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你必須給阿暉一個交待

她怯怯地偷眼瞄了他一下，他微微回過頭，四目才一交匯，她即躲開，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熱茶的溫度立即傳到了她的手心裡。喝了一口水，又擡頭看着他，抿抿脣問道：“我究竟怎麼着陳宇暉了，你能不能詳細告訴我？”。

莫雙寧咬了咬牙，臉色很不好看，他嘴脣一點點憤怒地抿起，壓抑着聲音說：“你居然都不記得了，你給了人家致命的傷痛自己居然能不記得了！好，我再複述一遍當時的情景。”他把從陳宇暉那裡聽來的事情經過詳細講了一遍。

末了，他垂眸頹然地晃了一下身子，手指漸漸收緊。

黃雪晴瞪大了黑珍珠似的瞳孔，用心地聽着，很不可思議的樣子。她肩膀抖動了一下，幽幽擡起頭，蒼白的小臉上都是淚痕。她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話。

莫雙寧眼中的苦澀彷彿可以滴出來，他憤怒地質問：“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如果你是我你該怎麼做？陳宇暉是多出色的一個男人，從前的他自信、陽光，沒想到一向自詡風流倜儻，眼高於頂的大好青年，就這麼被你給毀了，你居然都能輕鬆地忘掉！做人不可以這麼不厚道！”他的聲音止不住越發凜冽起來。

黃雪晴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睫毛慢慢地溼了。那個王文麗真過分，真的真的很過分，那樣自私自傲的話她能當衆理直氣壯地說出，而不管對方是否能承受！要命的是她的債居然要自己來還！她垂着眼睛，無比悲痛的樣子。

“你打算要怎麼對我？”良久，她睜開了眼睛，啞聲問道。她揪緊自己的衣角，低下頭，聲音顫抖。

莫雙寧沉重綿長的一聲嘆息：“我也不用瞞你，我本來就是打算要好好懲罰你爲阿暉報仇的，可是每次硬下心來折磨你，自己的內心彷彿比你還痛。”他嘴角噙着一絲自嘲的笑，眉宇間透着無法言說的惆悵。

一時之間，莫雙寧彷彿不知說什麼纔好，內心的矛盾都寫上了額頭。他眉宇心頭皆是被惆悵圍追堵截。

黃雪晴又低下頭來喝水。他修長好看的手輕輕將杯子從她手中抽離。

“水有點涼了，涼的喝多了對胃不好。”他輕聲說。

心裡不自覺地就劃過一絲溫潤的感動。他的關懷，無微不至，無處不在。如果不是因爲心中懷着仇恨，他原本應該是個不錯的男人。

她一雙清瑩明亮的眸子緊緊盯住面無表情的他，訥訥地看着他的動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莫雙寧又幫她接了一杯水放在她的牀頭櫃上，神色已經恢復嚴厲。些許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後的打算我暫時還拿不定主意，不管怎麼說，你必須給阿暉一個交待。我費了這麼多精神把你弄到身邊，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了。”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一席話流露出他鋪天蓋地磨滅不掉的無奈、堅定和失落。他說完，頭也不回地下樓而去，只留下一室無邊無際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