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倜儻早就把我當成害死玉大少的幫兇,如今雲召幾乎油盡燈枯,這老白臉就把仇恨全都轉移到我身上。
就算沒有雪莽王裝槍,玉倜儻也會放炮,只是添油加醋之後,這老傢伙更瘋了。
我問小鳳凰妞:韓千千,那雪莽王好像很怕你的冥火,但這個衝過來的瘋子,似乎啥也不怕。
我想知道韓千千有沒有辦法把玉倜儻的青巖妖身也給燒了。
韓千千這下也沒了底,只說試試吧。
這交談的工夫,玉倜儻那老白臉已經奔過來,青巖大手如同東北醃菜的大缸似的朝我頭頂砸下來。
這老傢伙還真不怕火?
見玉倜儻還是那麼瘋狂,我就猜測冥火對這老傢伙無效,但顧及一旁虎視眈眈的雪莽王,我又不敢解除鬼融。
我罵玉倜儻,老子跟你拼了!
玉倜儻呸一口,回罵,我擦,就憑你!
廢話沒有,我雙腳蹬地就要閃躲,打算迂迴一下,打他身後,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面被突兀出現的青巖凝固住。
我心中頓時一驚,這分明就是玉倜儻的把戲,可我怎麼沒察覺到?
玉倜儻的青巖大手將要拍到頭上。
也就這個時候,我突然聽見了一聲夜梟啼叫。
我聽得出來,是老鳥那傢伙在叫喚。
“老流氓,少他娘打他主意!”跟着一道喊聲傳出。
是雲召!
我心裡一喜,這老頭還活着!
“姑爺,老朽命不久矣,臨死前,就護你周全吧!”雲召隨後的一句話又把我拉回現實,敢情這老頭是迴光返照?
雪莽王怒哼一聲,“雲召老兒,你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憑弔着的一口氣救走這小子,真是做夢!”
雲召不理會雪莽王的刺激,狠狠撞向玉倜儻。
與此同時,老鳥俯衝下來,在我身前使用妖術黑夜。
那玉倜儻欺負雲召只吊一口氣,所以根本不重視,只揮出另一條手臂去抽雲召。
砰地一聲,老鳥的妖術被破,而後玉倜儻的這條青巖大手依舊砸下來。
老鳥接連放出妖術,最終只稍稍減緩拳頭砸下來的速度。
我趁機召回兩方城隍印,終於抵擋住片刻。這工夫,雲召也不知怎麼就避開了玉倜儻的攻擊,反而騎到了玉倜儻的脖頸兒上,隨後雙手如鉤,猛戳玉倜儻的眼睛。
“風流鬼,你這雙招子老子收走了!”
噗呲一聲,玉倜儻的兩隻眼珠子都被雲召摳爛,頓時青色的血液汩汩而出。玉倜儻嘶吼一聲,兩隻大手翻過去抓住雲召,刺啦一下,便把雲召活活撕成兩半,頓時一腔鮮血飛濺。
“他麼的——”雲召再也沒了動靜。
從雲召身下掉下的內丹,卻被雪莽王接住。
我趁此機會,連忙用城隍印砸破禁錮腳面的青巖,抓住老鳥的爪子就要穿過關卡,逃向白雲峰。至於梯雲峰的紫貂一族,之前聽見白玉樓有動靜,我就收起祖大樂等鬼,叫老鳥帶過來,對紫貂一族的命令就是便宜行事,但願這會兒他們已經逃走了。
“玉老弟,那小子要逃向白雲峰!”雪莽王很奇怪,如果說他忌憚我的冥火臂不出手還能說得過去,爲啥雲召摳玉倜儻眼珠子也不出手?
這節骨眼兒上,我沒工夫想太多,只想着不被這倆貨沾邊。
如果說之前的玉倜儻是瘋子,現在已經成魔了。
我想給雲召報仇,但理智告訴我,這時候只有儘快脫身,日後找機會再下手。
白雲峰位於天池西,南接玉柱峰,北對芝盤峰。東北第一高峰,終日隱匿於繚繞雲霄之中,不分陰晴皆是如此。
老鳥帶我飛上白雲峰,身後那瞎眼的玉倜儻依舊緊追不捨。
我估摸這山精和樹怪都有類似的本事,只要有山頭樹林,就彷彿長出許多眼睛和耳朵來。
在玉倜儻之後,那奸詐的雪莽王吊在後面,一雙眼珠始終在我左手上停留。
他孃的,這老傢伙眼光毒辣,應該猜出我手腕上的雞血藤手鐲就是破掉神靈之術的寶貝。
一路慌逃不擇路。
老鳥剛貼近山峰,就從下面密林中飛出七八隻刀槍。
老鳥連忙往上竄,那刀槍擦着我屁股重新落回。
我說老鳥,你他麼看路啊,那是白雲峰的暗哨!
老鳥哼一聲,你能耐你來飛!
呃——
老鳥嘴比鴨子還硬,但還是選擇偏僻的地方飛了,甚至繞到了白雲峰的山背。
我扭頭去看玉倜儻,這瞎眼的玩意兒還在山路上窮追不捨,甚至做掉了兩處暗哨。
那個雪莽王一直跟在最後。
飛着飛着,老鳥突然說,我擦,老子怎麼這麼累?
累?
我也是一驚,說老烏鴉你他麼關鍵時候別掉鏈子啊。
老鳥竟然沒頂嘴,我覺得不對,剛要開口問,整個身子突然往下一墜,好在老鳥緊着撲棱兩下翅膀,下墜的趨勢才停住。
“老鳥,你喝了?”我罵道。
又飛了會兒,老鳥終於開口,他說,小子,老子太累了,飛不動了!
我擦,老鳥你再堅持下!老鳥!老鳥——
老鳥就好像爛泥一樣,直挺挺往白雲峰山背上掉。
飛速下降時,我有一個角度剛好看到玉倜儻,這貨竟然不追了?
可惜這個好消息是在老鳥罷工的壞消息基礎上的,我還沒工夫偷着樂。
趕緊於下墜時收回老鳥,而後伸出右臂。
行陰針中,韓千千突然細聲細語起來,說自己提不起精神頭。
奇怪了,我在韓千千說完那句話後,也察覺自己突然沒了精神,又累又困,就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什麼玉倜儻和雪莽王,都他媽滾蛋。
我就這麼墜,一直往下墜——
燕趙——
我聽到了韓千千的叫聲,頭腦稍微清明一些。
他孃的,我咬了一下舌尖,刺激自己精神精神,要不然再這麼掉下去,小命非得徹底交代在這大山密林之中。
我試着再去溝通韓千千,小鳳凰妞已經沒了動靜。
我趕緊接觸鬼融,放韓千千出來,此時這小妞已經昏迷,被我勉強交到左手,右臂前伸——
撲棱棱,身子剮蹭着松樹枝椏,就好像把自己送到了硬毛刷子上幹蹭一樣,那酸爽絕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一聲聲吼吼笑聲從身後的地方傳出來,就好像這白雲峰山背裡藏着什麼神秘的傢伙,而他,此時正盯着我的背後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