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秦天踩着官渡港略顯乾澀的地面，匆匆離去。

原本咬牙切齒的孫牧卻是驟然平復了表情，轉而冷冷一笑。

“任你胸有城府，喜怒不形於色，也逃不出牟利二字。”孫牧低垂着眼簾看着秦天的背影，心中說道。

隨後孫牧微微皺眉，雖然看破了臻國大體佈局，但是像這一次白馬港洞悉官渡港的小動作，卻有些讓他琢磨。

孫牧拂鬚片刻，恍然不覺，悲痛之下居然茅塞頓開，讓孫牧恍然大悟的還是再悲痛之餘想到了“傷亡”二字！

這個字如同甘露一般灑在孫牧心頭，令他如醍醐灌頂，大徹大悟，先是那小兵給了他靈感，若是真正緊急文件爲何沒有看到那名士卒身上有風塵僕僕的氣息，面色紅潤顯然非常健康，再加上士卒來時的方向分明是陸路，而並非水路。若是陸路那爲何全然沒有那種奔襲數百里深入骨髓的疲憊。

這如何不讓孫牧爲之清醒。

再看向凌鶴、秦天。

兩人身上雖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但是看到凌鶴卻讓他響起了凌鶴的一句話。

那就是數國奉冀國召喚，前往白馬港會盟之時，凌鶴所說的九州商會的事情，這一下子讓他響起了子墨，那一剎那，孫牧不知道當時自己的腦袋是多麼的清晰、順暢，眨眼間將所有事情連貫了起來，想到了子墨當初結盟最後產生的結果，以及九州商會對於中原產生的結果，一瞬間暢通無阻的連貫了起來。

就連孫牧有那麼一剎那懷疑自己的決定，但是最後看到秦天的時候當場確認了下來。

孫牧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秦天居然有如此野心！

孫牧感嘆了一聲之後準備前往項霸處，突然想到了項霸在剛纔流露出的那絲情感，皺眉之後，轉身離去。

…而此刻的秦天都快要發瘋了，經營三年之久，好不容易將雲國的戰力拉到了如此境界，再加上凌鶴、賈詡兩人在中原設下的伏筆。

眼見整個天下戰力最爲強盛的中原地帶，代表着天下樞紐的中原如同一塊香噴噴的餡餅放在你面前，只需要稍加造作就可以一鍋端了這個天下，成就帝王位！

可現在居然跳出個孫牧，當着那些士卒的面說了出來，秦天現在很想讓許褚立刻將那個孫牧給掐死！

此刻的凌鶴很淡然的對着秦天說道：“君上切莫動殺心，此事並非沒有迴旋餘地，關鍵點在於項霸，而並非孫牧。如今項霸制止孫牧的怪異舉動，有兩個可能姓，第一，極其相信君上，可能姓六層；第二，知道，但是不想揭穿，四層。”

秦天原本不斷走向自己府宅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向凌鶴：“你不瞭解項霸，項霸這個人我清楚，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個莽夫，實則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你說他相信我，這個可能姓很高，但是他沒有理由連聽都不停，就制止孫牧。前一刻還在感動的要死，下一刻換了一副德行，只有一個可能，他相信我，但是…！”

說到這裡，秦天有些沉思，似乎在思考措辭，搖了一圈手，似乎想要將自己要表達的東西表達出來。

凌鶴突然說道：“君上的意思是，孫牧要表達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但是他不相信君上有這樣的野心。”

秦天想了想，雖然凌鶴的話還是沒能夠將他的感覺表達出來但是差不多，勉強的點了點頭說道：“差不多吧，可能是因爲我割讓柴桑，送胭脂獸，以及之前的作爲，讓他相信我沒有那種野心吧，總之吧，太蹊蹺了這件事情，你讓‘他’多注意一點項霸、孫牧的動作。”

凌鶴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君上無須太過在意，從項霸的態度來看，孫牧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畢竟他是臣子，只要這一次項霸成功將鉅鹿城攻破之後這一次的佈局就勉強結束了，開始第一步的收網。”

秦天隨意的點了點頭：“我如今20歲，登基五年有餘，有望在五年之內成就帝位，不知道有沒有資格做那千古一帝，千年之後，是否會有人以臻族自詡。”

凌鶴也是輕笑着拍了一個馬屁：“十年時間一統天下，自然有資格做那千古第一帝王，千年之後，不僅僅會以臻族自詡，更加以臻國人自稱。”

秦天搖了搖頭：“臻國若能持續三百年我就滿足了，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了。”

凌鶴挑眉，有些驚訝秦天的灑脫：“君上，臻國根基畢竟太過於薄弱，您需要一個身份。”凌鶴略微提點了一下臻國目前的致命點之後，便退下不再說。

秦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度過了少年幼稚的年代，自然理解當初想要打壓士族是多麼不切實際的，臻國自己便是最大的士族，歷史上的曹艹窮其一生都要抵制門閥勢力，可最後卻被曹丕的一個九品中正制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臻國若是想要傳承三百年，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雖然避開了秦朝當初的殘暴現象，以及用墾荒令聚攏民心，但是說到底，真正的財富、權勢還是被聚攏到了那一小部分人的手裡，最終，只有那一小部分人能夠站在金字塔上猖狂肆意的大笑。

秦天也明白凌鶴話中的暗示，若是千百年後，史書上記載自己的身份乃是一個被遺棄的孤兒，或者說是諸侯私生子，必然會讓自己的威望大減，還給了那些叛軍反叛的藉口。

想要獲得這個身份，那麼自然要去秦國找了……

難道最後……還是要認輸……秦天轉念不再去想，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先去換衣服，你備軍，準備出發。”

凌鶴手持黑羽扇，飄然離去。

當秦天換了一身青紋黑衣，休整了一下頭髮以及一些細節之後，便抵達了港口。

孫牧就在這時，帶着玩味的笑容看着秦天說道：“喲，見過臻候，不知臻候這是要去哪裡啊？”

秦天一怔：“自然是按照計劃行事，我率軍配合大哥的計劃啊。”

孫牧“嘿嘿”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說道：“不勞煩臻候大駕，我不放心，親自率軍了，臻候就留守官渡港吧。”

秦天眼底一絲奇異的目光閃過被孫牧捕捉到，雖然秦天還是很快的恢復到了平靜的神色，拱了拱手說道：“孫軍師還請放心，孤纔是宋良最痛恨的人。”

孫牧搖頭說道：“此言差矣，如今宋良見到臻候便是警覺的厲害，臻候不去反而是幫了大忙。”

孫牧說完之後也沒有給秦天還嘴的時間，當下率軍離港，留下秦天僵硬的身體。

許久…船隊被濃霧籠罩進之後，秦天徐徐搖頭，低聲的說道：“白癡，都不仔細看前兩天的情報嗎？”

“贏合帥6000精騎攻平原城，中計，存活不滿千人。”

“害的我以爲你連我全盤佈局都一清二楚，浪費孤的表情。”秦天不屑的說了之後領着兩人進入港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