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鬼尊者到。”略微蹩腳的普通話,嗓門倒是出奇的大。
卓瑪依舊前頭引路。陰語兒跟我並肩走進去。
“桀桀桀,”有人彷彿隔着金屬板發出瘮人的冷笑,“教主,這倆便是你找來的驅鬼尊者?”
“是的。”
“看着不咋樣嗎?”那嗡聲又起,金屬感十足,卻依舊鄙視。
“魯巴,你有所不知,這小丫頭實力不弱——剛不久在火車上,可是鬥了一隻道行不淺的蛇妖。狄安娜特別推薦。”
那魯巴哼哼,滿不在乎道:“一個大屁、股洋妞而已,之前不也信誓旦旦地找來幾個——”
“魯巴!”老婦那尖銳的聲音突然波動一下,叫作魯巴的男人不再繼續。
“老婦敬重你的手藝,但你別忘了,是誰救下的你。”
“教主大恩,自不敢忘。”魯巴說道。
“嗯。魯巴,這一次你帶隊,可敢?”
“敢!”那魯巴好像非常激動。
老婦笑道:“他倆就由你帶着,務必趕在招魂寺之前,進入乾屍洞。”
“是!”魯巴應道,隨即略微猶豫,“教主,狄安娜說這小妞厲害,爲何要搭一個瞎子?”
“嘎嘎,這就是狄安娜眼睛毒的地方,她說那丫頭厲害,卻說,這小子潛力更大。本來老婦也不信,後來——信了。”
我知道這老婦所說的後來,就是我悄悄用大五行堪鬼術,感應此處五行之氣時,叫這老瘋婆子隱隱發現了什麼。
那魯巴聽完,哦了一聲,便不再找茬。
這時,老婦才叫魯巴,把這次的任務說給我倆聽。
“小子,小妞,你倆聽好,下面我要講的,便是關乎你們生死的大事。”
“講。”我蹦出一個字。
那魯巴哼一聲,從見面到現在,我倆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互相看不上。
“我通靈教,四下尋覓人才,便是爲了穿過一處洞窟——”
這魯巴所說的洞窟,便是之前他跟老婦談及的乾屍洞。
那乾屍洞中,兇險萬分,常人不敢靠近。
同樣,知道這處乾屍洞的,還有一個招魂寺。
“那招魂寺,很厲害?”
魯巴呸了一口,說道:“招魂寺只是藏地巫師的一支。想當年,藏地巫師可是集徵兆、通靈、招魂、咒語於一身。可惜如今沒落,有些已經失傳——”
我暗忖,這老傢伙,死要臉皮,偏不說這通靈教,也是所謂的藏地巫師的一支。
魯巴見我神色有異,冷哼一聲,小子,你他麼的啥鬼表情!
“魯巴,我鼻子癢,你來幫我撓撓?”
“你——”
尖銳的聲音突起,“好了,魯巴,趙二十,圖謀幹屍洞,你倆還要彼此配合,不要傷了和氣。”
“是,魯巴不跟他見識。”
我冷笑,這貨把見識二字咬得很重,可見不會輕易放過我。
我摩挲着他做的手環,暗忖,若這貨作死,就他孃的先報廢了他!
見我不吭聲,魯巴繼續說道:“這招魂寺的喇嘛們,可是覬覦乾屍洞很久了,是我們的大敵!”
“若是遇到,就殺!”
“不殺不行?”我問道。
魯巴哼哼,說,除非你想死。
我疑惑,問他,難道喇嘛也殺人?
魯巴狠狠一砸什麼東西,說道:“半路出家,哪有一點密宗的樣兒。”
魯巴越說招魂寺越煩,後來乾脆不說,衝老婦說道:“教主,人我也見了,這就下去準備,你說啥時候出發?”
“午後吧。”
“是!”
魯巴下去準備。那老婦把我和陰語兒留下,用尖銳的聲音笑道:“趙二十,陰丫頭,這趟乾屍洞,二位尊者無比努力,若是事成,除去這手環不說,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教主,那乾屍洞怕是危險,能不能不去?”我故做爲難,心裡卻想着,乾屍洞這麼重要,老子不去纔怪!
“不能!”
“能否告知,這手環又有什麼作用?”
“不能,但你只要知道,它能輕易殺死你等。”老瘋婆子又道,“還有問題沒有?”
“沒了。”
“好了,卓瑪,帶二位尊者下去休息,準備飯食。”
——
午飯時,屋內。
陰語兒問我,真要跟那個魯巴去什麼乾屍洞?
我點頭,告訴她,這老婦,甚至她這個通靈教,一定不是啥正當玩意兒,要不徹底根除,這仇怨一旦結下,恐怕老貓到來,在藥王山也安寧不得。
所以,除惡要除根!
這通靈教到底多少隱秘,就看這趟乾屍洞,能不能挖個底吊了!
篤篤篤。
卓瑪在門外催促:“兩位尊者,魯巴大人讓奴婢來問一聲,是否可以動身?”
“趙子?”
“嗯。”
陰語兒扶我起來,衝門外冷着聲音喊道:“告訴魯巴,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半刻鐘後,一排車隊,浩浩蕩蕩地朝乾屍洞而去。
我和陰語兒被安排到一輛車,卓瑪竟然也跟着。
至於司機,聽卓瑪喊他,次仁。
次仁?
你是昨天數時間的那個?我問道。
嗯。
這傢伙一點兒卑躬屈膝的態度都沒有。
我輕咳一聲,問道:“次仁兄弟,這乾屍洞還有多遠?”
“遠着呢。”
“次仁兄弟,我們這是往哪走?”
“阿里。”
阿里地區,距離拉薩差不多一千兩百多公里。就算人不吃馬不喂,專挑告訴跑,還要大約一個晝夜。
我們出發的地方,也就是通靈教的老窩,剛出拉薩不遠。看來,只在路上,就要有一天時間。
我心裡盤算一下,這一天時間,儘量多套出一些信息。
“次仁兄弟,家裡幾口人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次仁好像很牴觸。
我嘿嘿一樂,說道:“你也知道,你們教主叫我和我老婆前來,可是要幫她幹一件大事的,若事成,那還不坐實了這驅鬼尊者的位置,到時候,你家裡有個啥難處,都可以來找我!我這也是提前關心一下。”
“哼,不必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別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笑話,我堂堂驅鬼尊者,豈會死?”
“又不是沒死過——”
那次仁嘴快,吐露出一句,連忙打住。
“次仁兄弟,你剛纔說啥?”
“沒啥。”
我往後靠背一靠,淡淡道:“不久是在我倆之前,死過幾個驅鬼尊者嗎?富貴險中求,死個人算個球,除非,那人是你們事後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