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話，悟明的臉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二十年一次？”劉子昂則忍不住小聲地嘀咕道：“看來我們的運氣還真是不怎麼好啊。這麼長的間隔，我們卻偏偏遇到了。”
徐鈴難看的臉色稍稍地鬆了鬆。
她也不再糾結於活葬到底犯不犯法上了。
官方人員都管不了，她肯定也管不了。
像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居住在這裡所有的人都抓起來。
只是把他們遣散出去都治不了本。
當然，把這些人都抓起來，劉子昂的誅神司也好，徐鈴的天命司也罷，現在都沒有這樣的權力。
稍稍地搖了搖頭後，徹底拋棄了腦中的想法後，徐鈴又好奇地向張大爺問道：“我們進村的時候，村子裡的人讓我們到了晚上不僅不要出門，還要緊閉門窗。”
“難道就是和他們要舉行的長生葬有關？”
“嗯！”張大爺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村子裡的人出於好意了。”
“進行長生葬的這幾天，是會有些怪事發生的。而且對外人而言，多少還有些危險。”
“怪事？”劉子昂纔鬆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危險？”徐鈴亦是神色凝重地嘀咕着。
最後，兩人更是異口同聲地向張大爺問道：“什麼怪事？”
這一會兒，連悟明都有些好奇了。端着碗筷，大睜着雙眼看着張大爺。
見到所有人都表現出了好奇，張大爺略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放下了碗筷，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後，向劉子昂道：“就和你之前提到的紅蓮餘孽一樣。本地人也相信經長生葬葬下去的先人們，能夠兵解成仙，庇佑他們以及整個村子。”
“而下葬的人開始兵解的時候，就會有上天仙人接引兵解者上天做仙。”
說着說着，張大爺輕吸了一口氣。
他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許古怪了。
“你們還別說，好像還真有非同尋常的人來接引入葬的人似的！”
神仙之說，劉子昂的誅神司和徐鈴的天命司太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們自然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神與仙。
是以張大爺的話說到此處時，兩人皆是同時皺了眉。
“張大爺，您是說真的有仙人？”最後，兩人又默契十足地向張大爺同時問道。
張大爺搖了搖頭。
“是不是仙人我不知道。但二十年前的那幾個晚上，我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張大爺說到此處，瞟了眼所有人。
劉子昂也好，徐鈴也罷，甚至連他的養子悟明都緊張地看着他。
也只有鈴兒，才自顧自地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素菜。
沒有人說話。
但張大爺知道大家都希望他繼續講下去。
於是，他皺着眉再次想了一會兒，並整理了一下思緒後，這才接着開口道。
“二十年前，從入葬的那天開始，天氣就一直十分奇怪。”
“加上入葬，一共整整六天。每天都是白日裡晴空萬里，夜晚則風雨大作，雷鳴不止。”
“而且十分吵鬧。這吵鬧聲除了參與祭祀的村民們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古怪的聲音。”
張大爺聲音驟停！
似乎是年紀大了，讓他的記憶略有些模糊了。
停下之後，他便擡起手輕輕地揉着太陽穴。
劉子昂和徐鈴以及悟明都沒有打擾張大爺。
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安心靜等。
過了約三四分鐘，張大爺這才晃了晃腦袋，繼續開口。
“那天晚上，我也被村民們警告了，沒有敢出門。吵鬧聲到底是什麼人傳出來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隱隱約約記得，聲音裡有馬啼聲，也有類似於馬的嘶叫。”
“而且還有類似野獸，但是卻又不怎麼像野獸的吼叫。”
最後這一句話，相互矛盾。
但劉子昂和徐鈴知道，並不是張大爺思緒混亂了。
而是當時的情況異常複雜。
複雜到這個可以教村子裡的孩童們讀書習字的老先生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合適的話來表達。
說完那句話，張大爺又狠命地搖了搖頭。
最後，他朝着劉子昂和徐鈴苦澀一笑。
“實在太久了。而且也不怕你們笑話，當時我也怕得要命。後面幾天天天都躲在菩薩下面。”
“總之那幾天，村子裡的情況肯定異常複雜。”
“至於是不是仙人，我不好說。”
“你要說是仙人吧，那些詭異的聲音怎麼聽都不像是什麼仙人發出來的。可你要說不是仙人吧，又來無影，去無蹤的。”
“你們也應該看到了，這村子進出的路都十分複雜。我聽到的聲音既有馬，又有獸，還有人的。連續六個晚上都進進出出，不可能半點痕跡都不留下吧。”
他苦澀地搖了搖頭，“總之就是怪。”
說完話，張大爺又重新端起了碗筷。
可纔剛剛端起碗筷而已，張大爺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又把碗筷放下了。
隨後更是神色難看地向劉子昂和徐鈴說道：“倒是真有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是我親眼所見。”
“十多年前，官方的人來山村普及現代化建設。同時又鐵了心似乎要破除這村子的陋習。”
“那一次鬧得很大。官方人員爲了解決長生葬這事，讓村子裡的死者以後只能到鎮上去進行火葬。至於已經葬下的人，也想要全都遷到鎮上的公共墳場去。”
“可是，當官方的人組織起人手起棺遷墳時，卻發現墳墓裡的棺材是空的。”
“空的？”劉子昂和徐鈴同時吃了一驚。
連悟明也怔了怔。
張大爺艱難地點下了頭，“沒錯，墳裡只有棺，但卻沒有屍體。連骨頭都沒有。”
“而且一連開了十座墳都是這樣。”
“會不會是棺材裡從一開始就沒有葬人？”劉子昂和徐鈴吃驚之際，悟明又立刻向張大爺問道。
張大爺連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
“不會的。當年打開的其中一口棺材。正是二十年前不死葬的一口棺材。我親眼看到一位老者葬入棺材，並蓋上棺蓋，釘上了棺材釘。”
一時間，張大爺忍不住地不斷搖頭，“而且還有一些棺材，我也隱約看到是葬了人下去。”
“不會是一開始就沒人的。”
嘀咕完，張大爺又重新把碗筷拿了起來，朝着劉子昂和徐鈴笑了笑，“真的是仙人也好，還是村民們裝神弄鬼也罷。”
“總之最好還是聽村民們的，晚上別出去了。“
“是啊是啊！”悟明也趕緊開口向劉子昂和徐鈴道：“村民們本來就排外。就算他們所說的仙人是假的，你們貿然出去也算是壞了他們的習俗。”
“沒被他們發現還好。要真被發現肯定要出亂子。“
“這世道，就算真有鬼神只怕也比不過人心的險惡。天知道村民們生氣之後能幹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劉子昂和徐鈴相視一眼，而後同時嚮明悟點下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