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見的是，利莫里亞這個位面的格局將會有非常大的改變。
如今由波濤衛士充當仲裁者，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都停留在嘴炮上，如此清潔乾淨的戰爭將一去一不復返。
爆出如此大的醜聞，波濤衛士即便不解散，也會失去公信力，各國都會開始組建自己的軍隊。
而失去信任和資金支持的波濤衛士也八成只能落得解散的一個下場，從各個國家來的軍官和士兵也會返回原居住地，這肯定會進一步加快各國的軍隊建設。
失去了卡在脖子上枷鎖，利莫里亞這個位面的戰爭可能很快就會變得和其他位面一樣，充其量只是從陸軍大兵團，換成了海上列隊對射。
怒濤女士也很可能會藉着這次機會，一掃教會之中膽敢篡改教義的蛀蟲，畢竟林天賜當時接着聖徽的聲光效果被誤會成了選民，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對於教會本身就是極大的震盪，說不定還會因此擴大教會的規模。
不過這些零零散散，且都發生在未來的事情與林天賜關係不大，他最納悶的就是，怒濤女士想要弄死加拉赫的目的，似乎並不是回收他竊取的神力。
那個叫水暴之聖少女的雕像就在林天賜的次元口袋裡，一切搞定都打完收拾殘局了，米蘭達也從沒有開口討要過，甚至問都沒問，全當這事兒不存在。
系統鑑定都說了，這玩意兒相當於怒濤女士的一部分，也擁有她的一部分神格，按照常理推斷，怒濤女士應該把這部分要回去纔對。
事實上從整個計劃的前因後果梳理，到最後水暴之聖少女肯定會落入米蘭達的手裡，進一步會迴歸怒濤女士，但她現在並沒有討要，說明途中改了主意。
目的的改變，很可能跟林天賜的突然加入有關，但具體爲什麼……
從邏輯上說不通，林天賜也摸不到頭腦。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地不宜久留，利莫里亞這個位面以後能不來也就別來好了。
也更加堅定了林天賜不能跟神祇接觸的決心，這幫傢伙最大的問題就是一舉一動都會對凡人世界造成相當大的影響。
哪怕不如怒濤女士這般直接參與計劃，當兩個神明的信徒互相攻擊的時候，也會惹出一地雞毛，最傷的應該就是當地的統治者和老百姓了。
東神州不允許神權勢力進入果然有道理，這次不過是加深了這一印象。
既然不想多呆，林天賜也就麻溜了拿出飛遁離俗符閃人，除了跟米蘭達和明達提斯這些認識的人打個招呼外，連所謂的慶功宴都沒吃。
經過十幾秒較爲漫長的白光閃爍，林天賜擡眼一看，果然又到了某間魔女的所在地。
入目只有青青綠地和戳在草地上孤零零的簡陋帳篷，滿天星辰依舊在頭頂畫着亙古不變的軌跡。
說起來某件魔女幹嘛弄個這麼寒酸的帳篷？弄個宮殿啥的不好看嗎？還是說這麼搞比較行爲藝術？
腦子裡編排着曼娜莫拉，林天賜輕車熟路的擡腳往帳篷裡走。
來這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像這種回收什麼東西的工作任務完成以後肯定要來這裡上交回收的物品，被拉過來屬於標準操作。
進入那個一掀門簾如同穿越了般的帳篷，這次不是錯覺，堆在裡面的東西確實越來越多，也越來越亂。
哪怕是來過好幾次的林天賜，都繞了兩圈才找到之前有點印象的路，並看到了曼娜莫拉。
和平時總是懶散躺在牀上做美容spa的畫風不同，曼娜莫拉這時候顯得很正經。
她坐在精緻的寫字檯後面，還帶着漂亮的金絲眼鏡聚精會神的翻看着手中的書本。從桌上堆放的書籍厚度來看，這件工作已經幹了不少時間。
在她旁邊還有個時不時出現的黑影，形狀大致能看得出是個女性，但面孔什麼的就完全看不到了，時不時的像是能從空氣中直接掏出一本書一樣，並把書打開翻到特定的位置遞給曼娜莫拉，想必應該就是曼娜莫拉以前提到過的司書。
這幅畫面跟林天賜每次來的時候那種懶懶散散的畫風完全不同，林天賜一度以爲某間魔女的任務就是躺着睡大覺，原來還是有爆肝的時候啊……
雖然在忙碌，但既然林天賜來到了‘億千萬時光的盡頭，億千萬空間的彼端’，就說明是被曼娜莫拉拽過來的，她當然也知道林天賜進來了。
雙眼始終盯着書頁，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頭也不擡的說了聲：
“坐。”
寫字檯不遠擺着一個小圓凳，應該是專門給林天賜準備的。
忙碌的司書這次沒有躲着林天賜，可能是有工作沒做完，點點頭當打過招呼。
他剛坐下，就聽曼娜莫拉又問道：
“東西拿回來了嗎？”
“拿倒是拿到了，但……..”
