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幾個人?
長槍還是短槍?”
郎正開始切入具體的細節。
“兩個人,短槍,不是長槍……那兩個罪犯厲害得很,槍打得又快又狠,我們這邊有一條長槍,三條短槍,都壓不住他們的火力!”
蔡正高說道,心有餘悸。
幸好罪犯只有短槍沒有長槍,不然的話,以長槍的火力,加上兩個嫌犯嫺熟的槍法,他們這邊的傷亡,怕是遠不止三個人。
郎正微微頷首。
看來孔彰和大榮是在一起了。
他們的四人團伙,抓了兩個,還剩下這兩個最狠的。
“你們的長槍在誰手裡?”
“報告,在我手裡。”
一直站在蔡正高身邊的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朗聲說道。
此人的衣着打扮非常樸素,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土氣,就像個普通的鄉間農民一樣,一點不起眼。
雖然他一直都揹着一支五六式步槍,也沒人特別在意他。
大夥都將他當成了鄉政府的基幹民兵。
蔡正高連忙給郎正介紹:“郎局,這是我們鄉政府的武裝部長老甘,甘清泉同志。
老甘是部隊轉業幹部,槍打得好,要不是他沉着冷靜,吸引了罪犯的主要火力,情況可能還會更加糟糕……那兩個罪犯一看到我們這邊有步槍,不敢戀戰,打了幾槍之後,就往山裡跑了……”郎正立即和甘清泉握手,說道:“打得好啊,老甘!”
甘清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郎局過獎了,當時那情況,哎呀,主要還是沒準備,要不然,怎麼也要把這兩個傢伙留下來!”
隨着蔡正高,甘清泉,蔣書記等人的描述,整個槍戰過程基本上清楚了。
郎正就在桑塔納旁邊召開現場處置會議。
“同志們,現在情況已經比較清楚了,根據種種跡象顯示,這兩個嫌犯應該就是孔彰和大榮。
其中孔彰是當過兵的,八十年代的時候,在天南的野戰部隊當偵察兵,八五年上過戰場,兩峰輪戰,有比較豐富的實戰經驗。
現在這兩個嫌犯跑進了山裡,我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行動!”
“郎局長,我建議,馬上組織人手,進山追擊!”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個開口請戰的,居然是看上去老實木訥的甘清泉。
“剛纔我們是準備不足,接到縣裡的通知,馬上裝麻袋,搞路障,沒有發動更多的人手。
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老甘,你沒聽郎局說,那個孔彰當過偵察兵,有實戰經驗嗎?
這麼貿然追進山裡去,我認爲不妥!”
甘清泉話還沒說完,就被蔣書記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還瞪了他一眼。
這個老甘,想什麼呢?
以爲這是演習嗎?
搞不好就會死人的!已經有一個聯防隊員重傷,多半搶救不過來,蔣書記可不想再發生人員傷亡的情況了。
現在既然罪犯已經跑進了山裡,該怎麼抓捕,縣裡市裡乃至省裡的領導,自然會做充分的安排佈置,我們一切行動聽指揮就是了,你老甘區區一個鄉武裝部長,出什麼風頭?
這也是基層幹部最普遍的一種心態。
凡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真要是在追捕的時候再死幾個人,就算上級領導不追究他這個鄉黨委書記的領導責任,善後工作也夠他頭痛的。
沒錯,在這種追擊戰中犧牲的同志,當然都算是因公殉職,國家會有撫卹,一切按照相關的制度來辦就是了,責任落不到他這個鄉黨委書記的頭上。
但死的都是他七裡鄉的人,後續的許許多多麻煩,都要落在他身上,由他去處理。
好端端的,誰願意惹上這種麻煩事?
甘清泉漲紅了臉,說道:“我們把退伍軍人都組織起來,把槍發下去,我就不信,兩個罪犯還有三頭六臂!”
罪犯是當過兵,但我老甘也在部隊待過許多年好吧!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我們手裡的槍難道是吃素的?
郎正望向甘清泉的眼神之中,就帶上了幾分讚許之意。
這個老甘,看上去老實木訥,實際上還頗有血性。
不愧是部隊出身。
但甘清泉固然勇氣可嘉,郎正還是不能同意他的意見。
“老甘,你這個建議很好,你現在就把退伍軍人都組織起來,我們晚上不連夜進山,但明天天一亮,等省裡市裡的支援力量一到,大夥就要一起行動了!”
“是!”
老甘挺胸答道。
雖然不能連夜進山追擊,但郎正這也算是對他的肯定了,老甘有點興奮。
在部隊當了多年兵,沒撈到上戰場的機會,不料回到地方,還有機會和持槍嫌犯真槍實彈幹一場!當兵的人,誰心裡沒有個英雄夢!“蔣書記,我們目前的任務主要是製造聲勢,請你把附近的羣衆儘量發動起來,大家手電,火把儘量點起來,家裡有狗的,把狗都牽出來,圍着這座山頭,製造聲勢。”
郎正隨即對蔣書記說道。
蔣書記膽子雖然不大,腦袋瓜子卻轉得極快,聞言眼前一亮,說道:“郎局的意思,是給罪犯來個疑兵之計?
讓他們驚慌失措?”
“對。
這兩個犯罪分子行蹤已經暴露,心裡一定非常恐慌。
這時候,就不能讓他們消停下來,必須持續給他們製造緊張氣氛,讓他們進一步驚慌失措。
大量消耗他們的體力。
明天大部隊進山抓捕的時候,就要容易得多了。”
“我們要儘量給大部隊創造這樣的機會!”
“好的好的,郎局長,我這就去安排。
你放心,我們七裡鄉別的沒有,就是狗多。
很多人家都養了狗。
雖然是土狗,沒什麼戰鬥力,但造造聲勢還是可以的。”
蔣書記滿臉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