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把他的手臂生生抓扯一道道觸目驚心血淋淋的血痕,他還是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口裡柔聲的呼喊她的名字:清眉,你要堅強的醒來。
掙脫夢魘醒來的蘇清眉,癡了般,怔怔凝視摟抱着她的季子墨。他雪白的襯衫,血跡斑斑,他堅毅的目光,專注的盯着她,看她醒來,臉上露出一絲久違了也是難得的笑意。
子默。蘇清眉吃力的擡起手臂,伸手,含着淚,撫摸他有冒出鬍渣有點刺撓皮膚的下巴。抽泣中眼淚水更是如絕提般蜂擁出來,溼了他的衣袖,侵得血跡擴散開來,酷似冬季即將盛開的杜鵑花蕾。
季子墨沒有做聲,把蘇清眉摟抱在懷裡,生怕一鬆開就會飛走似的。
你傻啊我這都幹了什麼蘇清眉觸摸來自他手臂那一道道粗劣的指痕,指痕滲出血珠子。
不疼,你好了我就放心了。季子墨鬆開她,抽出紙巾把她的眼淚小心翼翼的拭去餓不餓
蘇清眉搖搖頭,儘管感覺高燒之後,頭還是有些眩暈,但是她堅定的說:我沒事了,要不你去找姍姍抹點藥油
嗯。季子墨真的感到疼,心疼是爲了蘇清眉。她身子骨弱禁不起折騰,一不小心就感冒發燒,她剛纔的樣子很可怕,做的噩夢更加嚇人。
他沒有把摟住她所感受來的恐怖情景說出來,而是處理安頓好她後,準備去找藥油來抹一下傷口。傷口真的很疼,是那種鑽心的疼,說不定蘇清眉的指甲縫裡還有肉沫。
走到門口,季子墨想起什麼,把原本關上的門重新打開,就那麼任其開着,小跑的去敲季姍姍的門。
季子墨離開,蘇清眉這才整理一下剛纔噩夢中出現的情景。水蓮是誰她能夢見她,說不定她們倆之間有什麼淵源,是前世今生,還是別的原因
很快,季子墨就過來了。可能是因爲蘇清眉還沒有完全好的原因,總之他把藥箱都拿了過來。
蘇清眉曾經有告訴他,很小的時候,她發高燒,吃什麼藥都不見效。她媽媽就用燒酒給退燒,應該說滴酒不沾的她,是燒酒泡大的。
季子墨看蘇清眉,退了燒。臉色恢復,沒有之前那麼紅,略顯蒼白了些,雖然昏睡不醒幾個小時,但現在看卻還是有點倦意。
是不是想睡覺
不。蘇清眉依賴的環抱住他的腰,看着他抹藥油在傷口上,眉頭不時的蹙一下,還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定很疼吧
看蘇清眉小鳥依人的樣,他挺享受這種感覺。不由得伸出手,做成爪子狀,笑說道:要不要試試
蘇清眉急忙把手臂縮回,故作畏懼道:別,我錯了還不行嗎
季子墨把藥油放進藥箱說:我誰,你男人,大名鼎鼎的殯葬師季子墨,這點疼怕啥所以你放心好了,我才捨不得把你那雪白的手臂搞出幾道血痕。
蘇清眉一聲不吭,像是在聽季子墨說話,又像是在考慮,或者是在回想什麼。看他把藥箱放好,她開口問:水蓮是誰
季子墨聽蘇清眉提到水蓮,暗自吃驚,表面上不動聲色走過來不認識,你想多了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水蓮是誰,不就是爺爺在外面帶回來的情人嗎
因爲這事奶奶沒有少跟他吵鬧,也因爲這事,他們季家就從沒有安寧過。
水蓮離開老宅,爺爺失蹤,奶奶說他去找水蓮就沒有回來過。
季子墨很小的時候,就從老媽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得知季家老宅最古老的故事。
蘇清眉說:我沒有想什麼水蓮,是在夢境裡看見的。
季子墨再次握住她的手,目不轉睛的凝視她道:有些事不是我能知道的,夢見也只是夢,別太在意。
蘇清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就對季子墨說:這一晚上搞得夠嗆,都是因爲我,你還沒有睡覺呢趕緊休息吧
季子墨也的確想睡覺了。爲了穩妥起見,他去行李箱中拿出玳瑁手鐲,鄭重其事的給蘇清眉戴上。
蘇清眉驚訝:你不是說老宅跟玳瑁手鐲相生相剋的嗎給我戴上合適
玳瑁手鐲跟老宅相生相剋,這話還是那個帶走季子墨的老道說的。還叮囑他,要是因爲某一件事必須回到老宅,就一定要記住帶着手鐲回去。
一隻手鐲,曾經引起季姍姍的不滿,爲了避免手鐲刺激她那根敏感的神經,季子墨把手鐲藏在行李箱裡,現在蘇清眉好像不對勁,纔拿出來給她戴上。
有了玳瑁手鐲,蘇清眉還是不能踏實的睡覺。她總覺得屋子裡有一雙眼睛在注視他們,她問這間屋子最早是誰的。
季子墨說是奶奶的。
蘇清眉好像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第一個噩夢跟季子墨奶奶有關係,第二個噩夢也跟他奶奶有關係,一定是有什麼問題存在。如此,她堅決要季子墨去別的房間休息。
