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電閃雷鳴，天地爲之變色——當然，天空異像和唐重他們並沒有本質上的聯繫。並不是說唐重和小老頭一拳轟出去，就開始打雷閃電，天空下起了大雨。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是他們出拳的時候，恰好趕上了好時機而已。所以看起來他們牛逼哄哄的，連老天爺都跟着過來給他們捧場。
雨越來越大，冰冷的雨滴拍打在人的臉上身上讓人感覺火辣辣的疼痛。
更痛的是拳頭。
勁氣崩泄，然後纔是骨肉相撞。
用自己的骨撞擊別人的骨，用自己的肉撞擊別人的肉。
沒有一絲一毫的敷衍，也沒有一分一釐的運氣，拼的就是雙方的身體體質和個人的忍耐能力——
砰！
乍一接觸，小老頭就知道情況不妙，自己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
太恐怖了！
一個年紀輕輕之人，怎麼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和底蘊？如長江大河，如山崩海嘯，如果不是他實力不弱，恐怕初次接觸就要把人給轟滅了。
小老頭難以理解，難道他從孃胎的時候就開始練功了嗎？
小老頭的猜測是錯誤的，唐重自然不可能從孃胎的時候就已經會練功。不過，錯的也不是很嚴重，在唐重剛剛學會走路時，大鬍子就逼迫他練習扎馬步——富人家的孩子早當爹，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受那股反彈之力影響，小老頭的身體倒飛出去。
“噗——”
人在空中，喉嚨裡有腥甜之味傳出。
他忍無可忍，猛地噴出一口帶着殷紅血水的骯髒之物。
啪——
哐哐——
他的身體落地之後，雙腳連連後退，很是艱難的才站穩身體停下步伐。
唐重後退兩步，立即就站直了身體，冷冷地瞥着小老頭，說道：“我說過，你太老了。”
實話雖然傷人，可是，這也是唐重的一番好意。
“這麼大的年紀，這麼冷的天氣，在家喝杯熱茶看看報紙或者網絡小說多好——”唐重覺得小老頭的選擇很愚蠢。
“唐重——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秋意寒奔跑過來，擔心唐重受傷。
唐重推着秋意寒走到河堤邊沿，因爲那裡有個凹洞可以勉強避雨。
“我沒事。你快進去。”唐重大聲叮囑着說道。“臉朝裡面，不要偷看。”
“我——”秋意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被唐重塞進凹洞裡了。不過，她並沒有聽從唐重的話臉朝裡面不要看，她知道他要做什麼。她的心裡害怕極了，但是卻不想切斷和唐重的聯繫。
她怕在她背對着唐重的時候，唐重會突然間出現什麼危險。雖然出了危險她也不一定能夠幫上什麼忙，可是，她仍然要看着他——那是她祈禱的目光，目光裡有她加持的力量。
唐重把秋意寒安頓好了之後，就大步朝着小老頭走過去。
他之所以堅持讓秋意寒背對着他不要偷看，那是因爲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殺人。
他不希望秋意寒做噩夢，而自己是她噩夢裡面的人物角色。
哐！
唐重腳上的皮鞋溼淋淋的，鞋子裡面也灌滿了水。
他的頭髮衣服都溼透了，豆大的雨滴讓他幾乎無法視物。
他冷冷盯着那站在雨幕裡的小老頭，說道：“我趕時間。你呢？”
唐重仍然講的是華夏語，小老頭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可是，和他的眼神對視，他明白了唐重的意思。
“無論殺人還是被殺——都請快一些吧。我很忙。”
小老頭輕輕嘆息。
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又摸出火機想要把雪茄點燃。
可是，他嘗試了好幾次，剛剛燃燒起來的火苗會立即被雨水給澆滅或者被冷風給吹滅。
啪！
他把淋的稀爛的雪茄丟在地上，輕輕嘆息着說道：“真是遺憾。”
“我叫蝙蝠。”小老頭用英語大聲說道。因爲雨下的太大，又夾雜着雷聲，如果他不大聲喊話的話唐重根本就聽不見。“是大帝十二聖騎之一。”
唐重譏諷的笑，說道：“別人都叫我小皇帝。我沒有十二聖騎，只有十二土雞。”
他最討厭這樣的傢伙了，不是把自己的外號取名叫做‘凱撒’，就是叫‘大帝’，搞的威風凜凜的，其實不過就是個賣報紙燒餅的。
你看，別人都叫我小皇帝——我好意思用這個做外號嗎？
