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時，一行人便再度追上了嵩山老叟。
“咦！”一見到這老叟，胖子的雙眼裡就迸出藍色光芒。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驚疑地開口道：“這個人......！”
“是個不死......！”劉子昂說着，又稍頓了一下，“應該是個不死邪物。”
“不過據說沒有食過人肉，飲過人血。而且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多半還要靠他。”
向胖子解釋了一句後，他又連忙朝着徐鈴看了過去。
“你的血，還夠用嗎？”
徐鈴立刻點頭。
也在瞬間明白了劉子昂爲什麼要問這話。
二話不說，徐鈴立即邁步向前。
劉子昂也在同時跟上。
兩人一左一向，將那嵩山老者夾在了中間。
劉子昂一行人奔跑的速度很快，發出的聲音也極大。
尤其是胖子，每一腳踏出必定都會暴發出一聲炸響。
就算是遠隔百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那嵩山老叟卻無知無覺。
直到劉子昂和徐鈴到了他的身側，他才恍然大驚。
猛然轉頭，吃驚地朝着劉子昂和徐鈴看了一眼。
旋即那雙枯朽的雙眼瞪到了極限。
滄桑地聲音也從他枯木般的喉嚨裡傳了出來。
“你們？沒死？”
徐鈴下意識想回答嵩山老叟的話。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劉子昂便得意地向嵩山老叟笑了笑。
“不僅沒死，我們還幹掉了一個神！”
“老頭，沒想到吧？”
還在往前跳躍着的嵩山老叟在吃驚之際，也驟然停下了腳步。
“神？”
“你們殺了那個神？”
“怎麼可能？有那些石像在，你們應該連見都不可能見到他纔對。”
聽着這話，劉子昂和徐鈴同時一驚。
“你去過那裡？”接着，兩人異口同聲地向這嵩山老叟問道。
然而，嵩山老叟枯朽如木的臉上，卻只是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
許久之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而後躬腿，再朝着前方躍去。
徐鈴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她似乎還想接着問。
可她還只是剛剛張開嘴而已，也已經跟了上來的劉子昂連忙朝着她擺了擺手。
窫窳已經算得上徹底死亡了。
不死源頭也已完全剪除。
這嵩山老叟是不是到過窫窳的封鎮之處都沒有關係。
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況且這天底下，也不可能再存在真正的天神之屍了。
擺手之後，他立馬向那嵩山老叟問道：“這往西的遠處，是不是有一處龍氣鬱結之處？”
劉子昂問這問題時，一旁的徐鈴已擡起了手臂，準備把手腕咬破，再用鮮血交換問題。
卻沒想到徐鈴還只是剛剛咬住自己的手腕，嵩山老叟竟然開口了。
“西方盡頭，沒有龍氣鬱結之所。”
“但有神之古墓！”
“還有龍！”
“龍？”劉子昂和徐鈴纔剛剛疑惑於這嵩山老叟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竟不料這老頭竟然說還有龍？
“是真的龍？”忍不住，劉子昂再度朝着嵩山老叟問道。
然而這老頭又沒有回答劉子昂的問題。
“嘭！”地一聲重響，嵩山老叟的身子爆裂成沙，往前一竄。
這一次，又和之前不一樣。
這嵩山老叟徹底化作了沙砂鍋，浮在半空中，往前疾衝。
不再於人形及沙礫狀態往復不停。
而且速度極快。
劉子昂和徐鈴都聽到一聲呼嘯傳出，老者化作的沙礫就已衝出了百多遠。
“跟上他！”
劉子昂稍愣，旋即便開口一喝。
所有的人，紛紛加快了腳步，朝着嵩山老叟所化之沙追去。
一邊追，劉子昂的思緒一邊極速飛轉。
“我們好像忽略了極爲明顯的一個地方！”不過數秒，劉子昂便猛然咬住了牙，朝着徐鈴和胖子輕聲呼喝着。
胖子不知道來龍去脈，只是奇怪地看着劉子昂。
徐鈴微微眯了眯雙眼，幾乎是下意識般地開口：“十分明顯的地方？”
劉子昂立刻點下了頭。
“《太平廣記》中記載得十分清楚，嵩山老叟跌入地底，得仙人指點，往西行十三日，於深井中脫離。”
“關鍵就在這裡！”劉子昂的聲音猛地一頓，語氣和表情都變得相當凝重了。
“書裡寫得很清楚，深井中有蛟龍之類。”
劉子昂說着話，又朝着在胖子背後昏死了過去的悟明看了一眼。
“悟明的師父也說過井中有龍的話！”
說着，劉子昂又不禁苦笑了一聲，“是我先入爲主了，總覺得那搶了龍珠的人是要借龍脈飛昇，又或者是借神明之軀化龍。”
“我竟然沒想過，除此之外，他還有可能借真正的龍獲取龍身，從而化龍。”
“真正的龍？”劉子昂話音剛落，徐鈴及胖子同時吃驚地呢喃着。
“你的意思是這世間有真天的龍？”緊接着，徐鈴又連忙向劉子昂問道。
“世間有真龍，但秦之後便已徹底滅絕。其後雖然人世間偶爾有龍出世，但大多隻是不死詛咒者所施秘術的產物。”
解釋完，劉子昂又皺起了眉，“我本也是自認爲現在世界應該是沒有了真正的龍，所以纔沒有往那方面想。”
“可是，這地底世界是當初那些不死詛咒者爲了以窫窳之屍爲起源，研究不死秘術而建立，其年代早在秦之前的三皇五帝時期。那個時期，無疑是有龍的！”
“而且！”說到這裡，劉子昂又轉頭朝着前方已化作了沙礫的嵩山老叟看了過去。
目光變得沉重了許多。
“這老頭的存在，窫窳之屍，都在應證着《太平廣記》及《山海經》，或許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古籍，在一定程度上寫的都不是故事，而是紀實！”
“也就是說書裡所說，井裡有龍的事，極有可能是真的？”劉子昂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徐鈴怎麼可能不明白？她立馬接着開口。
劉子昂鄭重地點了點頭。
“而且現在想想，井中有龍這事，其實記載得極爲突兀。”
“從故事性上，老叟落山，後見仙人對奕，再由仙人指點而脫離地底世界，但出了地底世界之後卻位於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城山。”
“從短篇怪異物志來看，這個故事已經足夠完善且神異了。甚至比流傳甚廣的‘爛柯棋緣’故事完成性都要高！”
“你看，仙人、井以及最後出現的青城山，都是組成這個故事的必要元素。”
“偏偏井中之龍，極其突兀，也極其多餘。偏偏作者就是要寫進去！”
說到這裡，劉子昂朝着徐鈴極爲無奈地笑了笑：“我相信井裡有龍，就是真的！”
“那搶了龍珠的人，也是極有可能直接用龍化龍！這可比用什麼龍氣，什麼天神屍體直接得多！”
說罷，劉子昂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責地道：“我早就應該想到，出口的井裡有真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