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墨來得是時候,蔡曉嵐剛剛清醒。只是人還很虛弱,嘴皮紫色,面色也不怎麼好看,太過蒼白,跟白牀單那麼白得透明。
子默~在大學時代一度被稱謂爲金嗓子的蔡曉嵐,現在嗓音沙啞且言辭含糊不清,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
季子墨點頭,不忍心凝視她蒼白如紙的臉,跟那平視失神的眼眸拉過一張木椅坐下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蔡曉嵐吃力的點頭,臉上綻放出一絲苦笑道:還行。
季子墨看她說話很困難,就安慰道:還是別說話,你只需要點頭搖頭就好。
蔡曉嵐點點頭,比劃中還是努力的說道:石林他
石林季子墨咬咬嘴脣,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石林的事。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進來的是蔡曉嵐的父親跟另外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季子墨急忙起身,以爲蔡曉嵐的父親又要攆他走,自覺的想避開他們走到門口去。
你別走。蔡曉嵐大力的擡手,示意季子墨並且喊道。
季子墨停下腳步。
蔡曉嵐父親抱歉的一笑,對季子墨說道:你是嵐嵐的同學,昨天是我太心急誤會你了。
伯父,沒事的,我理解。季子墨一手握住蔡曉嵐父親的手,一手拉過木椅讓他坐下。
跟隨蔡曉嵐父親一起進來的女人,凝望了一眼季子墨,在跟蔡曉嵐說悄悄話。
見季子墨在看她們。
蔡爸爸急忙介紹道:她是我妹妹,嵐嵐的姑媽。
哦。姑媽好。季子墨禮貌的對蔡曉嵐姑媽點頭招呼。
這位姑媽笑盈盈的,眼神就像掃描器,把季子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滿意點點頭道:不錯,一表人才。
季子墨想,可能這位姑媽想歪了,把他當成蔡曉嵐的新男朋友了。可現在不好解釋,只能是尷尬的抓抓頭皮,嗨嗨一笑退到窗口站定。
蔡曉嵐的姑媽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一番,再次衝季子墨含笑點頭離開了病房。
蔡爸爸去送姑媽,病房裡留下季子墨跟蔡曉嵐。
季子墨手摸着手機,很想掏出來問一下那隻女鬼是不是蔡曉嵐的圈內朋友,可又怕她胡思亂想,受到驚嚇,他幾乎把手機捏得出汗最終還是沒有掏出來。
蔡曉嵐動嘴,有話要對季子墨說。他走過去,她說:子默你告訴我,石林是不是出事了
起初,季子墨是不確定蔡曉嵐知不知道石林的事。現在看來她還不知道,可能事關她的健康恢復問題,所有人都對她撒謊了。
面對蔡曉嵐的期待,跟迫切的眼神,季子墨低頭,違心的說道:他沒事,只是傷勢很重,需要靜養,你安心休息
餘下的話,季子墨直接吞肚子裡了。他實在是不忍心繼續說下去,怕謊言比真話更傷害她。
可我夢見夢見他滿身是血蔡曉嵐用眼淚替代了還沒有說完的話,從她糾結的在臉上的表情來看,明顯的是不願意接受,不願意去想有可能發生在石林身上的事。
別多想,你現在需要的是安心休息,在這期間對你的身體康復尤爲重要。季子墨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醫生,面對的是一位需要安慰需要鼓勵的病人。
在很小的時候,他有想到長大了當一名醫生。可事與願違,卻陰差陽錯做了一名殯葬師。
殯葬師讓人畏懼,所以季子墨很害怕誰過問他的工作。
蔡曉嵐的父親再次回到病房時,卻跟另外一個人回來了。
她是季子墨看見過的蔡婆婆。
蔡婆婆是小區人對她的尊稱,在病房裡,季子墨應該稱呼她爲伯母。
季子墨在蔡爸爸介紹她是蔡曉嵐的媽媽之後,他禮貌的喊她:伯母你好。
蔡媽媽敵意的眼神在季子墨臉上掃來掃去,最後認出來他去過家裡,就怒瞪雙目道:你究竟是誰
蔡爸爸不明就裡。
蔡曉嵐也驚得不知所措。
他那天去我們家,裝神弄鬼的嚇人。蔡媽媽怒氣衝衝的指着季子墨對女兒還有蔡爸爸說道。
季子墨被蔡媽媽搞得哭笑不得,不知道怎麼解釋的纔好。要是把石林附體在瘋子身上的事說出來,他們會不會以爲他神經錯亂胡言亂語,更或者他真的是騙子來的,去嚇唬蔡媽媽。
子默,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蔡曉嵐止住老媽繼續嘮叨的興頭,對季子墨要求道。
蔡曉嵐聲音不大,卻極具威懾力。
蔡爸爸,蔡媽媽,加上蔡曉嵐的目光,齊刷刷的定格在季子墨身上。
季子墨急得抓耳撓腮不知所措中,病房門傳來敲門聲。
