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夜晚之中能見度就不怎麼樣，即使是修士的眼睛在無星之夜也很難看得見遠方的情況，何況現在還下着暴雨，厚重的雨幕更是讓往遠處眺望難度倍增。
但雖然看不清賽麗說的船隊，林天賜卻看得到橘紅色的閃光從賽麗說的方向騰起，像是從海面上飛起來的火球。
它們接二連三的飛上天空，像是穿過了雲層，最後伴隨着閃電從天空曲線降落。
這肯定不是自然現象，感覺更像是從船上發射的某種攻城武器。
“難道真的是別的國家派軍隊來搶碎片的？”
“據我所知，應該不可能……不過我們藍色妖精的情報還停留在兩千年前，是上一代藍色妖精帶回來的，這兩千年的時光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說不準。”
賽麗也有點納悶兒，按理說這個位面的國家與國家之間不應該發生這種直接的火拼衝突纔對。
林天賜往遠處看了兩眼，也沒有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而是直接從山坡上飛身而下，像是滑翔一樣落入小鎮當中。
當地的風土人情之類的，等閒的沒事的時候想怎麼研究就能怎麼研究，還是先確保了碎片再說。
從天而降的火球點燃了主要爲茅草和泥灰混合的房頂，但由於暴雨的關係，火勢只被限定在了燃燒彈落下的區域，至少在燃料消耗光之前這火焰不會因雨水而熄滅。
所以火勢還真談不上大，以小鎮完全沒有規劃的建築結構來說，如果是在乾燥的環境下遭到燃燒彈襲擊，怕是現在已經燒的連成一大片了。
不過遇襲這件事本身就讓適應了安逸生活的老百姓惶惶不安，紛紛從家裡跑出來，試圖逃到鎮外去躲避。
但還是因爲規劃太過操蛋了，整個小鎮除了兩條主幹道能快速讓人通過外，其他的都是僅能容納一兩個人側着身子走過去的小衚衕，在慌亂的情況下，人擠人導致疏散的效率非常低。
萬一這時候非常不走運的一發燃燒彈砸過來……
那場面，簡直就是人間慘劇。
和平太久的人，跟始終都處於危機之中的人，在面對危險時的反應和策略是完全不同的。
別看生活在和平年代確實令人安心，但天朝的老話講‘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像賽維亞拉那種不是鄰國打過來，就是獸潮出現攻擊城市的亂戰位面，就絕對不會出現居民驚慌失措到擁堵交通的程度，如果不是漆黑之魔王出現的那次獸潮規模大的驚人，也不會出現大家都往大陸中央逃命的畫風。
而這個位面的諸國因爲有簽過協議，軍隊和防衛工作都交給了聯合組件的波濤衛士，國與國之間的爭端全靠嘴皮子已經波濤衛士的裁決，所進行的戰爭被稱之爲乾淨清潔的戰爭，不僅不會動刀動槍，甚至已經不能算是戰爭。所以當地人不知幾千年都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了，當地的老百姓碰到突發情況時的反應可想而知，從根本上的心態就不一樣。
由於地面已經被驚恐的人羣堵死，加上想要到達碼頭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穿過小鎮，林天賜不得不在房頂上跳躍前進，而且時不時還要注意頭頂是不是有大火球砸過來。
這確實拖慢了他的速度，但比起這些影響，環境或者說氣氛的影響更讓人難受。
驚恐的喊叫聲，孩子的哭聲，混合在暴雨之中，令人頭皮發麻。
硝煙的味道與不知從哪飄來的焦糊味，甚至還混合着一絲烤肉的香氣彷彿跗骨之蛆，一點點的纏住鎮中的所有人，進一步加劇了恐慌。
不管什麼形式，只要是戰爭，就必然是恐怖的，是人類這個生物‘惡’的具現化。
林天賜在房頂上跳躍，偶爾會用冰牆術或空氣盾幫忙擋一擋燃燒彈的直擊，不過他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對整個大局來說幾乎毫無作用。
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只是出於善意，隨手給與的一點幫助，腳下依舊不停的前往港口。
稍時，等他穿過錯綜複雜的小鎮和驚恐的人羣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則是一片火海。
寬大的港口上本來停靠着大量的船隻，這些船可都是木頭，即便有經過一些防火處理，被燃燒彈打中依然會燒起來。
