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二蛋家又調整了一天,我和大牙便一道離開。留下皮大仙和瘋道人繼續煉製獸兵。說好的,獸兵一成,他倆再出來尋找青丘之城。
車也留給了皮大仙,畢竟那獸兵煉成之後,需要有車裝那黑木棺材。
我和大牙徒步走到胡集鄉,乘坐客車返回陵縣。先到銀行取出一萬塊錢做零用,就繼續往那基山之東遊蕩。
這次的目的地,我選擇了基山東,濱州城。
交通工具選擇了火車。我買票,正常上車。大牙是妖,上火車不用買票。
火車庫擦庫擦一路向東行駛,如同一條疾奔的毛毛蟲。
還有三天除夕,此時的車廂擁擠不堪。每一年這個時候,都是整個華夏的全民大遷徙。
那些大城市,會變得生氣寥寥,相反,空蕩了一年的二三四五流城市,乃至村鎮,就會熱鬧非常。
爲什麼會這樣?因爲那些小城鎮裡,住着太多大城市人的爹孃。
“煎餅、香腸、礦泉水來——哎哎,這個同志,把你的腳讓一下。”車廂裡不時傳來乘務員的叫賣聲。
幾聲叫賣過去,車廂裡繼續嗡嗡嗡的說話聲,音頻聲,鬥地主聲,還有呼嚕聲。同時,各種酸爽的味道也瀰漫整個車廂,有小孩子的尿味,臭腳丫子味,汗味,還有蔥蒜與屁味。
但整個車廂,仍然充滿了幸福感覺,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回家的喜悅。
而我,又開始想起了爺爺,並且難得的想起了根本沒有印象的爸媽。
嗡——嗡——
手機震動,秦楚齊發來信息。
“燕趙,這兩天怎麼樣?馬上就要過年了,多想你能回來——你在外面別屈了自己,多買些好吃的,買幾件新衣服,最最重要的,要注意安全——”
我笑笑,回,“過得很不錯,天天吃肉。我跟你說,我這幾天還接了生意,兩天就賺了二十多萬——”
“呵呵呵,小夥子,是給女朋友發短信呢吧?看你笑得多開心。”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問道。
我說不是,可身邊的乘客都笑着搖頭,那位之前說話的大姐更是笑道:“看看,還不好意思了。”
衆人嘩地大笑。
我也跟着笑。
剛剛涌上心頭的那一絲哀傷,也被衝散。我深信爺爺、爸媽都希望我能開開心心地活着——
火車終於到達濱州城。出火車站,大牙迅速跟上。
“怎麼走?”大牙問道。
“隨便走,先從這附近轉轉。”
“好!”大牙低吠一聲。
火車站前魚龍混雜。我和大牙穿插其中。看見我揹着包,出租車和旅店爭搶生意。
我皆是搖頭。
一圈下來,並沒有收穫。我和大牙又換了一片街區探查。我一直堅信,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妖。
找到妖,我或許就能找到那神秘的青丘之城。
至於沒用大五行勘鬼術,自然有我的道理。
換了七八條街,一個醒目的招牌吸引了我的目光——極樂花圈店。
這是一個小二樓門市。
一個招徠客人的幌子也被做成了花圈樣,迎風飄蕩。
這時,門市裡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嘴裡嘀咕:“沈季同,可別怪老子不講情義,有人給出兩倍的工資來挖我,是個人也不會不動心!”
我扭頭觀察這中年男人的手,拇指、食指和中指關節偏大,已經知道他乾的是什麼了。不由搖搖頭,有些不恥。
這時候,從那門市又走出兩個人。一個是五十歲上下的男人,另一個是個風韻不減的女人。
“這個老方,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男人嘆氣道。
“或許是別人出錢比咱們這的多吧,畢竟老方在這一帶也被你帶出了名氣了。”那女人扶住男人的手臂,輕聲安慰,“別看了,人都走了,咱們回去吧。”
“哎,到除夕還有三天,光訂單還有三十多件沒扎完。賠錢事小,砸了招牌事大——”
“你啊,就是太要強。”女人心疼道,“要不,我這就貼一張招工廣告,咱們可以高薪,但一定要手藝過關,並且能保質保量在年前完成這些訂單。”
“嗯,就這麼辦吧!”
等二人進屋,大牙突然說道:“那女人是妖!”
“妖?”
“嗯。不會錯。”
“有意思。”我拍拍大牙的脖頸兒,說,“分開行動,你在附近等信。”我擔心靠太近,大牙的妖氣會被那女人察覺,從而影響我的計劃。大牙顯然也明白這些,點點頭,很快消失。
剛走到店門口,就聽見那個叫做沈季同的男人微笑道:“你好,需要點兒什麼?”
“我不需要什麼,但你應該需要。”
那沈季同皺起眉頭,看了看剛纔放下的活計,似乎有些不耐煩。
“真不好意思,這位先生,你可以先看看,若是有需要,可以喊俺。失陪了。”
說完,沈季同連忙坐回去,繼續扎紙。
此時,被大牙認定是妖的女人正拿着剛打印出來的招工廣告貼在窗戶上。
我隨手一把撕下來。“這位就是老闆娘吧,我叫趙二十,專業就是扎紙活——”
本來有氣的女人一愣之後,轉而笑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那沈季同聽我說完,也是驚訝不已。連忙把手裡的紙活分出一個給我。我知道,這無非就是試探。
我從他的工具笸籮裡翻出針與線,也不跟沈季同客氣,直接盤坐地上,紮起來。
童男女嗎?我心裡暗笑。這對我來說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第一個童男很快完成,除了那一雙眼睛故意被我藏了拙之外,其餘部分惟妙惟肖。
呼,我輕輕吐出一口氣,把紙人送到沈季同身前,他和那個女人立馬對視一眼,接着雙雙點頭。
“恭喜你,你的手藝達到,甚至超出了俺的預估,現在就可以上班了。”沈季同高興道。
“謝謝,老闆。”我勾起嘴角。
“別那麼見外,俺叫沈季同,你可以喊我沈大叔。那是我的婆娘,你叫嬸子就行。”
“哎!大叔,嬸子。”我嘿嘿一樂。
“哈哈,二十啊,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從東北過來找活計的。”
“哦,那你可有地方住?”
我搖搖頭,說剛下火車。
沈季同和那女人略微商量一下,便問我,敢不敢住在店裡。
我心裡暗笑,臉上一副驚喜樣,連連點頭,說沒問題。
就這樣,我暫時在這家叫做極樂的花圈店住了下來。慢慢走進人與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