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野千夏明顯是已經不顧任何後果了,其實這也可以理解,當你整個國家都求之不得的東西,就在你的面前被隨手“浪費”掉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抓狂。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已經不再是單選題,她既可以想辦法搶走翻海珠,也可以想辦法擄走馬看山,只要能完成這其中之一,她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所以,她毫不猶疑地召喚出自己的式神之一櫻花妖,這已經擺明了不會讓馬看山和永正和尚活着離開。
馬看山雖然經過真空妙有之後,在體術方面有了一定的提高,但道術卻無論如何也激發不出來。
而式神的本質就是鬼魂,是一種有着本命神通的鬼魂,而這種鬼魂幾乎可以免疫一切物理攻擊。
面對這樣的一個東西,就算是馬看山也有些束手無策。
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永正和尚,低聲道:“大和尚,這個鬼物交給你,其餘的人我幫你拖住。”
永正和尚露出奇怪的表情:“你爲什麼認爲我會有辦法對付這個鬼物?”
馬看山被他問得一愣:“你不是海安寺的主持嗎?海安寺的創始者不是曾經憑一己之力戰勝過整個倭國的神術師和忍者小隊嗎?”
永正和尚苦笑了一聲:“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呀,你們茅山宗以前還有白日飛昇的真仙人呢。”
馬看山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問:“你的意思是,你的佛法不能降妖除魔?”
永正和尚趕緊把一根指頭豎在嘴前:“噓,你小點聲,別讓他們聽見。你說我要是念一段金剛經會管用嗎?”
馬看山一聽,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永正和尚佛法無邊自不必說,但海安寺經歷了這麼多年的演變,早已不再是那個鎮守在海疆的寺院了。
至少在永正和尚師父那一輩開始,海安寺就已經沒有了關於“術”的運用。
而永正和尚更是個學者型的寺廟主持。
這並不是說他的佛法不深,恰恰相反,永正的做法暗合了佛法中“無我”的要義,他明明有着高深的修爲,但真正能用來對敵的卻少之又少。
其實,那次在後山,焚掉殭屍屍體的,就是永正和尚,但他行的是“方便”法門,說白了就是用來處理屍體的。
佛教有一種法器,叫做方便鏟,後來甚至被演繹成一種佛門武器。
但實際上,這種方便鏟就是和尚外出遊方時,用來隨手掩埋路邊的人或者動物屍體,是佛教“善”的表達方式之一。
永正當時的隨手爲之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
他是在可憐那具殭屍曝屍野外,纔將它焚化。
雖然他有這個能力但卻不會對活人使用,要不然也就不是得道高僧了。
這就是爲什麼永正和尚在一開始嚇走那羣小毛賊之後,立即通過孫一邈聯繫到了整個濱海市道術最強的馬看山,讓他來幫助護院。
只可惜,現在的馬看山正好處在真空妙有境中,和永正和尚一樣,一身的法力無法施展。
真空妙有是每一個修行人都避不開的一個關節,有的人一輩子都被困在這一步,而有的人睡一覺就能度過,這就要看這個人對於“術”和“道”的理解了。
越是過於依賴“術”的人,就越是難以渡過這一關,因爲他已經忘記了修煉的本心。
當年鬥戰勝佛被壓在五指山下,也是相當於“真空妙有”境,他當時足足被困了500年,足以見他之前對“術”的執着。
後來,從五指山下出來之後,有人說,當年的齊天大聖連個妖怪都打不過,是不是他不厲害了。
其實正好相反,這正說明他已經參透了“術”與“道”的關係,開始嘗試着不用“術”來解決問題。
只有當度過真空妙有境後,術和道才能真正的合二爲一,成爲修煉者固有的屬性。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奈何距離花野千夏等人太近,而且他們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不難聽到馬看山和永正和尚的對話。
直到現在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這個貌似敦厚的和尚耍了。
不過永正和尚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自己有多麼厲害,全是他們自己的胡亂猜測。
當然,一開始被永正和尚故意放回去的那羣小毛賊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花野千夏終於按耐不住,她的嘴中發出一連串古怪的音符,手指不斷在空氣中繪畫着繚亂的符號。
而那個現身之後就再沒有什麼舉動的櫻花妖竟然微微皺了皺眉頭,只是現在的她正好背對着花野千夏,沒有讓那個女人看清這個表情。
只不過,花野千夏的驅使到底是發揮了作用,身爲式神,她對櫻花妖擁有着絕對的掌控力。
櫻花妖終於動了,只見她輕輕一樣長長的和服袖子,滿地的櫻花花瓣突然再次**起來,猛地像馬看山吹了過去。
馬看山趕緊伸手去擋,但這些並沒有實體的花瓣卻依舊在他的身上隔開了一道道血口子。
好在永正和尚從剛纔開始就念誦起經文來,那些花瓣還沒有接近他的身體就被一層金色光膜擋了下來。
見這一招無效,花野千夏狠了狠心,把右手食指含在嘴裡,然後重重一咬。
當她把手指頭再拿出來時,指尖上已經破開了一個口子,鮮血不斷涌出來,順着她潔白的手背一直流到她的袖口裡。
花野千夏根本不管這些,她再次揚起手,在空氣繪出了一個繁雜的符文。
這個用血繪就的符文就和之前那個金粉一樣,直接脫離開花野千夏的手指,就這麼憑空飄在空中。
那櫻花妖臉色大變,原本還有些無所謂地表情瞬間被兇惡所取代,張牙舞爪地就向馬看山撲了過來。
而此時的馬看山毫無辦法,只能下意識的擡起手擋在胸前,心裡卻很清楚,接下來會像之前的櫻花花瓣一樣,直接穿透自己的身體。
可就在這時,他的耳畔突然傳了一陣悶悶的響聲,而身體上並沒有任何痛楚。
他趕緊擡頭一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在自己的面前,用力抵住了那櫻花妖的攻擊。
“哼,別以爲只有你們纔有式神,主人也有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