季子墨也是不願意在奶奶屋裡的,是季姍姍這個死丫頭跟他打賭說只要今晚上在奶奶屋裡休息,他是膽小鬼怕黑的事就不會告訴蘇清眉。
現在遇到事,蘇清眉不願意繼續呆下去,季子墨也沒法,只好挪地去了客房。
客房雖不及主臥那麼大,卻也乾淨,只是沒有窗戶,人呆裡面就像呆在悶罐子裡透不過氣。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這客房,當時是出自哪一種原因,纔會搞得客房沒有一個窗戶。
看蘇清眉鬱悶得的,季子墨說:要不咱回去
回到奶奶的屋裡,蘇清眉是斷然不敢的。她寧可呆在這裡,坐到天亮,也不願意回去。
她讓季子墨睡覺,由她來守候,反正手腕上不是有玳瑁手鐲嗎所以季子墨也就答應了她的要求,沒有脫衣服,就那麼合衣而睡。
季子墨跟蘇清眉在季家老宅發生事,在陰拗村也在發生事。
咱先說一下康敏。
康敏之所以揭走季子墨家裡的那幅畫,是因爲她找到了藏寶圖的路線。藏寶圖的路線隱藏在畫中,這也是康震天有告訴她的,並且臨摹了一副一模一樣的畫掛在家裡,意圖用來提示。
當然這些季子墨都不知情。
康震天不是要寶藏,是想解開詛咒。是師父授意於他,讓他解開三大家族所受的詛咒。
晏不道纔是真的奔寶藏來的。
康敏各有一半,既想幫叔叔解開詛咒,也想得到寶藏,更想找到叔叔。
夜幕來臨,一輛疾駛的白色雜牌小車翻山越嶺出現在通往陰拗村的那天簡易公路上,車後揚起一團霧塵,車身上滿是細微的塵土。車就像它的主人,風塵僕僕從很遠的a市趕來,顯得疲憊,連轟鳴聲也沒有之前那麼響亮。
駕駛車子的是康敏。
康敏一路看地圖,一路駕駛車,一路注意後面的情況。休息的時候就餅乾,礦泉水,睡覺的時候就靠路邊。她有道術,不怕妖魔鬼怪,怕的是兇殘嗜血的野獸。
憑直覺,她相信叔叔就在這片區域。
行駛一天一夜了,康敏終於看見有人住的房舍。只是幾年後,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看破敗的房舍,滿目荒涼無人栽種長滿了野草的土地,疑心是走錯路線,她認真看地圖沒錯這裡就是通向陰拗村的路線。
地圖是很久以前,康震天用草紙繪製郵寄給她的。
康震天沒有告訴季子墨,他來過陰拗村無數次,他對這裡的地形熟悉得閉着眼都可以走。
康敏從季子墨家裡出來時,隱隱覺得有人跟蹤,現在她看天色不早。就決定找到小鎮的醫院休息一晚上,打算明天再進陰拗村探險。
車子粗重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小鎮,車身在崎嶇不平地面顛簸,顛得車裡的康敏也跟着搖晃。
在落日餘暉中,小鎮顯得異常安靜。沒有看見行人,沒有聽見雞鳴狗叫。車子孤零零的行駛在期間,就像到了一座無人居住的小島上。
很久以前,康敏從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說某一個偏僻的山村,經歷了一場比噩夢還可怕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據說是一外地人帶了瘟疫進村,之後村子裡發病,整個村子都毀了。
這座村莊的名字叫做:陰拗村。
也就是瘟疫,那個從外地趕來身上帶着藏寶圖的人,就死在這座村莊裡。藏寶圖就此失落民間,最後康震天找到酷似藏寶圖路線的那幅畫,並且收下了那幅畫主人做徒弟。
那幅畫的主人就是季子墨。
康敏很想用自己的野性魅力征服季子墨,但現在不是時候,她得找到寶藏,找到叔叔再說。
康敏把車開進醫院,終於看見活的人,出現在門口。是一個護士模樣的人,她探頭探腦,在看她跟她的車。
在這種偏僻的區域,醫療設備可想而知多麼落後。在之前這裡沒有醫院,這裡的人們都是靠踩草藥救命。還是那場瘟疫之後,這裡修建了一所小型醫院。
瘟疫之後醫術較爲精湛的人員都撤走了,留下來的均是臨時培養起來,懂點皮毛的本地人。外面沒有更多的好醫生進來,在醫院裡的人,也不能學到更好的醫療知識。
所以這座醫院形同虛設,只能看點感冒發燒什麼的小病,遇到大病只能等死。有條件的就急送外面,去尋找有條件的醫院,沒有條件的一味地吃草藥,一直不好就只有等死。
康敏是懂道術的人,她在踏足進這一片區域的時候,就感觸到一股來自四面八方的怨氣。
黑夜來臨,怨氣鋪天蓋地,形成一片烏黑色的霧氣,覆蓋在小鎮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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