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戰鬥結束，幾個馬匪大頭目已經在衆馬賊師長、旅長的兇悍圍攻下被大卸八塊，亂刀分了屍！
騾馬車隊靜靜地停在路中，還沒有被蜂羣螫到或者被亂箭射傷的鬼族女人們，惶恐不安地抱團蹲在地上，等待着自己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馬賊們開始爭分奪秒地打掃戰場，原先用來藏身的坑洞成了堆放人畜屍體的地方，屍體僅僅是略作清理，以不至於影響運走羅剎馬匪的金銀財寶爲度，管殺不管埋！
“六奶奶，您看這個！”第431師團長虎斑，將在兩名“紅鬍子”匪首翻到的銀牌交到了上司的手上。
銀牌正面刻着兩行古怪的文字，翻轉過來，北面鏤有許多紋絡圖案，極爲精美，不似民間之物。
“你奶奶的，你明知道姑奶奶識字不多，還他媽的問我？”杏眼一翻，妖精轉身向遠處正在盤問鬼族女奴、戴着眼鏡，長相斯文的432師師團長雨燕喊道：“雨燕，你死過來一下！”
被點名的雨燕中將，是書香門第的世家女兒，後因家道中落，流浪關外，憤然投筆從戎，輾轉到了第43軍，也算是第六省的馬賊嫡系老底子；馬賊軍旅中，讀書認字的官兵鳳毛麟角，所以帶着寬大重度近視眼鏡的雨燕，也被軍團上下視爲了寶貝。
雨燕應了一聲，飛快來到切近，就見六奶奶將那兩面牌子拋過來問道：“看一下這兩個東西是什麼鬼玩意？”
仔細翻看之下，雨燕中將臉色，突然變了。
“你奶奶的，你倒是說話啊？怎麼跟死了親爹似的？”妖精象徵性的踢了雨燕乾癟屁股一腳，滿嘴胡柴的罵道。
“六奶奶，不得了了。”雨燕中將有些結巴的道：“這是‘光明聖會’聖光衛隊正副隊長的軍牌。”
“你確定看清楚了？”聞聲打馬過來的衝鋒，語氣嚴肅的問道。
“屬將以人頭擔保。”雨燕中將挺直了腰桿。
妖精聞言，迅速用刀尖挑開附近幾個尚未來得及處理的馬匪臉上的紅色蒙巾，只見死者五官面相，不同於羅剎族人，相去甚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道：“奶奶的，果然是聖教徒！”
衝鋒翻身下馬，託着下巴，自言自語道：“堂堂的‘光明聖會’的聖光衛隊，居然做起‘紅鬍子’馬匪、洗劫搶掠鄰國的財物，有意思……怪不得感覺他們打起仗來不像烏合之衆那般毫無章法，很有着那麼一股正規軍的架勢……”
“六奶奶，十爺，這些馬匪搶來的鬼族女人怎麼辦？”虎斑中將用手指了指遠處抱頭低泣的女人們，下意思的吞下了口水，試探着道：“弟兄們出京以來，很長時間沒碰女人了……”
“草你姥爺！”妖精暴跳起來，大聲罵道：“你們是**的公豬嗎？欺負這些無拳無勇的無辜民婦，那我們和‘光明聖會’這些馬匪畜生還有什麼區別？！簡直是禽獸！”
虎斑中將被罵的一聲不語，另一位戴着眼鏡的女同僚則向上司暗伸大拇指，讚道：“六奶奶居然會用成語了！”
“用你娘個腿兒！”妖精向拍馬屁錯拍馬蹄的雨燕中將罵道：“你辦事穩當，立即帶着你的人，把這些鬼族老孃們送回她們的家鄉，道上有哪個混球敢打女人們的主意，就把他的老二割了喂狗！”
“是！六奶奶。”雨燕中將敬禮高聲應答。
“馬屁精！”並肩而立的虎斑中將，挪過黑乎乎的腦袋，低聲道；雨燕中將當即歪過頭小聲回敬了同僚一句：
“禽獸！”
“雨燕，順便帶上這些冒牌‘紅鬍子’的軍牌證物，把屍體也捎上幾具，借送鬼族女人回家的機會，把烏鴉的真正嘴臉和險惡用心公佈於‘鬼宗’部衆，讓那些愚蠢無知的鬼族大佬看看，他們眼中奉爲神明和救世主的大慈善家烏鴉聖主，到底是一個什麼貨色！”衝鋒翻身上馬，道：“六姐，帶上部隊和‘內務部’聯絡官，我們去端‘紅鬍子’的老巢！”
妖精躍上馬背，振臂高呼：“走！幹他奶奶的！”
馬賊來去如風，呼嘯而去。山風襲來，吹散了山林間瀰漫的血腥味道……
……
華龍歷一九一一年十二月。
大馬賊毒舌，自率南方行馬賊二萬，步旅一萬，以左右兩路勁騎各萬餘輔翼，中軍狂飆突進，四翼卷擊縱橫，揮師千里，破擊無數，數日夜間已連破聖會營盤數十，俘獲聖教徒及牲畜牛羊無數，斬首數千級，前鋒偵騎搜索回報表明，“巴州”之南一帶已無聖教徒立足！
