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餐館老闆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盤,楊松奎是警察廳的科長,又非常喜歡這裡的酒,隔三差五就來喝一臺,也算是一個熟客了。
因此這個餐館老闆爲了和楊松奎搞好關係,經常讓楊松奎白吃白喝,以求以後萬一有點什麼事情還可以求到楊松奎,相當於給這家小餐館找了一把保護傘,至少那些經常在這一片的巡警都要給楊松奎的面子,不太爲難這家小餐館的老闆。
楊松奎對這個餐館老闆的孝敬已經習以爲常了,他笑着點了點頭,對那老闆說道:“你……你去找……找盆冷……冷水來,把……把我朋……朋友弄……弄醒,另外在外……外面叫……叫兩輛人力車……車,送……送我……我們回……回家。現……現在我……我們都……都走……走不動……動道……道了。”
那店家答應了一聲,立即按照楊松奎的意思出去找冷水去了,而楊松奎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走到衣帽架那裡將公文包取下來,打開一看,那枚戶籍科的公章依然還在公文包裡躺着,楊松奎這才放了心。
店家將一盆冷水端了進來,將手打溼,開始在尹羣立的脖子、額頭臉上不停地拍打,尹羣立生怕這餐館老闆用冷水噴自己,將自己衣服兜裡的空白戶口本打溼。
於是這才裝作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對那餐館老闆問道:“你……你是……誰?”
楊松奎這才搖晃着走到尹羣立的身邊,大着舌頭說道:“尹……尹科長,你……你都忘……忘了我……我們在一……一起喝……喝酒?”
楊松奎這話倒是吧那個餐館老闆嚇了一大跳,他完全沒有想到,這楊科長的朋友也是一名科長,幸好他剛纔沒有將一盆冷水從這個人的頭頂上澆下去。
尹羣立茫然地看了看楊松奎,又看了看在一旁賠笑的餐館老闆,終於想了起來:“對……對……我們在……在喝……喝酒。”
那餐館老闆連忙接過話頭,說道:“兩位都已經喝高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已經叫好了人力車,送二位回家。”
尹羣立這才搖了搖頭,將頭上的冷水甩掉,故意裝作喝醉後站不穩的樣子扶着飯桌站了起來,說道:“好……好……楊……楊科長果……果然酒……酒量好,我……我麼下……下次再……再喝。”
那餐館老闆連忙上前扶住尹羣立,然後另外一個肩頭扶着楊松奎,將這兩個已經走不動道的爛醉鬼扶出了包間,一直送到餐館門外的人力車上,然後對那兩輛人力車的車伕說道:“把這兩位大爺送回家,他們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完了回來找我結車錢。”
尹羣立連招呼都沒給楊松奎打,直接說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地址,就被人力車伕很快拉走了。
楊松奎也同樣給另外一個人力車伕說了家的地址,也癱坐在人力車上揚長而去。
等尹羣立被石頭城分部門口的警衛發現坐着人力車回來,醉得連人力車都沒辦法自己下來以後,這才上前將尹羣立架着直接送回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額宿舍裡。
尹羣立的這一切都裝得相當自然,加上他一身的酒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沒有喝醉。
等他回到了宿舍,那兩個扶她進房的警衛離開以後,他迅速從牀上下來,將衣服兜裡的空白戶口本取出,按照劉子路的身份材料填寫好,並且又將劉子路在石頭城本地的良民證填寫好放在一起,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自此,劉子路拿到這兩本證件以後就搖身一變,成爲石頭城本地土生土長的‘良民’了。
而這天晚上在三官堂街溫勉的住宅門前,左天明卻有些無奈地站在那裡,等待着門前的警察進去通報自己前來拜訪的消息。
他爲了這次拜訪溫勉,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出了帶着一個裝着純金如來佛像的盒子以外,另外在盒子裡還有五根小黃魚。
爲了消除溫勉對自己的誤會和成見,左天明也算是下了血本了。他可不想自己一道石頭城,就徹底得罪溫勉這條最大的地頭蛇。
那個警察其實並沒有進門,而是站在大門口等着裡面的回覆,沒過多久,門裡面就有了動靜,那個在門口等消息的警察被門裡的人小聲說了幾句,有些惴惴不安地走回到左天明的面前,陪着笑臉說道:“左主任,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溫主席說是已經上牀了,正準備睡覺。他讓人帶了句話出來,讓我轉告左主任,這工作上的彙報還是不要晚上到家裡來了,請左主任白天上班的時候去辦公室彙報。說是您晚上到家裡來彙報工作,如果傳了出去,對溫主席的清譽不好,對被人被背後說溫主席公私不分的。所以左主任,您還是請回吧。”
“那溫主席說沒有說他上班時間什麼時候有空呢?”左天明有些不死心地追問道。
“額……溫主席沒說,左主任就別爲難我們這些當值的小蝦米了,溫主席日理萬機,我們這些小蝦米怎麼有資格知道溫主席的工作情況呢?您說是這個理吧?”那警察只能苦着臉回答道。
對於這樣的局面,左天明心知還是很不爽的,因爲溫勉現在是擺明了不想見他,給他機會行賄,典型的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這個時間還早,溫勉怎麼可能就已經上牀準備睡覺了?這個藉口真蹩腳,可是溫勉連這樣的藉口都堂而皇之地拿了出來,擺明了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還說什麼見了自己就影響清譽?這也是典型的鬼話!左天明心裡對溫勉的臉皮如此之厚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因爲他心裡很清楚,溫勉必定是要收受賄賂的,只不過估計溫勉收受賄賂還是要看人,如果是那些溫勉心中嫉恨的人,那就算搬座金山來估計也沒有用,特別是他左天明!
左天明就這麼碰了一個不硬不軟的釘子,心中相當不爽,因爲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乖乖送上賄賂卻有人把他不放在眼裡拒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