫在樓上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叫她把你抓了，送警局蹲兩天？”
吳瓊很無奈地看着陳凡，“凡哥！你就非把我往絕路上逼嗎？”
“你們幾個，先幫着料理紅姐的後事，報仇的事，你們都不要插手，老實說，出了這樣的事，跟我有很大關係，其實我現在比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難受，退一萬步說，吳一紅是我的女人，她的事也輪不到別人來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