“過程特別臥槽？”
“.…..”
要不然怎麼說曼娜莫拉博學多識，她居然知道臥槽的正確用法，比沉默海域的海精靈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林天賜掏出水暴之聖少女，把它擺在寫字檯的一角上，這麼看確實更像是做工極爲精緻的桌面擺件。
“有件事我想不太明白……”
說着，林天賜把在利莫里亞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尤其是他想不通怒濤女士的目的到底是爲什麼。
她參與計劃，幹掉加拉赫這一點倒是符合邏輯，畢竟加拉赫用的神力就是怒濤女士的，把這部分奪回來壯大自己很正常。
可她任由林天賜把自己的一部分帶走，不僅是默許，甚至乾脆不聞不問。
還是那句話，目的何在？
聽完林天賜的講述，曼娜莫拉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從書本中擡起頭：
“也難怪你想不明白，有關於神祇的資料，藍色妖精那邊應該也沒有多少。”
這個確實如曼娜莫拉所言，神祇的存在跟凡人世界息息相關，但神祇本身都在自己的神域當中，想要收集他們的情報，即使是無孔不入的白手協會也只能一籌莫展。
換做曼娜莫拉就不一樣了，上古精靈當年親手幹掉過兩位數的神祇，肯定對此有很深入的研究。
“想要從原理上說明太麻煩了，我就跟你簡單的說說。”
曼娜莫拉推了推眼鏡，重新翻開一本書說道：
“神格雖然是神祇存在的根本，但也並不是越多就越好，這要看情況也要看相性。”
神格就是這個神的職權所在，而權力……不應該是越大越全面就越好嗎？
“我給你舉個例子，在以前有個叫做機運女士提咯的女神，她擁有命運的神職。後來因爲些意外，她被一分爲二，從中誕生了厄運女神本芭莎和幸運女神泰莫拉。你覺得這兩個女神的神力比作爲提咯時是強還是弱？”
從常理上考慮，都被一分爲二了，當然是更弱了纔對。
“恰好相反，提咯只是弱等神力，而厄運女士本芭莎和幸運女神泰莫拉都是中等神力。”
一個弱等劈兩半，結果分出來兩個中等？
這數學不對啊。
“這是因爲神格的關係，幸運和厄運相反，導致命運的反覆無常，分裂以後反而能更好的發揮各自的職責。當然這只是影響神力的一個因素，提咯一分爲二以後信徒的數量不一樣了也有關係。”
作爲機運女士的時候，命運的反覆無常也讓這位女神的性格喜怒不定，給她當牧師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但一分爲二以後，想要好運氣的人會追隨泰莫拉，想要逃避厄運的人也會崇拜本芭莎。
“神格會影響到神的思維和行動方式，假如你以謀殺、陰謀之類的神格登神，不管是在凡人的時候是什麼性格，登神的瞬間就會被改造成符合神格的思維模式，你本人都不會意識到這個過程，反之亦然。”
聽上去，神格好像還真有點危險，登神好像幾乎就等於失去了自我。
“所以神格並不是越多越好，準確的說，是跟自己現有的神格相性好的神格越多越好，比如太陽的神格配上光明，這就很強大了。”
“那麼怒濤女士是怎麼回事？”
“這裡面主要有‘水’和‘暴怒’兩個神格，如果在怒濤女士全盛時期，擁有這兩個神格能讓她更加強大，但現在她其實並不怎麼需要，反之，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海洋’和‘戰爭’，而這兩個神格應該都還在她自己手裡，按照你的說法，利莫里亞很快就會亂起來，到時候怒濤女士的力量會急速恢復，這時候暫時沒用的神格就會影響到她恢復的速度。”
簡單的說，就是多餘應用程序會佔用內存使用量……
“那也不至於會隨便丟吧，怎麼說也是神格。”
現在有些多餘，而且用不到，但不代表以後用不到，直接讓林天賜拿走再找回來可就是有生之年了。
曼娜莫拉指了指那個少女雕像說：
“它現在依舊屬於怒濤女士，而不是無主的神格，想要用它登神需要先消除怒濤女士的印記，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再說，她應該是看出來神格對某間魔女無用，應該說整個多元宇宙世界唯一不窺視神格的就只有某間魔女了。”
某間魔女的繼任條件之一就是必須爲凡人，成爲神祇以後是絕對不可能繼任的，這一點在成爲某間魔女以後也通用，想要登神，就必須先找個繼承人放棄某間魔女的身份。
“對她來說，神格落入某間魔女手裡反而是最安全的，在自己無力保護的情況下就等於是鎖入了沒人能闖入的寶庫當中，至於日後她想要在找回來？”
曼娜莫拉略微一頓，說道：
“時間，對神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怒濤女士有的是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