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致歉

門聲輕輕響起，打斷了屋子裡的沉寂，耳畔，有腳步聲慢慢走過來，黃雪晴在半夢半醒間聞到一陣淡淡的花香味，清雅溫馨，縈繞在她的牀頭。

低醇而熟悉的聲音在半空中響起，傳入她的耳中，讓她的心沒來由地一動。“王文麗，不早了，該起牀了。”

黃雪晴睜開睡足了的一雙清眸，眼前的景像令她詫異地睜大了眼。牀頭櫃上放着一束晶瑩如玉的百合，新奇雅緻的花姿，青翠娟秀的綠葉，空隙處滿天星點綴期間。

而牀前，牀前站着莫雙寧，一件白色修身短褲襯衣，露出清晰的鎖骨和白色的肌膚，隱隱有些魅惑之意，劍眉星目，脣角一直掛着清淺的笑痕。他漆黑的眸光華流轉，手裡端着熱騰騰的米粥和點心。

窗簾已被拉開，清晨的陽光映着他那雙黑白分明自然無害的眸子時，黃雪晴驀地有種錯覺，自己是不是呆錯了房間？

她困惑地揚起睫毛，迎着他清透漆黑的俊眸，似要將他眼中的所有情緒都一併收走。不明白瀟灑風流的他何以做起了侍者。

莫雙寧周身似乎閃耀着溫潤的光華，步履優雅，不急不緩地來到她牀前，將手裡的托盤放在牀頭櫃上，他盯着黃雪晴，用舌頭潤了潤嘴脣，慢吞吞地開了口：“吃早餐吧。”

莫雙寧喉嚨裡張弛出的聲音有不事雕琢的光潔和柔韌，脣角漾起淺淺的弧度。他純粹的笑容那麼光彩奪目，黃雪晴很少見到，此時竟是有點恍惚，看得怔住了。

他看到她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目光微滯，隨即垂下眼，狀似隨意地說了句：“起來吃早餐吧，你今天要隨我去公司。”

黃雪晴結束恍惚狀態，嘗試平靜下自己的內心，掀掀眉毛道：“莫先生怎麼親自端早餐來？”她擁被坐起，撓了撓頭：“我覺得是不是睡到晚上了？太陽是從西邊照過來的吧？”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今天要去他的公司。

剛睡醒的黃雪晴雪膚清面，一頭散亂的黑髮襯着她嬌媚慵懶的面容，莫雙寧似乎從她身上看到一種奪目的光彩。

他的臉驀地漲紅了，一層羞愧、尷尬和憐愛混合起來的複雜表情，閃過了他那黝黑的眼珠。

他坐在牀邊輕聲說：“對不起，以前多次傷害了你。今天，我特地來向你道歉，以後保證不再會有了。”他低沉地說：“以後，我發誓決不再傷害你一根汗毛。”他眼睛裡燃燒着兩小簇奇異的火焰。

“你……這是在跟我道歉嗎？”黃雪晴揚起睫毛，眼睛清亮。她知道他的毛病一向是白天很好，晚上就犯了變態的病，她不太敢相信他。

望着她剪水雙瞳中質疑的神情，莫雙寧微微皺起了眉。他揉揉額角,幽幽地開口道：“文麗，你不會原諒我嗎？”他第一次喊了文麗，她的心一陣悸動。

“我今天是第一次鼓足勇氣面對真實的自己，也是第一次給女人做飯我想也會是最後一次。等阿暉來了，我不會再跟你像今天這樣坦誠相待，同樣也不會再傷害你。所以，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看看暖色精巧的牀頭櫃上散發着熱氣的米粥，黃雪晴很有些感動，她轉回頭來，擡起眼簾，透過眼底那層薄薄的溫熱，她望向他眼中灼灼閃耀的真誠。

“我接受你的道歉，看在米粥的份上。”她說完，咯咯地笑起來。那可愛的笑容立刻讓莫雙寧的心情撥雲見日。眼前之人，如他生命中一輪暖陽，輕易間融化了他心中貯存已久的堅冰高牆。原來對她的純負面印象全都無影無蹤。

看到莫雙寧望着自己的歉意的笑容有些愣怔，他的眼底有微漾的光芒，黃雪晴心下一顫，不着痕跡地移開了與之對視的眼神，端起托盤上香濃的米粥，裡邊拌着瘦肉末和一點青菜末，用光亮的長柄勺舀了勺放進嘴裡。

“嗚，好香！”她咂咂嘴，放下碗伸了個懶腰。

望着近在咫尺的嬌豔臉蛋，莫雙寧禁不住地湊近她，想要嘗一嘗那飽滿的紅脣，黃雪晴瞬間一個激靈，她眸底精光閃爍，往後縮了一下道：“莫先生？”

眼前這個清麗嬌羞的人兒，顧盼神飛的美眸，粉嫩溫潤的嘴脣，瑩白剔透的肌膚……悠然，莫雙寧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連帶呼吸也紊亂起來。

他還是站了起來，略一俯身，在她的頰上輕輕印下一吻，柔聲道：“就一下，原諒我！”雖然俊目中光芒灼灼，莫雙寧還是保持了應有的理智。

黃雪晴的臉頰瞬間現出可疑的嫣紅，連帶語氣也削弱了不少：“莫先生，我要起牀洗漱了，等我穿好後再吃你親手做的飯好嗎？”

莫雙寧微微一笑，輕輕捏了捏她紅暈的面頰道：“好的，我先下樓，你等會下來。我把粥端下去熱熱。”他端起托盤走了出去。

今天莫雙寧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了一回真我，他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她就是阿暉的女人，自己要與她保持客套的距離。

那個溫婉清雅的人兒，周身散發出淡淡光華的她，怎麼也不象阿暉口中的膚淺女人。每次看到她，心底總有一股莫名的安心和舒暢，讓人不覺間想去親近她。想着，他的嘴角浮現出月光般淡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