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我是周昭華

黃雪晴本能地推拒，掙扎開來退後幾步，看見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銀灰色合體西裝的男子，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羈的微笑。

“你要幹什麼？我不認識你！”黃雪晴說。

那男子趨前一步，俯下身，眯起雙目看着她，眼神雪亮如狼：“小麗妹妹，我是周昭華，華哥啊！你小時候一直和你媽在我家住着，我天天帶着你玩。對了，你走的時候才五歲，我十二歲，你自然認不得我了。”

他湊到她耳邊，緩緩吐着熱氣，語調曖昧：“想不到小麗妹妹長這麼大了，漂亮多了。如果不是帶我的下屬來看病，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呢。小麗妹妹，華哥很想你，在A市我也有住處，跟我回去吧。”

黃雪晴推開他，冷哼一聲：“恐怕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王文麗。”她越過他，逃也似地跑下天台。

身後的年輕男子哽了哽，疑惑地望着那抹消失的纖細背影喃喃道：“明明聽見她自己說是王文麗啊。”

黃雪晴很煩躁，今天一出門就開始不順，先被一個莫明其妙地女人當成王文麗而臭罵一頓，現在就是在醫院也沒能逃過一個男人把自己當王文麗來騷擾。

回到病房坐在牀邊，怔怔地看着瘦弱的媽媽。又給陸寶華撥去幾個電話，他還是不接，黃雪晴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給蘇靜怡打電話，黃雪晴暫時不想麻煩她。過了一會兒媽媽就醒了，黃雪晴給她倒了杯開水喝。

靜靜地相互守着，母女倆即使不說話，也覺得有種溫馨在流動。乘着媽媽狀況還好，她跟媽媽說了一聲就回她們那小小的簡陋的家裡去，那是她們低價租的房子。她跟房東打了個招呼，好心的房東知道她媽媽重病住院，也不催她交房租，還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黃雪晴在附近菜市買了點菜熬了些營養湯，做了米飯，用保溫壺裝了帶到醫院來。她擰開保溫壺，用從家裡帶來的碗，往裡面盛着熱氣騰騰的湯，香氣四溢。

媽媽在她手裡嚐了一口，笑咪咪地說：“雪晴，你做湯的水平提高了，真好喝。”

看着媽媽久違了的笑，雪晴有些苦澀地說：“媽媽，那是因爲你很久沒在家裡吃飯了。等你病好回家，我天天做飯給你吃。”

乘着天氣還好，傍晚黃雪晴還攙着媽媽乘電梯下樓輕微走了走，活動活動，就這樣到了晚上。黃雪晴真希望媽媽儘管病好後自己還能這樣天天陪着媽媽。

晚上九點，媽媽終於睡了。黃雪晴出來透透氣，站在樓梯間的前廳裡，她隔着敞開的窗戶往外望。

微風拂面，灑下一片清新悠然。看着遠處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有一種恍惚的感覺，彷彿時間都凝固了一樣。這個時候，安靜，是一個人最好的療傷解藥。她將繁複凌亂的思緒開始一條條梳理，月色柔和地在她擰起的眉間流淌。

太多紛亂的念頭閃過，關於媽媽的病、關於男友、關於莫雙寧、關於背後操控自己的人，她沒有一樣能想清楚，能解決得了。

“王文麗！”一個不算響亮的男聲在身後想起，出於她目前扮演的角色，黃雪晴本有地答應一聲轉過身去。

循聲望去，一個身姿矯健的男人站在樓梯間入口，是下午天台上遇見的自稱周昭華的男人。他搖搖頭，眼裡是戲謔的光。“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是王文麗嗎？”他目光裡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嘴角露出一絲善惡難辨的笑容。

看見他，她臉色漲紅，嘴巴微張，舌頭打結。他瞬間間上前捉住她的手腕，“小麗妹妹，你爲什麼不承認自己呢？躲着我嗎？”

黃雪晴娥眉微蹙，訕訕地搭腔：“這位先生，你真的弄錯了，我不是王文麗。如果你想找她，我可以告訴你個地方。”

他瞪了她幾秒鐘，接着，嘴角一卷，就笑了起來，放開手，眼睛神采奕奕地閃着光：“是嗎？在哪裡找她？”

“冠達商貿有限公司，就在本市。”黃雪晴答。這是她男友工作的公司，上次男友陸寶華打電話說老闆的女兒王文麗離開了公司，想必就是此人。

“好，我這就去查。”那人倏然轉身離去，動作很迅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