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忘記。
有些恥辱,我們不能忘記。
我們懂得寬容,並不代表我們會背叛過去。
有座橋,永遠覆蓋着獻血的顏色。
勿忘國恥
〓〓〓〓以下正文〓〓〓〓
秦漠陽離開棗園巷後立即去了醫院,見樑曉雅果然在病房裡,一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樑曉雅見他一身的塵土,衣袖上開了道口子,上面還有血跡,有些吃驚的問道:“你怎麼了,胳膊受傷了?”
“沒什麼,被掛了一下。你剛纔去哪了?”
“沒去哪……就在下面。”樑曉雅低着頭說道。
“剛纔來找你的是什麼人?”
“一個……朋友。”
“朋友?”秦漠陽越發感到奇怪了,“難道你認識那個人?”
曉雅點了點頭,神色有些不自然,說:“你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不用了,只是破了點皮。”秦漠陽見樑曉雅吞吞吐吐,雖然心中很想知道事情的究竟,卻不好再追問,便說:“我們開始吧?”
樑曉雅點了點頭,從牀頭櫃上拿起書本。
秦漠陽發現樑曉雅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給自己輔導時總是走神。原以爲是董建隆的手下把她帶出去後受到了驚嚇,可仔細觀察一陣後,發覺樑曉雅更像是受到了精神打擊,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
進行完這一天的輔導內容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秦漠陽第一次見到醫院爲病人準備的飲食,發現那個小護士還真不是吹牛,那股誘人的香味立即讓他的肚子叫了起來。
“你餓了吧?”樑曉雅邊說邊把桌上那份飯向秦漠陽推了推。
“不用了,你吃吧,你這是醫院專門給你準備的。”秦漠陽笑了笑,起身告辭。臨走前偷偷向負責護理樑曉雅的小護士交待了一下,如果再有人來找樑曉雅,一定要及時給自己來個電話。
回到小區,秦漠陽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黑色糞田停在自己家樓下,似乎是董建隆的那輛車。他差點懷疑自己眼花了,再看了下車牌號,沒錯,正是那輛,只不過車上的坑已經沒有了,前面壞掉的車燈也裝好了。
“又來找麻煩?”
因爲車窗有隔膜,秦漠陽看不清車裡的情況,心中有些疑惑。不過從前兩次的經歷來看,董建隆對於公衆場合還是有顧忌的,否則也不會把自己騙到沒人的地方。
還沒等秦漠陽走到跟前,車燈亮了一下,隨後車門打開,裡面下來的人卻是吳天福,這傢伙居然還向他點了點頭打招呼,待他走近後說道:“能不能請我上去坐坐?”
“我看沒這個必要。”
“那請到車裡一談。”
“我也不想上你的車。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吧!”
吳天福微笑着點了點頭,對秦漠陽愛搭不理的態度沒有什麼不滿,說道:“其實呢,從一開始,這些事情就是誤會,我想現在我們有必要及時消除這個誤會。”
秦漠陽見這人如此的大言不慚,有一種想打他兩拳衝動,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我現在揍你一頓,你會不會覺得也是個誤會?”
吳天福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尷尬的笑道:“我看,這就不必了吧。”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秦漠陽對吳天福還真有些下不去那個手,說道:“那你就趕緊走吧,我沒什麼興趣跟你廢話。”說着就要上樓。
秦漠陽聽了吳天福第一句話後,就知道了這傢伙的來意,無非是董建隆對自己比較忌憚,怕自己去找他麻煩,於是便派來這個傢伙和談,但他卻沒有輕易放過董建隆的意思。要不是臨時抱佛腳學了那麼幾招,自己現在能躺到醫院裡都算是好的。
一開始秦漠陽只是想幫樑曉雅討個公道,但他覺得現在已經變成自己和董建隆之間的恩怨,所以這個問題已經沒什麼可談的了。
吳天福見秦漠陽要走,飛快的說道:“請等一下!我知道你身手了得,但你不要以爲我老闆手下就沒有能對付你的人,更何況……”說到這時他頓了一下。
秦漠陽剛走出幾步,聞言停了下來,側過頭問道:“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你那個女同學,實在沒有什麼自保能力。”
“你威脅我?”秦漠陽轉過身來,盯着吳天福冷冷說道。
吳天福說:“那可不敢,我只是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談一談的。”
秦漠陽知道吳天福絕不是虛言恐嚇,以董建隆的爲人,這種事情是做得出來的。他走上前幾步,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哪怕董建隆再派幾個比下午那兩人還厲害的打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但把樑曉雅牽扯進去,就沒那麼簡單了。就算只是普通同學關係,秦漠陽也不願意因爲自己而讓他人受到牽連,而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把樑曉雅當成了自己一個很要好的朋友,就更要爲她考慮了。
吳天福看到秦漠陽兇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強笑道:“我只是個打工的,而且不會半點功夫,你不會爲難我吧。”
秦漠陽強壓着心頭的怒火,笑道:“很好。”從花壇裡撿起一塊石頭,砰砰兩下把糞田的前燈都敲掉,說道:“你是不是認爲這也是個誤會?”
吳天福極不自然的咧了咧嘴,說:“當然。”
秦漠陽有點佩服這個傢伙了。敢來找自己談這個事,又是這麼一種表現,這個叫吳天福的人的確不簡單。他卻不知道兩次把自己騙出去,以及這次的談判,都出自吳天福的策劃。
“晚上開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秦漠陽把石頭扔進了花壇,朝樓上走去。
吳天福長長舒了一口氣。他找秦漠陽並不是真想談出個和解協議來,就是讓他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黑夜中發動了車子後,他又恨恨的想:“讓你小子囂張,過些天你就知道厲害。”這輛剛剛修好的車董建隆已經送給了他,再去修就要花他自己的錢了。董建隆採納了他的建議,也不是想放過秦漠陽,只不過是緩兵之計。
秦漠陽回到家裡,弄了碗泡麪吃了一半就扔在了一旁。被人家找上門來威脅一番,只能砸掉兩個車燈泄憤,他心裡非常窩火。但又不得不承認,董建隆的確抓到了自己的死穴。
他想到了報警,可上一次的經歷在他心裡留下了些陰影,覺得未必會有什麼用。馬警官就當面對他說過,董建隆可是有本事的人。而且自己做的事,恐怕也有違法亂紀的嫌疑,弄到後面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
“好,只要你還沒死,總有收拾你的一天!”他咬牙切齒的想道,端起泡麪又吃了起來。
之後的幾天一直平安無事。秦漠陽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董建隆再沒有從他們這個小區裡出現過。
樑曉雅快出院時,秦漠陽提出接她到自己家裡去休養,一來有人照顧,二來也能就近輔導。但樑曉雅卻說什麼都不答應,一定要回自己家裡。
秦漠陽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堅決,細想之下,也覺得接一個女同學到家裡住好像是有些不太合適,就不再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