毒舌親率大軍中路突進，同時即命兩翼偏師出“巴州”公路，向西、向東兜擊抄掠，至“巴州”外圍大營與中軍會師。
毒舌的意圖是以最短時間解決掉鬼蜮最大的對手獵豹，只要這個聖會接班人一破，其餘那些小股軍隊，必定不攻自破，望風而降！
此前數日，馬賊偵察兵就已經前出深入到聖會的深處偵察，聖會大營的位置就是他們主要偵察的目標，如果不能在外圍的大營一帶擊破聖教徒的主力，尋找不到戰機的馬賊南路大軍也不能再在敵人腹地逡巡下去，只能迅速回師了！
“聖光大營”在鬼蜮的中段南部，野沃土肥，爲“光明聖會”的根本重地之一，以大軍抄掠“聖光大營”一帶必有斬獲！
率軍深入敵國腹心的毒舌，以及整個第311師團，在大戰來臨之際，都興奮起來，在鬼蜮與南方少主、同樣聞名大陸的聖光騎士進行大決戰，奪取馬賊南征首功，想一想都令這些馬賊兵將們熱血沸騰！
毒舌決定不再等待左右邊路兩翼前來會師，以中軍精騎破擊聖會設置在外圍的防禦營盤，兵力上應該是足夠了！
在直屬偵察營徵察兵的引導下，三萬馬賊大軍兼程急進，如怒潮突進，如奔雷閃擊，如同一口鋒利絕倫的利刀
，刀刃直指“光明聖會”防禦大營“聖光大營”！
馬賊進軍途中，前鋒第311師師長蜥蜴中將，又順勢滅掉了幾個小營寨，以免走漏消息。
將至目的地的時候，突然暴風大起，天地昏暗，地面厚厚的積雪也被狂猛的大風捲到空中，就像一條長長的巨龍，上下翻滾，把個天地攪得煙霧騰騰，白塵滾滾，高速旋轉的雪花，淹沒了塞上的一切！
這風鋪天蓋地，越來越大，近在咫尺，都看不太清楚了！
每人眉毛、鬍子上都染上了白霜，彼此間如果想要說話就得大聲吼，呼吸也悶窒難受。一股一股的寒風嗚嗚地嗥叫着，撲殺過來，撕咬過來，野狼爪子一般，似要把人臉撕開似的，冰寒徹骨！
寒風嘯叫，風把雪塵颳得漫天飛舞，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急速行軍的馬賊們不得不躬腰伏身，頂着凜冽寒風，吃力地一步一步穿行在呼嘯的暴風雪中。
在天渾地濁的暴風中，馬蹄嗒嗒，濺起股股雪塵，馬賊們仍然不聲不響，堅決的一個一個魚貫而前。
所有的馬匹，全身上下也全都是冰渣、雪屑，馬匹的眼睛、鼻子、嘴脣都掛滿了白霜。在這麼惡劣的大風天氣裡，頂風逆勢而行，第311師諸旅團軍馬都不免氣餒，士氣迅速低落下去。
第311師幾個旅團長，連連在軍座毒舌面前提議是否就此回兵撤退、擇日再戰？
連毒舌一級上將軍本人都在心裡犯嘀咕，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見鬼的鬼天氣，難道是天意？
看看確實是氣候惡劣，連辨別方向都困難，毒舌吩咐警衛連士兵將幾十匹馬一圍，就地在馬圍子中召集各旅團領兵將官臨時議事，天氣惡劣，大家也都沒有心情長篇大論，都是簡短的匆匆表態，是進是退，各人意見不同，衆說紛紜。
自領兵打仗以來，三爺第一次犯了難，進吧，這風也太邪氣了；退吧，敵營已是近在咫尺，就此退卻心有不甘啊！
看着上位者實在委決不下，難以決策，這時一直沒有表態的311師團師長蜥蜴中將，壯着膽子開腔說道：“啓稟三爺，屬將的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有屁就放！都什麼時候了？”毒舌沒好氣的道。
蜥蜴中將恭敬地行了軍禮，說道：“三爺，據蜥蜴看來，這大風實在是天助我軍啊。我軍去時迎風，敵人絕對不會察覺，必定可一舉克之；勝利收兵回師時，如果我們碰上追擊的敵人主力，則敵軍處於下風，我軍乘風擊之，絕對沒有不勝的道理！”
“着啊！”毒舌聞言大喜，擊掌道：“蜥蜴此言有理！本座則如何就沒想到呢！”隨即面色一整，大聲說道：“獵豹小兒屢次進犯我京畿重地，滋擾邊境，殺官害民，我輩自當奮力擊破敵寇大營，洗雪恥辱，豈可畏難不進？殊非我馬賊軍人之道！蜥蜴！”
“屬將在！”蜥蜴洪聲應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