唐重是一個很謙虛的人，所以他也不喜歡他的對手過於高調。當然，只要是他的對手，無論對方是否高調他都不喜歡。
“我老了。”蝙蝠並沒有理會唐重的諷刺。“直到今天我才清晰的認識這一點。”
“你還真是沒有什麼自知之明。”
“我告訴你這些的原因是——”
“讓我知道我殺了什麼人？”唐重打斷他的話。都說人的年紀大了就容易囉嗦，很明顯，小老頭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我對這個沒興趣。”
“不要侮辱老人。”蝙蝠笑着說道。
他黑色的小西裝，他白色的立領襯衣，他脖子上的蝴蝶結全都溼透了，但是他仍然保持着一個紳士應有的風度。
他臉上帶着笑，淡定從容的笑。
握拳，俯衝，再一次朝着唐重奔了過來。
他的眼神堅定，腳步有力，握拳的手青筋暴起，一幅要和唐重拼命的架勢。
這一次，唐重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他感覺到了危險。
按照剛纔兩人的交手情況，無論是力度還是速度，或者個人搏擊能力，自己都遠遠處於上風。即使小老頭吃了什麼仙丹神水基因藥劑，唐重也有信心把他打的連他的鬼媽也認不出來。
可是，他爲什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他覺得吃定了自己。憑什麼？”唐重心裡瞬間分析出了他的表情特徵，然後便開始變得惱怒起來。
可是，這惱怒也只是一閃而逝，換上來的是頭痛和驚恐。
幾步助跑，然後人便高高的躍起在半空。
蝙蝠握緊的拳頭鬆開，像是兩隻鷹爪似的撲向唐重。
他要抱緊唐重的身體，然後和他同歸於盡。
這就是真相！
唐重已經知道他要用什麼樣的攻擊方式了。
人體炸彈。
把威力強大的炸彈置入人體，然後在戰鬥的時候引爆炸彈，把自己和對手同時炸死。
這是最殘忍也最有效的攻擊方式，而且讓人難以防備。
那樣強大的組織，他們竟然被迫對自己使用人體炸彈？
唐重真不知道是應該感到榮幸還是惶恐。不過，心裡對他們的恨意又加深了無數立方的倍數。
想明白了，唐重總算是想明白了，爲什麼那個強大的組織會選擇這樣一個人物來刺殺自己。以他們對自己實力的瞭解，蝙蝠是不可能殺掉自己的。
可是，爲什麼他們還那麼做？
第一，蝙蝠年邁，方便偷襲。
第二，蝙蝠足夠的老了，肩負着以命換命的責任。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再厲害的唐重，也怕別人把自己當做人體炸彈和你玩自殺式襲擊啊。
蝙蝠願意死，唐重可不願意死。
他的腳尖一挑，那柄蝙蝠剛纔脫落在地的拐槍應聲而起，直刺蝙蝠的胸口。
蝙蝠眼神一凜。
如果他閃避的話，將會讓唐重逃脫他的抓捕。
可是，如果他不躲的話——
他選擇了不閃不避，任由那槍尖朝着自己身體飛來。
叱！
槍尖刺穿蝙蝠的身體，隨着拐槍本身飛行的力度，以及蝙蝠身體的大力前撲，整個槍筒也從他的身體裡面穿了過去。
身受重傷，蝙蝠仍然不肯放棄自己的目標。
他要抱着唐重去死。
在距離唐重只有一米距離的時候，他的速度竟然能夠再次加快。
這是臨死前的掙扎，也是迴光返照式的絕殺。
他的手觸碰到了唐重的衣角，只差那麼一點點——
唐重怎敢讓他粘上自己的衣服？
一旦被他纏上，想要脫身就非常困難了。
他的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在密集的雨線裡，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妖怪在跳着古怪的舞蹈。
他一腳踹在蝙蝠的胸口，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人衣分離，然後唐重用力一甩，衣服包裹着蝙蝠的身軀朝旁邊的河水裡倒飛而去。
譁——
人還沒有落水，唐重的衣服就燃燒了起來。
不僅僅是衣服燃燒，就連蝙蝠的身體也跟着燃燒。
“啊——”蝙蝠發出慘呼的聲音。那個時候，他的意識仍然保持着清醒。
轟——
一聲悶響傳來，蝙蝠的身體就像是吹飽的汽球似的爆炸開來。
撲通撲通——
紅白之物飛濺，肉片骨塊紛紛落水下鍋。
唐重在把蝙蝠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身體踢開之後，立即朝着秋意寒所躲藏的位置奔跑。
如果蝙蝠身體裡面的炸彈威力太大的話，那個凹槽就是整個區域最安全的位置。
而且，他要有自己的身體擋在秋意寒的前面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