而且船隻靠的比較近，即便有大雨，火勢依舊開始逐漸的蔓延。
遠處屹立於岸邊的燈塔現在已經變成了字面意義上的火炬，大灘的火焰像是流動的液體一樣順着牆壁流淌下來，在林天賜的目光中歪斜倒塌。
“臥槽……這怎麼找碎片啊。”
既然已經得知碎片就在港口停靠的貨船中，而且貨船天亮就會出航。
他本來要做的就是趕在天亮以前把港口上的這些貨船檢查一遍，單純的地毯式搜索而已，有點麻煩，但不知怎麼費事。
這下可好，能看到不少貨船都已經被點着了，碎片如果沉入了海底……
哪怕是在港口沉沒的，想要撈出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事情。
林天賜正在港口附近伸長了脖子四處張望，這時，船隻燃燒散發的黑煙突然洶涌起來，一艘黑帆大船穿過燃燒的海面。
它應該是經過特殊的防火處理，船隻本身和商船並不一樣，看上去船舷更高，個頭兒也更大。
港口都已經燒成這個樣子了，附近海面上飄着的商船應該不會傻乎乎的一頭撞過來勁火焰之中靠岸。
那艘船似乎經過特殊的防火處理，儘管看上去依舊是木頭結構，但火光照上去更像是金屬一樣能反光。
它的船首鑲嵌着一個女子託舉着巨大貝殼形象的船首像，當火焰靠近試圖舔舐船體的時候，船首像立刻暴起一層藍色的魔法靈光，將火焰與船隻隔開。
“先躲起來看看情況，這艘船不對勁兒。”
賽莉也發現了問題，林天賜一個健步竄入港口邊上對方的一堆貨箱當中，透過縫隙觀察着朝岸邊駛來的船隻。
由於到了較近的距離，火光也很大程度上照亮了它附近的海域，林天賜從縫隙中除了能看到那艘船逐漸收起的黑帆外，還能看到桅杆頂端掛着一面很像是骷髏頭的旗幟……
“這特麼該不會是海盜船吧？”
“看着很像，我翻翻資料，上一任藍色妖精帶回來的情報之中應該有提起這些。”
說着胸針另一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林天賜則一直盯着那艘船的靠近。
沒多久，疑似海盜船的船隻挑了個附近火勢比較小的碼頭靠岸，剛一下錨，就看到一大幫腰上彆着彎刀，凶神惡煞的傢伙從船舷上跳下來，人數很快就超過了幾十人。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看着就跟肉蛋似的胖乎乎的傢伙揮了揮手裡的彎刀喝到：
“都給我動作快點，這次不許玩女人，咱們可是有一筆大買賣，誰敢誤事我就把他丟去喂鯊魚！”
這人像是個頭兒，他的話很快引來一幫海盜的符合，這幫人很快就在港口上快速散開，應該是提前編好了隊，幾乎沒有任何混亂，差不多五六人一組。有的衝進了小鎮，有的則在港口上搜索。
幾乎在他們行動的同時，又有兩艘差不多同樣規格的海盜船靠近岸邊，一樣從上面跳下來不少海盜，重複着和第一艘船上下來的人一樣的舉動。
“看來確實是海盜，利莫里亞這個位面的海盜戰鬥力很高，不過由於有波濤衛士的關係，海盜直接攻擊陸地城市的例子還是很少見的，基本都是在外海跟這些傢伙纔有接觸。”
林天賜心中一動，隨即說道：
“該不會跟這個國家拖欠給波濤衛士的軍費有關吧？”
剛剛在皇宮裡聽那兩個貴族的交談中提到他們拖欠了很多年應該繳納的軍費，享受波濤衛士的保護結果還不給錢，人家當然不樂意。
沒準兒就是因爲這個，波濤衛士故意對這股海盜視而不見。
“有這個可能性，畢竟波濤衛士也是各國派出的人組成的，不可能會像當年上古精靈那樣公正且盡職盡責。”
上古精靈是嚴苛的法律社會，且始終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待問題，讓他們幫忙裁決人類城邦之間的紛爭，絕對會判的雙方都心服口服。
不過等上古精靈變成了上古，當地人打算重新弄一個類似於聯合國的機構保護自己和裁決紛爭的時候，難免會夾帶私貨。
當兩人悄聲交談的時候，碼頭上的海盜已經散開的差不多了，林天賜悄悄從貨箱後面探出頭，頓感事情變得麻煩了很多。
爲今之計，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在海盜找碎片之前林天賜先一步拿到手，可……
他不知道位置。
縱身找了個應該是倉庫的房頂跳上去，環顧一圈，林天賜發現在距離自己大概三條街遠的位置，似乎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像是海盜和維護治安的衛兵幹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