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天，我天天守在藥王山。

頭一天，老婆婆沒回來。

只有小齊美在，她吃了我的烤餅，很開心，叔叔叔叔叫個不停。

第二天，老婆婆還沒回來。

我又在石窟寺外做了好吃的，把小齊美樂的不要不要的，小和尚也被我叫過來陪她玩了一天。

第三天晚上，依然未見老婆婆回來，回來的是跟她一塊出去的那個民國時期的教書匠。

這老頭臉色紙白的厲害，披肩的半長頭髮爛糟糟也不剩幾根，手臂也少了一個。

此時，小齊美跟小和尚還在石窟寺廟裡玩。

我站在山頂，抽菸。

老頭敏銳地發現了我。在石窟寺門口微頓，而後，竟然直接飄了上來。

老頭落到我面前，盯了一會兒，那緊繃的麪皮才稍稍放緩。

“燕先生。”

這老頭跟着老婆婆混，也就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我並不是他的大老爺，他便以先生相稱。

“洛先生，老婆婆呢？”

我只知道這老教書匠姓洛，但想必該是日光之城城隍廟的堂下行走。

“大老爺她，誤入了野人山。”

野人山？

我疑惑不已，心說還真有野人？就算有，進去遲來不就行了？

老洛聽我語氣似有不信，連忙說道：“野人山在喜馬拉雅山脈無人區。先生要不信，我帶我去！”

我盯着老頭半晌，嘿嘿笑道：“洛先生，你要求我，直接說！”他孃的，人老奸馬老滑，這老傢伙只說有野人的事，卻不提別的，比如，爲啥這麼急三火四？

那老洛白臉一僵，然後訕訕然，說道：“還請燕先生幫忙！”

我不置可否，扭頭就往山下走。

那受了重傷的老洛連忙跟上。

行至石窟寺廟前，我突然停下，反問老洛，“你知道我的來意？”

“我知道，大老爺已經說過，你是爲了救自己的兄弟而來。”

那老洛能當教書匠，腦袋瓜兒自然夠用，說到這兒，他自個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衝我誠懇道：“燕先生，你若能幫忙找到我家大老爺，這件事，我替你說。”

“不行，這日光說來就來，若等你事後再說，黃花菜都涼快了，我兄弟必須立刻、馬上住進來！”

那老洛“這這”了半天，最後咬着牙說了句可以。

我嘿嘿一樂，這老洛還他孃的挺上道。

我其實說出條件，不過是先禮後兵。

明知這老洛不傻，又擔心老婆婆的安危，八成是會答應，這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算不答應，他孃的，老子揍的他答應。

看那老洛急得跟熱鍋上螞蟻似的，不難猜出，深入野人山的老婆婆會有危險，所以不會那麼快出來，這節骨眼上，我要是翻臉不認人，老貓照樣在石窟寺廟等日光，誰能說個不字？

但這老洛顯然明白這些，所以，他纔會選擇合作而不是裝逼。

達成共識之後，我便叫老洛趕緊休息，趁待會子時多吸些陰氣，到時候指路還得靠他。

另一邊，我放出魔老五，去給王修等人送信，叫衆人搬回石窟寺廟。

小齊美聽說大家都要回來，樂得跳起來。可一想起老婆婆，又頓時蔫巴下來。

她還不知道，老婆婆進了野人山。

衆人重聚石窟，老貓呆呆地坐在地上，扣着鼻子望着洞裡的中心柱。老和尚護在他旁邊。好歹有一份香火緣，老和尚很照顧老貓這小子。

我跟王修交代幾句，王修離開。

扭頭衝老和尚說了聲，謝謝大師。

老和尚搖搖頭，照顧自己的弟子，還用的着謝？

爲了安全起見，老洛又從城隍廟叫來上百鬼差護在藥王山上下。其實不過是保護小齊美，順便監視老貓他們。我對此倒沒有意見，被人看兩眼又不會少層皮。況且，真有人鬧事，還不是該幫得幫。

安排完畢，老洛跟着我和王修，一同前往喜馬拉雅山無人區。

王修開車，我問老洛怎麼會跑進入無人區。

老洛說，老婆婆和他找上通靈教時，只瞥見那鬼東西的一個影子。

這其實是第二次撲空了，上一次是在招魂寺。

老洛說到這，我才記起，那一次老婆婆是從外面急匆匆回來的，原來是去了招魂寺。

“你瞭解對手嗎？”我問老洛。

結果這貨搖搖頭，說道，第一次沒見到面，第二次只瞥見那是一個銀色皮膚的屍王。

“它是銀鑄屍王，就是五百年前的古格王。”

“你咋知道？”老洛好奇。

通靈教和招魂寺都在打它的主意。我淡淡說着。

“所以，兩個地方都遭了禍事。”頓一下，老洛又說，“反正沒好人，死了更好！”

插曲過去，由老洛繼續說。

老婆婆見到了銀鑄屍王之後，連忙追上去，老洛在後面受罪似的玩命追隨。

一路追擊，那銀鑄屍王竟然拐進了野人山，接着老婆婆也追了進去——

老洛及時察覺，想要叫回老婆婆，卻被人偷襲，好在這一身實力還行，才能僥倖逃回來。

我挑了挑眉毛，問老洛，“偷襲你的人是誰？”

老洛搖搖頭，憤憤然說道，是一團陰氣，看不見臉皮，而且，它的隱匿做得很好。

“老洛，給我講講野人的事吧。”銀鑄屍王、老婆婆、或者那個偷襲者都有可能在野人山，那麼，這個野人到底咋回事？

老洛說道：“喜馬拉雅無人區，向陽的一面山麓，長有一片濃密的原始森林，那裡有野人出沒。

他們身高兩米以上，全身長着密實的長毛，大手大腳，力氣大的驚人，山林裡奔跑如飛。更有傳言，野人山有恐怕存在。曾經有一位城隍廟大老爺進去就沒再出來。”

我點點頭，這恐怕存在，纔是他忌憚的，並且爲老婆婆擔心的地方。

老洛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傳聞，他們中的女子喜歡到山下的村子裡搶走漢子，回去生孩子——”

我擦，這口味，真尼瑪重了。

想想，若是摸着一個渾身長毛的東西，能硬？

我顯然不信老洛這條信息，大大的白眼飛過去，叫他只挑有用的說。

老洛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不過，附近村子裡丟的都是成年見狀的男人，到現在也沒找到。”

擦，那他孃的還說，純心噁心人不是。

我埋怨老頭胡說八道，老頭一臉無辜，一張憋屈的老臉像是在說，好歹這也是信息啊。

我問老洛，野人山的恐怕存在是啥？

老洛忙搖頭，說不知道。

終於，汽車開進一個叫做白木的小村子，這是進入無人區前最後一個村莊。村裡的藏民知道我們要進大山深處的密林裡找野人，紛紛好言相勸。

他們的話我和王修聽不懂，都靠老洛一旁翻譯。

簡單休整之後，謝過好心的藏民，我和王修在老洛的帶領下，棄了汽車，徒步走近那一片濃密的原始森林。

遠處看，那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參天，遮天翳日。看上去陰森可怖。

老洛深深看了一眼，說道：“燕先生，一旦進去，就有可能撞見野人，當心了！”

我不由想起這貨之前說的，女野人搶漢子的事兒，不由覺得褲襠一陣涼風吹。

他孃的，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