蔡爸爸去開門。
因爲敲門聲,及時讓季子墨從尷尬的境界中突圍出來。他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敲門人的身上,很意外進來的人竟然是蘇清眉。
季子墨定睛看真錯不了是蘇清眉。
她從門口一步一步的走進來,不是對季子墨走過來,而是走到病牀上的蔡曉嵐身邊。
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親人那般的凝視,那麼地專注,無視,旁如無人深情的凝望着蔡曉嵐。
病房裡的人包括季子墨都驚呆了。
蔡曉嵐跟蘇清眉並不是太熟悉。
蘇清眉就讀的學校是醫科大學,只是在一次同學聚會時應邀來凱旋門歌舞廳玩,邂逅季子墨。
然後通過季子墨認識了蔡曉嵐石林。
蔡曉嵐也納悶中,她不能動,蘇清眉握住她的手,那眼神直白專注的凝視就沒有離開一下。
咳蔡媽媽首先咳一聲打破沉寂,暫時沒有理睬季子墨,而是笑嘻嘻的走到病牀邊,對蔡曉嵐跟蘇清眉說道:你們倆也是同學吧
蘇清眉沒有吭聲,眼神執着也專注的盯着蔡曉嵐,她的樣子嚇住季子墨。
也把蔡曉嵐盯得心裡發虛求助的看向季子墨。見老媽在問,她急忙說道:是~爸,媽你們先出去,我跟他們倆有點事要說。
女兒下令,本不想離開的蔡媽媽跟蔡爸爸無奈只好離開。走出病房門時,還不放心叮囑季子墨一句道:幫我照顧一下。
季子墨點頭答應着,順應蔡曉嵐的意思去關了門。他心裡有一萬個爲什麼,爲什麼蘇清眉會來這裡,她的神情太過古怪。
病房裡特安靜,從始至終,蘇清眉就沒有移動一丁點跟蔡曉嵐的距離,她跟她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依依不捨,含情脈脈情意綿綿中。
季子墨困惑不解。
蔡曉嵐莫名其妙。
蘇清眉突然扭頭衝季子墨說了一句話:老季,你別不樂意就是借用一下她的身體,稍後完璧歸趙。
蔡曉嵐聽蘇清眉的聲音陰陽怪氣的。
季子墨聽蘇清眉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頭皮一炸,驚呆的同時,怒不可赦道:哇靠,石林你這個混蛋,竟然
蔡曉嵐驚訝瞪大還隱有血絲的眼珠子吃驚道:她,石林,她
季子墨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想解釋,挽回錯誤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扶住蘇清眉的肩頭,對她說道:在你們倆被卡車撞倒的時候,石林把你推開,他自己捲進車輪死了。
蔡曉嵐驚得大張嘴,眼珠子瞪得真的很嚇人。
小嵐,小嵐你別嚇我。蘇清眉不顧一切撲到蔡曉嵐面前。
季子墨一把拉住她,低沉的吼道:都是你,你特麼的腦殘,什麼人不好附體,附體在清眉身上
子默幫幫我,我不想再孤立無援,孤獨的徘徊在人世間。我不想看着她受苦,子默幫幫我。蘇清眉跪倒在季子墨面前。
季子墨緊張的掐蔡曉嵐的人中。低聲喊她的名字,許久,聽見蔡曉嵐緩過氣來,才舒了口氣扶起蘇清眉,把她帶到蔡曉嵐面前道:小嵐,她真的是石林,石林有未了心願,我跟師父都以爲他是因爲你的原因纔不舍離去,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
蔡曉嵐沒有說話,眼淚水從眼眶中源源不斷涌出來。慌得季子墨手忙腳亂的給她抹。
蘇清眉好幾次想擁住蔡曉嵐,都被季子墨及時阻止住。
特麼的石林這是坑爹的做法。
蘇清眉是女人,蔡曉嵐也是女人,兩個女人相擁在一起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彆扭。季子墨纔不會讓她們倆在一起,他要逼出石林來。
季子墨慎重的亮出手腕上的玳瑁手鐲。
玳瑁現身,邪氣無存。一道金光,亮瞎了蘇清眉的眼,應該是石林。他假以她以手掩面驚叫道:子默你這是什麼玩意
石林給我滾出來,別賴在清眉的身體裡,她不是你能隨便寄宿的宿主。
哎呀,子默我沒有佔她半點便宜,她去衛生間我是閉眼沒有看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是怕你把她給毀了。
季子墨怒道,手鐲一揚,嚇得附體在蘇清眉身上的石林大驚失色,朝窗邊跑去,口裡急喊:老婆救命。
蔡曉嵐聽石林在喊救命,她也無法接受石林以女身出現在自己面前。可要是把他從蘇清眉的身上逼出來,那就不能看見他了。
子默,你冷靜一下。蔡曉嵐沙啞的嗓音,吃力的喊道。一張蒼白的臉,因爲急促憋得緋紅。
病房裡鬧翻天,病房外的人急得團團轉,只可惜病房門無論如何都是推不開的。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